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孽种回府
秦瑶到了皇上赏赐的院子，此时，奶娘柳嬷嬷已经带人先过来了，为秦瑶安排好了房间。
柳嬷嬷说皇上赏赐的院子太好了，是个四进的小院，但是功能齐全，护院们和丫鬟婆子厨娘都已经就位了。
秦瑶说饿了，柳嬷嬷急忙传令摆饭。
“帝都各路神仙，都得拜一拜，完事了，才能安心吃饭睡觉。”柳嬷嬷搂了搂秦瑶，“相爷也太无情了，怎么都不留你吃顿饭？”
“我才不愿意在那里吃。”秦瑶撇嘴，“一个个笑里藏刀的，哪有跟奶娘一起吃轻松自在。”
柳嬷嬷拍着秦瑶的后背，“可是总要跟他们打交道。”
“不说这些了。”秦瑶从柳嬷嬷怀里抬起头，“奶娘，你还记得当年我爹为什么突然给我定亲吗？那是我才六岁，对吧？”
“是，因为这事，你娘还气得直哭呢。”柳嬷嬷道，“可是，如今看，还是侯爷有远见，谢九公子对你多好啊。”
“那我爹说没说怎么定的亲？因为什么定的亲？”秦瑶直勾勾盯着柳嬷嬷。
柳嬷嬷被秦瑶盯得有些发毛，“怎么定的亲？因为什么？这该怎么回答？两家都是侯爵，年纪也相当，八字也和，就定了呗。只是谢九公子是庶子，娘亲还不大妥当，你娘心里不舒服，说侯爷只顾自己的前程，不敢得罪皇亲国戚。”
看来，这事儿的内情柳嬷嬷不知道。
柳嬷嬷不知她的忧心，劝道：“放心吧，谢九公子不会跟你退婚的，他是很有主见的。”
秦瑶想想祖父的话，想起皇上的不置可否的态度，笑笑，没有接茬。
此时的安平侯府，正热闹着。
谢家第九子，常年在外，如今游子归来，
安平侯谢观是皇后之兄，又曾经跟真武皇帝征讨四方，地位超然，如今无战事，平日就去朝中应个卯，其余时间就是个闲散侯爷。
他懂得外戚必须低调的道理，尤其他的皇后妹妹无子，宫中其他妃嫔都虎视眈眈盯着谢家。
因此，对于谢临在秦州闹出的动静，他感到很不高兴，对于皇上让谢临进兵部的旨意更是不安。
他听到消息回到府中，府中已经闹腾开了。
他的妻妾子女都聚在与归堂，正等着他。他刚进去，他的正妻罗氏就坐直了身子，板起了脸，“侯爷今天回得早，也是听到你的宝贝儿子的消息了吗？”
谢观心烦得很，转身就要走，却被周姨娘拉住了袖子，“侯爷，你可不能走，你走了，谁告诉我们该如何迎接九公子呢？”
其他三位妾室也都围过来，将他硬推到主位上坐了，他讪讪看了一眼罗氏，道：“小九儿还没回来吗？”
“没呢。”罗氏没好气，“不是封了六品的兵部员外郎吗？许是直接到兵部走马上任了吧？”
谢观岂能听不出罗氏的酸话，他心里本来就不痛快，便也没好气地说道：“这孩子，风风火火，倒是个干事儿的，不怪皇上喜欢用他，我统兵时，也喜欢这种雷厉风行的。”
罗氏哑了，其余妾室，和他的子女都面色发乌。
半晌，谢观的嫡长子谢驰怯懦问道：“爹的意思是九弟他能力出众，皇上赏识？”
“你爹的意思是他的爵位后继有人了。”罗氏气得脸都变形了。
谢驰立刻蔫儿了。
谢观斜着眼睛看自己这个大儿子，“行风啊，你可知爹这个爵位的由来？那是军功，我也想让你袭爵，为了你，我今年都上了几回折子了？可每次皇上要不是理都不理，要么就问谢驰是否有军功吗？皇家、别人家都是嫡长子袭爵，可咱家啊，看样子必须有军功！”
谢观说完，与归堂静得针落地的声音都听得见。
罗氏哭啼的声音打破了沉静，她推着谢观，“侯爷，我是不是你的正妻？皇上这么对待咱们，算怎么回事啊？当年那贱人谋划的事情，咱们可都没参与。”
谢观立刻瞪眼，“胡咧咧什么？你还想让侯府安生不？”
罗氏吓得止住了哭声。
谢观的严厉地看向在场的各个人，道：“一会儿谢临要是回来，谁都不许提八年前的事情，不许在他面前提起他姨娘。”
“那，他要是提出要去见呢？”罗氏吞吞吐吐问。
“那就只好告诉他，押在宫里头。”谢观起身，“他要见，就去直接求皇上。”
谢观实在烦躁，想回房歇着，但谢驰可怜兮兮拉住他的袖子，“爹，我可以进宫去求姑姑吗？姑姑肯定会帮我的。”
谢观将谢驰的手指头一根根掰下去，“呆子，你姑姑要是能帮，谢临根本不会回来。”
罗氏一把拉过儿子，“别求他，他不敢动谢临，帝都有的是人看他不顺眼，我就不信，一个异族孽种，还能翻了天，骑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了？”
谢临就是这个时到了与归堂，他抬头看着与归堂的匾额，听见里面罗氏恶毒话语，原本平静的面孔立刻多了讶异，他笑道：“孽种，我有多少年没听见这个词了？没想到刚回帝都就听到了，帝都真是个怀旧的地方。”
谢临带着胡烈当和胡川柏进了与归堂。谢临面带微笑，他身后两个侍卫却像冰柱子。
与归堂的人都站了起来，谢观的妻妾子女好尽量往后躲，躲在谢观身后。
谢临向前一步，谢观不自觉退了一步，谢临扑哧儿笑了，“爹，你可真是有趣，别人见了，还以为儿子如何不孝，如何欺负老子呢？却不知是有人骂儿子孽种？爹，这个孽种，你承认吗？”
谢观看着谢临，说不出话来。
他的眼里有泪，他的周身血液都冲到脸上，很狼狈，他的手动了动，最终，使劲握成了拳头。
“你既然入朝为官，何必跟这些妇人一般见识，你累了一天，早些歇着吧。”谢观说完这些，忙不迭就要走，好像要逃命似的。
“爹，您且慢行，儿子还有事要请教您。”谢临身子一晃，拦住了谢观。
谢观眼神有些愤怒，但他忍了。
谢临凑近了谢观的耳朵，“爹，儿子想知道，长阳侯夫妻遇害一事，你参与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