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遭遇祸事

翌日，秦瑶刚刚洗漱完毕，听雪和胡蝉衣端来早餐，她正要用餐，门外，凌风声音传了进来，“小姐，齐先生出事了。”

齐然昨晚进入秦州后就心急火燎回家看望爹娘了，怎么会出事？出了什么事？

秦瑶忙让凌风进来细秉。

凌风带了一个眉清目秀的兵丁进来，兵丁自称是秦州兵营里的，叫齐南，秦州本地人，与齐然是本家兄弟。他将一快白布递给秦瑶，道：“我兄弟让我把这个交给小姐，说你定会设法救他，他如今被秦州守将王粲关在兵营里。”

齐然送来的是一纸诉状。

原来，饥荒导致大量饥民涌入秦州，抢掠时有发生，秦家虽不富裕，但也尚可维持温饱。谁知王粲说秦州守军军粮不足，逼迫秦州百姓捐粮。百姓本来已经吃不饱，哪里还有余粮，便坚决抵制，这惹恼了王粲。他纵容手下去各户抢粮。

如狼似虎的兵丁与齐家二老起了冲突，被兵丁杀了。而且不许邻居收葬。

回到家中的齐然见到暴尸多日的爹娘，悲愤不已，冲动之下，就去兵营找王粲说理，讨要说法，却被王粲直接抓了。

齐南说的入情入理，状纸也是字字血泪，由不得人不信。

前世齐然对她有恩，这件事她不能袖手旁观，但她直接出面，也不合适，陈嬷嬷那边始终盯着，想要败坏她的名声，谢临昨日的警告之语也犹在耳畔。

更重要的是，这诉状不是齐然本人所写，替齐然送状纸的这个齐南，她也觉得蹊跷。

齐然家乡在秦州，有本家兄弟不奇怪，但他刚被抓，就遇到愿意帮助的本家兄弟？

她从凉州一路到秦州，步步是坎，她虽担心齐然，也不能冒失，不然救不了齐然不说，还要把自己也搭进去。

秦瑶看着齐南，“你既然是从兵营里来，那你跟我说说，王将军可曾对齐先生动粗？”

齐南愣了愣，道：“这倒不曾，昨夜晚了，王将军只是叫人将我兄弟押下了，不过，我出兵营时，看见王粲往那边去了。”

秦瑶见齐南神情，心中疑虑更甚。齐然危险，当在第一时间就求助，怎会隔了一夜？而且齐南明显是要她冲去兵营救人。

眼下，当稳住这个齐南，再寻良策救齐然。

秦瑶诉状递给凌风，“齐先生既然是咱们延请的先生，出了事，咱们不能不管，你到秦州刺史府告状，将状纸交给秦州刺史杨宇大人，杨宇大人耿直清正，眼里不揉沙子，定会去兵营直接要人。”

昔日，她爹曾经说过，秦州刺史杨宇能谋善断，但牙尖嘴利，得罪了帝都权贵，因此才被派到秦州这个边城，十几年不得升迁。为人却是不错的。

“这个……”齐南支支吾吾，“就怕王将军不肯听杨大人的。”

“连刺史大人都不放在眼里，我们去不更是白搭。”秦瑶故作烦恼，“你先回去，容我再备些东西，我总要想到稳妥法子救先生出来。”

凌风送齐南出去了。

秦瑶随后叫来柳云，吩咐他速速去打听齐然和齐然家人情况。

没过多久，柳云回来，给秦瑶带来了想要的消息。

齐然与那个王粲有宿怨。

王粲此人好男风，而齐然是秦州出名的隽秀才子，因此被王粲惦记上了，屡次以招揽之名想要齐然就范，齐然不从。但齐然是民，斗不过王粲，只能游学远遁。

齐家二老遇害，根本就是王粲借机报复。齐然被抓，也不是齐然去找王粲；而是王粲，早就派人盯着齐家，见到齐然，直接抓捕。柳云能探得消息，还多亏齐然机智，当时大声呼救，并指责王粲的无耻行径，被邻居听到了。

那个齐南，根本不是齐然本家兄弟，而是王粲养的男宠。若他们跟随齐南去军营，很可能中了圈套。

齐南手里的诉状应该是想取信于她，虽不是齐然所写，但事情应该是真的。可是，王粲怎么会得知她的呢？齐然自己不太可能说的。王粲引她前去交涉，是要威胁齐然吗？

这个王粲当真是无法无天。

前世，齐然做了长公主兰景媛的面首，是要报仇吧？仇人就是这个王粲吗？

不能再犹豫了，以齐然倔强性子，若受辱，怕生不如死。

秦瑶让凌风备车，她要亲自去见一见秦州刺史杨宇大人。

这时，谢临来了，身边站着胡蝉衣，她跑去给谢临通风报讯了。

秦瑶咋一见谢临，有些不自在，谢临却云淡风轻的，“状纸给我，我带你去见杨宇大人。”

秦瑶想想，点头同意。她毕竟是闺阁女子，去救一个与自己没有亲缘关系的男子终归不大妥当。如今有谢临这个未婚夫相陪，外人便不会再指责她不守妇道。

秦州刺史衙门离他们所住客栈不太远，凌风驾车，胡烈当和胡川柏车后护卫，很快便到了。

刺史衙门对面空地上，是刺史府设置的粥棚，许多饥民正在领粥糊口。

秦瑶对门口衙役递上拜帖。

衙役道：“大人不在，大人带人巡视秦州了，昨夜都没回来。”

“出了秦州吗？”谢临问道。

“那倒没有。”衙役摇头，“这几日西羌人总来袭扰，大人也是怕西羌人突然来袭，有些担心，因此才……”

“防御敌袭，不是秦州守军该做的吗？怎么需要刺史大人亲力亲为？”谢临觉得奇怪。

衙役面露鄙夷，“王将军的兵这阵子都忙着抢粮屯粮，卖高价呢，哪里顾得上防御西羌人，偏王将军有个好妹妹，是魏王宠爱的妾室，我们大人也不好太得罪他。”

秦瑶的脸变得苍白。

魏王的手这么早就已经伸到西北了。

前世，魏王早就和兰景媛狼狈为奸，她后来甚至怀疑，她爹娘的死的幕后黑手不光是梁王，也有他们在旁推波助澜，不然，安平侯府怎么会那个时间去退婚。

若陈嬷嬷也把齐然的存在报了她的主子，他们会怎么做呢？

那么王粲叫齐南送那状纸，就不一定只是单单想用她威胁齐然了。

也许，这次，反而是她连累了齐然。

谢临见秦瑶如此，以为她担心齐然，道：“别担心，齐然定不会有事，我派人偷偷去军营，把齐然救出来就是了。”

“不行，王粲既然是魏王的人，你出面不合适。”秦瑶蹙眉，“帝都那些人本来就想在你身上做文章，你这么做，不是给他们以口实吗？就是齐然陷身兵营，我都有些怀疑。太巧了”

秦瑶心里想着魏王的为人，想着他的不择手段，神色凝重，“得快点见到杨大人，刺史府衙的衙役都知道王粲为人，说明杨大人与王粲素来不和，若王粲担心恶行败露，也有可能对杨大人下手，然后就说西羌人害了杨大人。”

“那可真是无法无天了。”谢临哼了一声，“我们这就去找杨大人。”

谢临跟衙役打听如何跟杨宇大人联络，那衙役是个谨慎人，不肯说，他们只能去秦州各个重要关口依次寻找。当他们寻到秦州西门时，见两队人正缠斗在一起，一个身穿朱红色四品官服的络腮胡子中年大叔一脸晦气，被几人护在一边，官帽都歪了。

这人应该就是杨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