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万元户 第112节

陈蕊说完就要进屋，显然是一点儿也不想跟赵莲搭话，赵莲只好腆着脸走上前去抓陈蕊的胳膊，却被陈蕊一把挥开，赵莲愣了一下，不解的皱起眉：“陈姐，你这是干啥啊？我，我又不脏，你咋这么个反应呢…吓我一跳”

“……你说吧，到底有啥事”

陈蕊不耐烦的站住脚，赵莲抿唇，清了清嗓子：

“其实不瞒你说，我这段时间，心里头一直都挺过意不去的，明明是我自己的孩子，结果我却没教好，让她在你这儿麻烦了这么久…你说说这……诶，我心里头其实挺自责的”

“……”

陈蕊没吱声，就这么看着她，赵莲被她这直勾勾的眼神给看的发毛，赶紧继续道：

“我想……把妍洋接回去住，你看行吗？”

“她是你闺女，你想接就接呗。”

陈蕊白了她一眼，转身推开屋门，指着里面正写作业的顾妍洋，朝赵莲开口说道：

“你想说啥，自己跟孩子说，我又不是她的家长，我不能替她做主”

“这”

赵莲不知道自己应该和顾妍洋说些什么，她本来也不是真心想让顾妍洋回去的，所以面儿上有些尴尬，一旁的小花儿悄悄抬起头，在看到赵莲之后，微微垂眼，戳了戳顾妍洋的胳膊：

“诶，你妈来了”

“？”顾妍洋闻声抬起头，在看到门口站着的赵莲以后眉头蹙起，转身，回了里屋。

摆明了是不想和赵莲说话。

赵莲赶紧追上去，一把拉开里屋门走到顾妍洋桌边儿坐下，看着顾妍洋的侧脸，开口说道：

“妍洋，我好歹也是你亲妈，你就这么恨我？跟我说句话都困难？”

“……你有事吗”

顾妍洋垂眸盯着桌上的作业本，脸上神情淡漠，赵莲紧紧攥着拳头，咬牙，忍着怒火勉强扯起一抹笑容：

“这是啥话，妈没事就不能来看看闺女了吗？你是妈生的，妈能不想你吗？你看，妍洋，你闹了这么久的脾气，也该闹够了，咱们回家去住吧，行吗”

“不必了”顾妍洋摇头：“我在这儿待得挺好的，穆阿姨和穆叔叔对我都很不错”

“可这也不是你家啊！”赵莲急了：“在这儿住着能有你回家住着舒服吗？”

“怎么没有？”

顾妍洋抿唇，冷嗤了一声：

“在这儿住着，我有衣服穿，有东西吃，有人疼，有人关心，可我在家需要天不亮就起来，为你们当牛做马，伺候着你们，然后晚上连一床厚点儿的被子和褥子都没有…我连吃一碗自己煮的面条都不能上桌…那种冷的像是地狱一样的地方，我有什么好怀念的？”

“我是你亲妈，你就得听我的！”赵莲没了耐性，一把抓住顾妍洋的胳膊：“跟我回去！明天跟着我一起去给你奶奶搬家去！”

顾妍洋一把甩开赵莲的胳膊：“什么亲妈？别把自己说的那么好听！想叫我陪你去给奶奶搬家帮忙，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吧！”

说完，她就这么看着赵莲，巴掌大的小脸上没有丝毫血色，眼底满满都是失望。

虽然她一直都知道赵莲心底没有自己，可是这一想到她刚刚说了那么多，就只是为了让自己回去帮忙做苦力…她心就跟被谁挖了一块似的，空落落的疼。

正文 0125，不可原谅。

“你，你…”赵莲被她气的心里堵得慌，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好啊，我辛辛苦苦生下你，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顾妍洋，你也忒没良心了你，我亲自过来求着你回去你都不回，你还在这儿跟我摆架子耍脾气是吧？你想让我怎么做？你是想让我跪下求你回去吗”

“你能不能不要闹了！？”

顾妍洋随手关上门，坐在床上，轻拢了一下头发：

“你好意思说这些话吗？你生了我你养我了吗？啥叫求着我回去？你是求着我回去给你们继续当奴隶去了是不是？你还想让我怎么回报你？”

赵莲没想到顾妍洋会忽然说这些，一时间不禁愣在了哪儿，拍大腿的手也停下来了，可顾妍洋心底的怨念和委屈却像是火山爆发一样，一股脑的发泄了出来：

“我自从会吃饭开始我就已经在家里面承包所有的家务活和农活了，我在家里面连一碗面条都不能上桌吃，你说你是亲妈，但你不心疼我，你只带着顾佳琦去吃好吃的，我身上连一件新衣裳都没有，你装看不见，你宁可花钱去参加打会，用打会得来的钱给顾佳琦买衣服…”

“妍洋，我，我…”赵莲觉得自己平时只是偏向了顾佳琦一点点，却没想到自己无形之中竟然已经偏向了这么多。

看着顾妍洋发红的眼睛，和漠然的眼神，赵莲这次，才真的感到慌了。

她想开口和顾妍洋解释，但张了半天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顾妍洋抿唇，胡乱的擦了一下眼睛：

“你给她买首饰，买书包，买课本，买文具盒，而我呢？我是你亲闺女，我都不求着你给我买东西，小时候，我知道你在顾家的处境并不好，所以我一直都能体谅你，但那天我差点被村长陈大富欺负，你知道了以后第一句说的是什么？你还记得吗？”

赵莲踉跄了几步，一直都攥着拳头的手，微微松开：

“我，妍洋，妈，妈那个时候真的是鬼迷心窍了…妍洋，这么多年，是我忽略你了，我跟你道歉，我跟你道歉，我以后保证会多关心你，你跟我回去吧，行吗？我，我跟你讲，你奶奶那边儿的房子拆迁了，会有一大笔钱，你跟妈回去，帮着给你奶奶搬东西，等那笔拆迁费到手了，咱们…”

“不必了…”顾妍洋失望的摇了摇头，这次，她并没有甩开赵莲的手，而是径自站起来走到门前，拉开屋门：

“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别再装了，母女一场，我不想太过分，你回去吧。”

被撵成这样了还不走，赵莲也觉得没脸。

她抿唇，从地上爬起来，自己拍了拍土，转身还想和顾妍洋说些什么，却见顾妍洋已经嘭的一声，关上了屋门。

陈蕊一直都默不作声的站在外屋地上干活，她见赵莲一个人出来，丝毫不意外，赵莲擦了擦眼睛，转身看着她：

“陈姐…我心里边难受”

“……”陈蕊停下干活的手，就这么背对着赵莲站在那儿不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