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一个月前为什么不叫我回来

李灵确实多虑了。赵文直到上了飞机，全程没再和她说话。他似乎沉浸在自己的小天地里，低头皱着眉，一副霜打的模样。

飞机落地了，赵文路过她身边时，说了一句：“有事打我电话，后会有期。”随即扬长而去。

李灵有种想踢这个男人的冲动，拽啥拽，你已经是过去式了好吧。就算天底下只剩下你一个男人，我有事也不会找你。

陈昊正在给公司的销售人员上课，手机响了。

他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是几百年不给他打电话的程辉。

他摁下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父亲疲惫的声音：“你妈病重，你回来一趟吧。”

陈昊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发抖，几个月前，母亲的身体状况还不错，怎么忽然就病重了呢？母亲的病，是自然而生的，还是人为的？

他立即结束会议，定了回新国的机票，当天晚上就到了新国。

母亲已被安排住进新国最好的私家医院。陈昊穿上防护服，走进母亲的特护病房，心瞬间收紧了。

母亲瘦得脱了形，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她显然已认不出任何人，眼睛睁得大大的，不看身侧的程辉，只呆呆看着天花板。

陈昊蹲下来，握住她的手：“妈，是我，你的成儿回来了。”

母亲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又去看天花板，仿佛天堂就在天花板上。

程辉拍了拍他的肩：“起来吧。一个月前，你母亲就变得狂躁，不肯吃饭，导致器官迅速衰竭，送到这里治疗。医生已经竭尽全力，今天早上下的病危通知书。”

陈昊没有抬头，冷声道：“一个月前为什么不叫我回来？”

“考虑到你创业初期事情多，就没通知你。我以为你妈会和以前一样，过一阵就好了，谁知道会越来越严重。”程辉语气里带着愧疚。

陈昊缓缓站起身来，直视程辉：“你是故意的。”

程辉的眼里没有一丝哀痛，甚至还有些许轻松。也是，一个患病三十多年的妻子，早已成为累赘，他巴不得她早死吧。

程辉脸色变了：“你什么意思？”

“不通知我回来，更方便你折腾你的妻子，不是吗？”陈昊扫了一眼母亲。

“啪”，一声响亮的巴掌声，震得吊在钩子上的药水瓶抖了两抖。

陈昊的右脸肿起来。

“逆子！你竟敢怀疑我？”程辉气得浑身发抖，“既然你是大孝子，好好照顾你母亲吧。我会断绝你的一切资金来源。如果你愿意，我们也可以断绝父子关系。我没有你这个儿子！”

程辉说罢甩手离去。

陈昊对程辉的离去无动于衷。从他对父亲发难的那一刻起，他就做好了承受一切结果的准备。

他摁铃喊来医生，细细询问母亲住院以来的情况，查看这一个月来的病历，拍了照。

母亲忽然发狂，肯定是有原因的。是谁，竟敢去骚扰她？这个谜团，他一定要解开。

医生走后，他坐在母亲床前，拉起她骨瘦如柴的手，一遍遍摸着。

在新国三年，他每个周末都会去看母亲。母亲清醒时会让下人给他做爱吃的菜，拉着他絮絮叨叨说话，他深切感受到母亲对他的依恋。糊涂时母亲就像一个发脾气的小孩，不想让任何人靠近。

他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母亲会一直在。在这个世界上，母亲也许是唯一一个对他付出所有的爱，却毫无所求的吧。

没有母亲的日子，他真的不敢想。

尽管他缺失了母亲三十多年的母爱，但一旦拥有，他便不舍得放弃。

母亲安静地任他摸着，安静地闭眼睡去。

陈昊离开医院，来到母亲曾经住了十来年的别墅。

夜，黑沉沉的，无星也无月。别墅门紧锁着，里头黑漆漆的，连平常亮通宵的路灯都没亮，似乎已经无人居住。斑驳的树影随着微风不断变幻，竟有些阴森森的。

他拨打日常照顾母亲的下人王嫂的手机，发现已停机。

事情变得更加诡异，他有很不好的预感。

他随即拨打福海的手机，通了。

他直入主题：“海叔，我母亲住的别墅没人在了吗？”

手机那头顿了一下：“嗯。你母亲去住院后，你父亲就把她们遣散了。”

“照顾母亲的王嫂去哪了？”陈昊声音有些急切。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她家在长街，你可以去找找。”福海几不可闻叹了一口气。

“好的，谢谢海叔。”陈昊挂了电话。

第二天，陈昊来到长街，找到王嫂的家。

开门的是一个中年男人，听陈昊说要找王嫂，上下打量了他一下，方回道：“我老婆没有回来过，你去别处找吧。”然后关上了门。

陈昊越发觉得蹊跷。男人的防备似乎在暗示什么，也许王嫂就在家中，也许她已经出事了，有人拿钱封了男人的口。

陈昊开车返回别墅，翻门进了院子。他找来一块大石头，砸开中堂的门，从中堂开始向各处细细查看。

从中堂到母亲的卧室都收拾得很干净，干净得不像话。

在母亲的卧室，陈昊更加仔细查看每一处角落。

他坐在母亲昔日最爱坐的椅子上，手不自觉抚摸着光滑的扶手，忽然感觉有点不对。

他定睛一看，扶手上有一条细细的划痕，划痕处似乎有暗褐色的粉末凝结。他用手指一抚，暗褐色的粉末沾在手指上，有点像凝结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