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脑子有病的呀 第10节
——‘我到后门了,打着一把碎花伞’
一会就有一辆黑色的奥迪停在她面前,曲珂柏拉开副驾驶的门,将精致的碎花伞丢到了雨幕中,与车内的男人交换了一个绵长的吻。
双方都气喘吁吁了,才停下来。
曲珂柏扣好安全带,恢复了端庄,侧身问旁边的男人:“去哪?”
“我带你去吃晚饭,”男人笑着应她:“不过今晚不能陪你,得回家。”
曲珂柏不高兴了:“好似我每天都等着你一样,你哪天有空了,我就能不回家了!我找理由出来也是很麻烦的。”
男人指了指后排座:“是我不对,你不是喜欢这个牌子的包吗?我给你买了一个,放在后面的,你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没有女人不喜欢礼物,更何况是昂贵的礼物。曲珂柏开心的拆开包裹,果然是她最近想要买的那款包。这是限量版的,她跟男人提了一次,没想到他就给她买来了。
见她高兴了,男人才说:“你要是跟家里人说好了,今天就去九里川那住,晚上吃完饭我送你过去。还能陪你一会,晚点再回去。”
曲珂柏笑着说好。
男人也很满意,他喜欢她的精致、洒脱、韵味、更喜欢她的职业,让他觉得jinji、刺激。
可是他们的行程还是没有安排成功,因为曲珂柏接了一个电话,来电显示是——珊珊。曲珂柏示意男人嘘声,在电话里跟张珊珊说了几句话,全程嘴边都带着笑,最后还答应了她事儿:“好好好,我一会儿就来。”
曲珂柏接完电话,无奈的摊手:“干女儿喊我过去。”
男人:“这鬼丫头总是在关键时刻打电话,我让老张过来,开车送你去。我隔半个小时再回。”
曲珂柏一会就换了车去张珊珊家里了,保姆给她打开门,她一走进这个家抬头就看到了屋子里的照片。全是属于这个家庭的亲密照,女儿张珊珊、男主人张怀志,女主人温友敏,和睦又温馨的一家人。
“干妈!”
张珊珊从二楼冲下来,将她拉到客厅的沙发里:“我爸还有半个小时回来,我妈说等他回来再吃饭。我正好这会有事情跟你说!”
在学校里曲珂柏顶多是偏爱好学生张珊珊,在这个家里她还会摸着她的头对她说话:“什么事啊?还特地把我喊过来。”
“我讨厌海芷兰,你帮我整她。”
曲珂柏:“她成绩不好,拖累了全班的平均分,也弄低了升学率。她以后学籍肯定是要下放到附属院校的,我再劝她留个级,你以后也就见不着她了。”
张珊珊心里想着的是不如让她死了好,车都撞不死她!但她也晓得这话不能直接说出口,就说:“这怎么够。要她记大过,被开除,最好是能涉及法律方面的,能让她坐两年牢就更好了。”
“记大过被开除好说,刑事案件我哪有法子。”
曲珂柏也知道,看不惯同学这点小事张珊珊也不可能跟亲爸说让他使手段,太小题大做了,他爸也不会同意。
张珊珊胸有成竹:“反正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好了。”
曲珂柏不置可否的点头说好,在她看来这简直是一件太小的事情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温友敏亲自下楼开门,迎接丈夫回家,她没有注意到自己丈夫亲热的挽着她的手,却对站在旋转楼梯旁的女老师暧昧的轻轻笑了笑。
作者有话要说:经常被恐怖小故事吓呆,就是那种前面挺正常的小故事,最后大反转的那种……比如电梯里有没有人!打出租车的美女!等等。
第12章 往事
一个名字能代表什么?只能说明这个‘东西’和曲珂柏有关系,可惜海芷兰管看不管理。她是看得见,可也不知道该怎么与这些东西交流啊!
给个名字算什么事呢?!
并且,从前被欺负的经历使她比常人多了一分警惕性——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早上一早,海芷兰就收拾好了东西。本来是不想让亲妈来接她的,家里又没有车,何必让自己妈妈大老远转车跑一趟呢!白家夫妻大约是从女儿那里得知了海芷兰和海妈妈要回乡,提前跟海芷兰联系,说是两夫妻也好久没有回去了,想去看看老人,反正是开车去,请海芷兰母女跟他们一起。
白安国是先去接了海妈妈,又在校门口接海芷兰。
这肯定不算是顺路了,毕竟海芷兰读书的地界不方便上高速,为接她要多绕四十公里路。海妈妈就觉得麻烦人家了,结果海芷兰上车的时候白家两夫妻非得让她坐前座,海妈妈觉得他们俩口子人好,就是太客气了。
白安国赶紧说:“弟妹,不算什么!前几天侄女还帮了我们的忙。”
海妈妈没听明白,只以为是海芷兰帮了白雪什么忙,朋友之间帮帮忙是应该的,她不是特别八卦的人,也觉得上赶着问帮了什么忙不好,就顺着‘嗯’了一句,不说话了。
两口子更觉得这一家人‘藏得深’!属于根本不想让人知道的那一类隐士高人,也不敢将话题往上头引了。
一行人还算愉快的回了老家,路途经过了三个半小时。
——白水镇绿地村。
绿地村原址早移民拆迁了,政府给村民们在县里赔付了房屋,好在考虑到了当地村民的生活习惯,还是将一个村的尽量分到一块。邻里基本都认识,白家和海家还在同一个小区里头。
车子开进去,海芷兰老远就见到外婆在楼门口等着了。
海妈妈打开车门:“妈,你算得真准!”
白家夫妻一听是算得准,立马就竖起了耳朵。可是显然人家一家团聚,起码今日是没有请他们进去坐的的意思了,连话都没有提一提。
等外人走了,海芷兰扑到外婆怀里,也不知道怎么的,眼睛一红,掩嘴就开始哭。外婆的身材不高大,只是个瘦小利落的老太太,可她是海芷兰这条小船最坚实的港湾,是她的避风港。
她以为她不委屈,是没遇着可以哭的人。
外婆也红了眼睛,抱着她的心肝:“不哭了,坏事情过去了好了,往后平平安安,否极泰来。”
海妈妈也抹泪,但毕竟是成年人了,知道在楼下哭不好:“妈,我们先上楼。”
没想到这一哭,一直哭到了晚饭完毕,海芷兰连吃晚饭的时候还在掉金豆豆,最开始两个老人加海妈妈都挺心疼的,等外婆洗了碗出来发现海芷兰还坐在木长椅上掉眼泪就只想笑了。
可她心里是酸的,酸得厉害。
“兰兰,来。”
外婆牵着海芷兰的手,像是多年以前牵着那个还在阑珊学步的小姑娘,牵着牵着就长大了。外婆也有些感慨,带她进入房间,关了门,慈爱的擦去了她脸上的泪水:“跟外婆说说,城里大吗?都有什么新鲜事?要有什么拿不准的,也可以跟外婆说说!我给你拿主意。”
这一代的年轻人,许多稍微长大一点,从原先对父母、老人的先天崇拜里头挣脱出来,就开始嫌弃父辈没有文化,甚至在做人生重大决定的时候都会下意识排斥长辈的参与,觉得老子天下第一,能沟通的只有更优秀的同龄人,师长勉强也能说上话!
父辈已经落伍了,跟不上潮流啦,觉得听他们的话十有八九是错的。
其实是还没吃过亏。
外婆从小就跟她说,不管社会怎样发展,都是以人为最基础的组成部分,科技如何日新月异,本质上产品都是为了人类服务。因此,最本质的东西就是人心,万变不离其宗,看清楚了人心就知道怎么做事情。
长辈多活这么多年,见的事情多了,没有总结的经验一大把,够你吃的。
海芷兰从来不会小看长辈的智慧,可是她身上发生的事情不好说,被欺负的事情不想说怕老人操心,见到‘东西’的事情不敢说怕老人害怕。
海芷兰就捡了些高楼大厦,和从前没见过的繁华面貌跟外婆说,半句没有提第个月前差点没了小命那场车祸。
外婆笑眯眯的认真听,可惜海芷兰在城里这近一年的日子过得并不好,丧得很,阴郁得能积出小水流来,没有一双能发现美的眼睛,自然就看不到美。说着说着,就没话说了。
外婆:“你去市里,我给你卜了一卦。此去是福是祸,都躲不过,好在性命无忧。”
海芷兰:“……”
怎么这些话分开每一个字她都能听得懂,连起来整个的意思就听不懂了呢!起卦……封建迷信吧。据海芷兰所知,外婆是不信教的,也不信佛,但她敬畏一切未知的东西。小时候,海芷兰甚至想象过外婆和天书奇谈里的蛋生一样,得到了一本神秘的天书,所以有神奇的力量,明明不是医生,可她小时候大大小小的病,都是用外婆用偏方治好的。
不过那时候她还小,记事又晚。并不记得自己是看到了‘奇奇怪怪’的东西害怕所致,她是那一类越被吓越害怕的人,被吓破了胆子。
慢慢长大了,懂事了,就不会将外婆想得那样神秘了。
——这时候告诉她外婆确实有小秘密。
说实话,海芷兰不知道此刻是个什么心情。
好在,面前的老人依旧如此可亲,是养育她长大的至亲之人。
“你看!”
外婆摸出了她的老花镜,用圆珠笔在白纸上花了一个不规则的圆圈:“你看,我们以这个圆圈来表示命格,人出生的时候只是其中的一个小点,我们往往需要通过努力来填满这个圆,有些人只能填满十分之一,有些人能做到全部填满。人和人的圈是不同的,有些人的圈大,有些人的圈小,有的人全部填满也只是行业内的佼佼者,受部分人尊重。有些人填满十分一便已经封王拜相,后世留名……哎,好像现在不兴这个了。”
海芷兰被她的比喻弄笑了。
外婆也笑了笑:“有些人能够通过表象推算人的命格,外婆年轻的时候也学了一些。从前啊,你的命格是这么大……”
外婆在纸上画了一个小小的圆,眯着眼睛继续说:“你命格弱,幼时受邪物侵扰,整夜啼哭到底伤了神志……”
外婆想起来,小孙女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老师要听写字词,可她明明用了心,永远背不住,气得她妈妈要打她。比起同龄人来说,确实是很愚笨的。
“不聪明也有不聪明的好处,你的一生本来是普普通通的,少年时期生活虽有些困顿,上一所三流大大学,与富贵的好友日渐疏远。拿一份不菲的薪水,与爱人和睦到老,是晚年享福的命。”
就像是城市里千万个普通人一样,日日夜夜重复做着同样的事情,成为泯没于众人的普通人。
普通人未必没有普通人的幸福。
“你十七岁有一个劫,外婆算不出来是个什么劫,会不会应劫!外婆也没有想到,一旦应劫会让你命格大变。”
外婆这里的命格大变是指她的命格看不见边际了……人的命格是不会变的,在外婆知晓的事事情里头,没有这样的先例。
海芷兰只觉得自己性格大变,至于命格,就太玄乎了一些。
“你会容易碰到一些特别的事情……”
在海芷兰的印象里,外婆是识字的,可是认的字不多,她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农村老太太一样,在城市化的进程中,常常无所适从。有时候看到路上的招牌,也会问她:“兰兰,这是什么字?”
走着一道,往往并非自悟,而是有家族传承。反正有许多时间,外婆就跟她讲了吴家的故事——这也是外婆年少时的记忆,她名叫吴曼怡,是已故的吴先生为她取的名讳。
……
老吴家在溪花江边的小县城很有名气,吴家夫妻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叫吴曼柔,吴先生给她取这个名字是因为女儿出生于阳日阳时,注定是个火爆脾气,希望她能性情温柔一些。二女儿叫做吴曼怡,曼字当然不是按吴家辈分取的字,不过是因为发觉两个女儿命中缘浅,所以承个曼字,望能让两个女儿多一些缘分。
吴先生被尊称一生先生并不是因为他是时兴的留洋回归人士,而是因为他特殊的职业,他是个算命的。
吴曼怡出生于1948年,她生下来的时候姐姐已经三岁了。吴先生对两个女儿尚算慈爱,但一心想让妻子再给他生一个儿子,才能继承吴家的衣钵。吴家人有一脉代代相传的‘本事’,但传男不传女,虽有时代局限和重男轻女的缘故,更乃是男属阳、女属阴,吴家祖辈不止有算命测字看风水的本事,更有捉鬼驱煞的异术。男人天生阳气足鬼怪退避,鉴于这一点,女性就不是很合适了。
但凡走这一行的人,都避不了‘五弊三缺’,吴家是个实诚人家,做不出路边捡一个孩子或者买上一个孩子做徒弟的缺德事。因此,只能祸害自家子孙,教导后人的时候都是说清楚了利弊的。可约莫是泄露了天机,吴家人一代一代越来越少,人少了,天资出众的子孙就更少。
吴先生及其父亲就属于此列,只学了点皮毛。
吴曼怡六岁开始真正记事,那时候母亲还是没有能给她生一个弟弟,却染上了疾病去世了。吴先生起了一卦,从此称‘破功’,不在给人算命瞧风水,开始学着下地干活。吴家还有家底,但吴先生没有再娶,忽有一天开始尝试教导两个女儿,因而发现小女儿吴曼怡很有天分,而对此无感的吴曼柔就被送走,给镇上一户没有孩子的人家做女儿。
吴先生说:“这是对她好!”
没想到姊妹分离应在吴先生身上,吴先生开始还去过镇上两次,吴曼怡有一回跟着去的。姐姐的‘家人’都是工人,生活要比农村更好,对她也很好,吴先生慢慢就不去了,专心教导吴曼怡。
十六岁那年,吴先生交给小女儿两本厚厚一箱子书,告诉她:“你要跟我发誓,非吴家后人,终身不得泄露所学一分半点,更不能以‘先生’自居。”
哪怕是开明的吴家,照样有些重男轻女的思想。吴先生怕手艺断绝,所以传了女儿,可又觉得传的是外嫁女,有些对不起列祖列宗。日日纠结,最后思来想去还是疼爱女儿的心思占了上风。
吴曼怡应了。
吴先生一头撞死在墙上,大呼:“时候到了,时候到了!呜呼哀哉,不忍见后世离乱……”
吴先生去得无声无息,往日与他交好的‘同道中人’也是朝不保夕,无暇来吊唁故友。吴曼怡见多了凄惨事件,就算是吴先生一个字不嘱咐,她也不敢向外说。看透了这些,要装作耳朵听不到,眼睛看不到,吴曼怡比一般的女孩子沉稳,手上从不离活,渐渐传出了好名声,想找她处对象的就多了。
吴曼怡最后看上的是一个特别憨的临县小伙,这小伙子肯走一天一夜路就为见面帮她背个粮食。吴曼怡起了一卦,发现红鸾星动,又是良配,当天便去县城里见了姐姐一面,就火速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