第六章摄影术
千幻真人被吓得汗毛耸立，原本弯曲的脊梁刷的一下挺直。
转头，看到三道身影，一男两女。
男性为鹤发童颜的长须老者，两女均生得十分俊俏，一个如洛水轻柔，一个英姿飒爽。
‘金丹，筑基....’
千幻真人一眼就看出了这两个女娃娃的修为，如此天资，放在那里也是天才。可能比不上那些大气运者，但未来可期。
‘这老者.....看不透。’
他一生谨小慎微，靠一手卜算混出个鬼算的名头，今天竟然莫名其妙的染上大因果。
不应该啊，我根本没有见过这位老者。
究竟是哪路大能？或者是那个隐世老怪？
最终他叹了口气，拱手行礼。
“晚辈鬼算见过前辈。”
在这种大人物面前，他那点遮掩手段就是班门弄斧。与其给自己讨不自在，还不如实在一点了结因果。
“贫道，清玄。”夏渡秋也回了一礼。
“我滴祖师爷啊！”
鬼算老头呜呼一声，双腿一蹬，倒地不起。
半仙找上门了！
“师傅！师傅！你怎么了？”
小胖子看到鬼算倒地，连忙上前查看，不断摇晃其身体。
这一幕看得夏渡秋满脸懵逼，他此刻的想法是：这小老头是不是在碰瓷？
如果他原身是什么道尊，魔尊之类的大人物，小老头被吓倒情有可原。同时夏渡秋也不会用原身名号，防止被人找上门来。可是清玄几乎没有仇敌，万化宗也是自个落寞的，他俩个“徒孙孙孙孙......”在外晃荡了这么多年也很少结仇。
正所谓威名是打出来的，清玄这个名头由于清玄自己非常低调，苟到极致的行为，其实很少人知道。
以前还能靠万化宗老祖让人知晓，现在万化宗没了，知道的人自然少之又少。
“掌门，师祖我很凶吗？”
夏渡秋问道，说不定清玄的记忆有问题，他其实是个凶名滔天的大魔头呢？
虽然可能性不大，那个魔头连门像样的斗法都没有的？
东灵竹回答道：“师祖璞玉浑金，修行未曾杀生。这小老头吓晕过去恐怕是畏惧因果，冒出他人姓名行骗，无异于栽赃陷害，可为生死大因果。”
说到最后，东灵竹美目带着一缕杀气。
这也是为什么刚刚她如此生气，冒充他人祖师名头无异于刨人祖坟。
要不是师祖阻拦，她东灵竹早就一剑劈过去，哪怕是山延府那几个金丹修士阻拦也定要将其斩于剑下。
嘶！大因果啊。
夏渡秋摸着胡须，露出和善的笑容。
冒出他人这种事可大可小，主要看本人怎么想。而他这个人心地善良、尊老爱幼、宽宏大量不好因此打杀一个老人，最多讨要一点点精神损失。
正愁怎么讨要那个法术。
恰好入城看到影像，又恰好对方用自己的名头。
“缘，妙不可言啊！哈哈哈！”
东灵竹和顾清互相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各自的心思。
师祖是个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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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炷香后。
鬼算悠然醒来，第一入眼的是小胖子，随后看了夏渡秋三人。
面对这个完全看不透的老者，他面色微微发白。
此刻他的内心只有悔恨和不解。
拿大能名头行骗他不是第一次，但表达都很含蓄用词都是“指点，点化，可能，好像....”。不会直指对方存在，再加上一些遮掩天机的手段，根本不可能暴露。
而然刚刚用完本尊就来了。
是我太倒霉了，还是恰好清玄半仙到此？或者半仙感应到一丝丝气息，挪移千里来到这里？！
这清玄半仙如此恐怖？
万般思绪，最终向夏渡秋深深一拜。
“晚辈鬼算，拜见清玄半仙。之前晚辈无知冒犯在先，不求半仙放过，但请半仙放过我这徒儿，晚辈愿意以元婴机缘作为赔偿。”
闻言，东灵竹和顾清无不动容。
一百个金丹里不一定能出个元婴，哪怕是那些大派天才能成为元婴的几率不足10％，普通金丹连1％都没有。能让人成就元婴的机缘，一旦传出去一定会引起腥风血雨。
这个小老头竟然有？
“贫道不需要元婴机缘，于我无用。”夏渡秋微微摇头，他都化神了，哪里看得上元婴机缘。
况且机缘不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其中的风险和机缘并存，这也是为什么清玄到是也没有动身的缘故。
东灵竹微微上前，伸手扯了扯夏渡秋的衣角，眼巴巴的看着他。
“师祖.....”
如果是往常她不会如此无礼，可东灵竹控制不住，她无法抵挡元婴的诱惑。特别是有师祖在，她下意识认为对方说的是真的。
没有人敢在半仙面前说谎。
夏渡秋转头看了一眼东灵竹，浑浊的眼眸中金光闪过，东灵竹豁然清醒。
后退几步，羞愧地低下头来。
元婴机缘诱惑力这么大吗？
夏渡秋看了一眼东灵竹和顾清，悠悠道：
“她们有更好的机缘。”
这两人可是白蛇传的钦定主角，夏渡秋可舍不得让她们去冒险争夺机缘。
鬼算老头面色苍白，没想到对方竟然连元婴机缘都不动心。按照正常逻辑，清玄半仙虽为化神，可他的这两个弟子还是金丹，筑基，她们需要。
那个大能没有点后人弟子，就算是他们也无法保证门人一定可以修成元婴。
“贫道，对道友刚刚那手幻象之术略感兴趣，不知道友可否割爱？”
“前辈喜欢是晚辈的荣幸。”鬼算老头大喜过望，翻手变出一枚玉简连忙奉上。
“此法，是晚辈从一处遗迹中得出的残缺秘法，名字不详，不过道法很是玄妙！它不同于传统的幻术，不是直接通过迷惑眼睛、神魂之类的手段影像他人，而是能够形成一道真实的影像。”
鬼算老头一挥手，一个三头六臂，手持兵器的将军出现。
“您看，它是真实存在的，任何与幻术相关的防御手段都会失效。”
东灵竹手掐法诀，美目金光一闪，面前的将军纹丝不动。
“竟然真的没有效果。”
刚刚她施展万化宗的不动魂，这门功法专破虚妄。她来施展有信心抵御元婴期之下所有虚妄，甚至是元婴期也不无不可，可这将军竟然纹丝不动。
顾清好奇问道：“那这个幻象能攻击吗？我观它没有任何气息，恐怕也很难起到迷惑敌人的作用。”
“这个.....功法只有记录真实影像的办法，但我相信在半仙手里一定化腐朽为神奇！”
“切，说到底就是一个障眼法吗？”顾清不屑的撇了撇嘴。
“.......”
这小姑娘怎么乱拆台呢？
鬼算无力反驳，这个东西确实是个高级版的障眼法。
“有趣，有趣。”夏渡秋神识往玉简一探，以他化神的修为基础瞬间学会了这个法术，领悟了其中的精妙。
鬼算老头没有说谎，这个无名功法确实只是高级一点的障眼法。无法攻击，没有任何气息，无法通过道法影响任何事物，面对实体的撞击还会出现扭曲。
不过与万化诀不同，它可以随意控制影像，而万化诀只能是把人拉进自己的意境中，也就是3D。
它的优势在于不是通过道法手段来影像他人，不会让人起防备之心。毕竟没有人会主动进入他人的幻境，大部分进入幻境的第一反应就冲出去。
确实只是障眼法，但对于夏渡秋来说不是，于他而言为大机缘！
“贫道谢过道友，你我因果就此了结。”夏渡秋拱手行礼，随后转身离开。
如此干脆的离开反而让其他人愣住了，因果就这么风轻云淡的算了？
“师祖，就这么算了？”顾清不甘心的看着鬼算老头。
“告辞。”
东灵竹拱手行礼，一把将顾清拉走，跟上师祖的脚步。
虽然她对元婴机缘很是心动，但师祖都发话了，她不能违抗命令。
因为这太无礼了.....
鬼算老头回过神来，追了上去，手里又拿出一个玉简道：“前辈，前辈，请收下这个！这是晚辈偶然得到的上古遗迹地址，据我所知这是一个上古御兽宗的宝地，可能存放着各种异兽精血，炼化可成元婴！”
“您可能不需要，但贫道观您这位弟子，寿不过二百已金丹后期，是为成婴之姿。有了这个处宝地相助，绝对可以五十年内成就元婴！”
“道友不必这样，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机缘在缘，这障眼法就是贫道的机缘。与其追求所谓的元婴机缘，不如多看看这天地，这灵气不就是最大的机缘吗？哈哈哈哈！”
夏渡秋看都没看一眼，大步继续向前，元婴机缘对于他就是个烫手山芋，拿在手上凭空多了一份因果。
元婴机缘，有白娘子的白乙仙剑厉害吗？
他可不会为了区区一个元婴机缘去涉险，更不可能让他这两个演员去。左思右想，没必要收下这个东西，来给自己增加未知风险。
他这个人喜欢见好就收。
鬼算愣在原地，脑子里一直回荡着刚刚的话。
东灵竹微微收拢手掌，心头有挥之不去的纠结。
元婴机缘在师祖眼里仿佛路边的石头。
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与化神之间的差距是如此清晰，差距不是排山倒海的大法力，不是漫长的寿命，不是玄之又玄的道法真意，是心境。
让她们为之疯狂的事物，于师祖而言如路边的石头。
让她们为之不屑的事物，于师祖而言是机缘，哪怕是无用的。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相比之下，她们是为了一点点资源逞凶斗狠的野狼，师祖才是修仙之人。
师祖没有接那成婴机缘是想告诉我，没有成婴机缘也可以突破元婴。
‘与其追求所谓的元婴机缘，不如多看看这天地，这灵气不就是最大的机缘吗？’
刚刚的话在她耳边回荡。
师祖没有元婴机缘可以突破，前人没有元婴机缘也可以，为什么我东灵竹不可？
修真，悟我，穷道也。
“师祖，灵竹明白了。”东灵竹忽然抬头，眼里神光流转，气息隐约在攀升。
你明白了什么？
夏渡秋看到气息逼近大圆满的东灵竹，很想问问对方究竟明白了什么，境界竟然攀升了。
可惜他只能摸着胡须，故作高深的道：“甚好。”
只有顾清一脸懵逼。
“发生了什么？师祖偷偷给掌门师姐开小灶吗？”
东灵竹瞥了一眼顾清，道：“师祖一直都在教导我等修道真意，其中奥妙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
小巷子里。
鬼算愣愣的看着手中的玉简，喃喃自语道：“竟然真的没有任何心动。”
这可是成婴机缘，无数金丹真人梦寐以求，为之疯狂的机缘，那女娃娃也不例外。
难道清玄半仙有信心让那个女娃娃百分百成就元婴？
当真是恐怖如斯。
“师傅....”
小胖子扯了扯鬼算破破烂烂的道袍，小脸上充满了恐惧。
“您就不要算计清玄半仙了，据说人家靠单纯的苦修成为化神大能，一定非常厉害。就您这点斤两就不要作死了，徒弟还想给您送终呢。”
他这个师傅一肚子坏水，特别喜欢用送人机缘这个理由来坑人。
其他人也就算了，坑了可以直接跑路，可对方是化神大能，一位半仙啊！刚刚用人家名头招摇撞骗立马被逮住了，再算计人家这不是茅坑里打灯，找屎！
“小混蛋！你师傅我是这种人吗？”鬼算一巴掌拍在小胖子脑门上。
“老头子我是真的想送出去，那些老怪一个比一个乖僻，包不准杀我个回马枪。对方接了我的东西就默认此事揭过，以半仙之姿不会言而无信。就怕对方不接，转头杀人夺宝。”
“现在看来，反而是老头子我肤浅了。”
鬼算老头神情复杂，曾经听说清玄半仙的事迹时，他是满腹不信的。
那个化神大能不是身负大气运，从无数天骄中杀出来的。哪怕是佛门也有怒目金刚，降妖除魔这一说法。
可清玄半仙，一生不争不抢，不食天地灵物，不涉机缘，凭一口灵气成就化神。
有见识的人都知道此举何其艰难，所以大多都不信苦修成就化神。
“徒儿，你还记得此前那玄霄宫来找我算天机吗？”
“记得，您说天下气运我人族独占七斗，正道四斗，魔道三斗。”
“现在变了。”
鬼算从袖里掏出三枚铜钱，轻轻抛出，铜钱落地，七窍流血。
“师傅！您疯了吗？怎么又用截天术！”小胖子焦急大喊，想要阻止，可已经为时已晚。
就他这点功力，擅自干涉不仅救不了师傅，还会把自己搭进去。
许久，鬼算呼出一口浊气，一瞬间苍老了许多，整个人的精气神泄了。
但唯独眼神依旧炯炯有神。
“天下气运，人族占八斗，正道四斗，魔道三斗，清玄独占....一斗！”
“真是天机莫测，世人皆传清玄无一威名，却不知其中大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