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夭夭,来
这会子的天已然很凉,以往要伸一只脚到被子外边的我,现在老老实实的把自己裹紧,生怕窜点冷气进来。
因为长时间把脑袋埋在被子里,有些透不过气,我便将被子往下扯扯。一时间,刺眼的白光让我有了些许清醒,我又像往常一样闭着眼慢慢醒神。
“什么时辰了?”我伸手推推身旁的人。
“不知道,应该挺晚的。”
我揉着疼得快要炸开的脑袋,睁开眼,看着春风满面的萧淮书,有点不明所以然。
他也不说话,就侧躺着身子,撑着脑袋,眼带柔情地看着我。
一大早被他这么盯着,心里有些发毛,我赶紧把头转到另一边,闭目养神。
脑子不自觉的回想着昨晚上的事,喝酒了,乔汐给的,喝醉了,所以头疼,萧淮书回来了,聊天.........
想着想着,我猛地把眼睛睁开,脸蹭得就烧起来。慌乱下,我赶忙把被子拉上来,把头罩住。
正当我暗自哭嚎时,一道关切的声音响起,“夭夭,你怎么了?”
“我头疼,你帮我去厨房弄点醒酒汤,我一会儿起来喝。”
“那也不能蒙着脑袋啊。”说着他就上手,但,没扯动。
我跟他就僵持着,一个不出来,一个不撒手。
片刻后,萧淮书松开了手,爽朗地笑出声来,“好好好,夭夭就慢慢害羞,我出去给你拿醒酒汤。”
等听到外面彻底没了脚步声,我才翻身坐起来,四下望望,当看着地上散乱的衣衫,整个人都僵住了。
“沈鸢,小场面,慌什么......起来,收拾一番,又是新的一天。”我一边给自己洗脑,一边起身找衣裳。
我只着一件里衣,赤着双足,一点点儿地往柜子那边挪,“嘶~好冷,地好凉......不行,等会儿取点炭来......什么天气啊,昨儿都没这么冷。”
我不停地碎碎念,不停地翻找着厚实点的衣裳往身上套。
门外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估摸着是拾一在跑。
“公主!我来给你梳头发!”拾一走近,拉着我走到铜镜前,按着我的肩让我坐下。
我瞥一眼镜子,那丫头正一面梳着发,一面傻笑。
“公主,诶嘿嘿嘿嘿嘿,你教教我编手绳呗。我学得慢,现在开始的话,到了过年节的时候,就能编出来好看的了。”
“行,等会儿我吃完饭教你。”
“好。”
就这么一会儿说话的功夫,拾一已经拿出来好些珠钗。戴来戴去,换了好些个样式,最后还是选了刚开始用的那几个。
这时,萧淮书走进来,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醒酒汤,我赶紧走过去,端起来就猛灌。
来的太是时候了,头正疼呢。
“慢点儿喝。”
闻言,我赶紧喝完最后一口,将碗放下,擦擦嘴,眨巴着眼睛道:“饿了。”
话音刚落,阿漾就端着些吃的走进来,并将它们一一摆在桌上,那香味,瞬间萦绕在鼻尖。
“公主,你脖子上......”刚放下粥的阿漾惊异地将我看着,又小心地瞥一眼萧淮书。
我停了夹菜的动作,把筷子放下,下意识地去摸,“嗯?什么脖子?”
萧淮书把粥碗朝我这边挪过来,挥挥手让阿漾出去,开口道:“没什么,先吃饭。”
肚子虽然要紧,但此事一定有鬼,待本公主用完膳,再拿上镜子,好好照他一番。
饭后,我看着镜中的自己,抬手轻抚着那道红痕,脸色微红,“萧淮书!咱还是别下午出去逛了,晚上去看灯会吧。”
萧淮书站在身后,拨弄着发钗上的流苏,“夭夭生气了?其实,也没有太明显.....”
我转身,一掌打掉他又要伸到我头顶上的手,“滚!”
…………
是夜,玉容街依旧热闹非凡,各式各样的花灯挨个串起,悬于头顶,街上的百姓聚成一个个的人堆猜着灯谜。
“糖葫芦!”我眼睛瞟到某处后,双眼放光,当即松开萧淮书的手,提起裙摆,灵活的在人群中跑着。
那位老伯还真是坚守阵地,次次来,他都是在同一个地方,一步也不多走。
我拿过糖葫芦,急不可耐地咬上一口,闭着双目细细品尝。那酸甜味瞬间溢满口腔,滋味甚美。
“夭夭,来。”
回头看去,见灯火映照着萧淮书如玉的面庞,面上柔和的笑更添几分暖意。他站在不远处,伸着右手,左手上提着我方才相中的花灯。
我抓着糖葫芦朝他奔去,很自然地执起那只宽大的手掌,和他并排着在人群中穿梭。
“你吃一个,好好吃的.....怎么样?”
“可口。”
片刻后,行至一座桥上。
萧淮书搂着我的腰,由着我探着身子往桥下看,时不时把我往后拉。
“光看多没意思,走,我带你去乘船。”他也不等我反应,牵着我就走。
往日里出来玩,并未细看这里有多少船家,只不过今日是真的格外的多。
即使是在水上飘着,我依旧不肯老实的坐着,反而趴在栏杆上,拿着一根在岸边树下捡的树枝,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水面上画圈圈,有时候还要挑起一片落叶细细端详。
正玩得起劲,一条鱼擦着那根树枝游过去,我顿时兴奋的身体随着鱼往前倾,就跟羊群遇着了领头的,恨不得一头扎进水里随它远游。
船沿触到石头,船身猛地一斜,萧淮书迅速地把我拽回去,还顺手丢掉了我的树枝。
“夭夭坐好,别闹,一会儿掉下去怎么办。”他的表情严肃,伸手取掉我头上快掉的一支发簪。
我皱皱眉,抬手去扯萧淮书的脸,“这个表情好难看,笑一笑,你笑起来可好看了。”
“嗯。”萧淮书握住我还在蹂躏他脸颊的双手,往下一按,笑道:“调皮。”
“才不是嘞,我文静得很呢....对吧阿漾,拾一,离岸。”
我目光迫切地盯着船上的另外三人,只不过他们都不约而同的一咳,头一偏,丝毫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这时,船停了下来,探头看去,对面船舱内,正走出来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
“是文宣王和王妃吧。”
“正是,皇叔皇婶,近来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