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六零种大米 第79节
有冯民生这张脸,接下来的事情便好办多了,需要问的,这一天一夜,彭英早翻来覆去的不知道问了多少遍了,柳妈和柳白露本就早可以走了的。
只不过是彭英看不惯柳白露“冷血无情”的做派,再加上胡平爸妈悲痛的哭诉,自觉自己一腔热血正义,死活不肯放人罢了。
街道派出所可以算是最底层的单位,里头在职人员里,来头最高的就属彭英,她不肯放人,也没人敢跟她唱反调,所长又不管这些琐碎事,这才扣押了柳妈和柳白露这么久。
说起来,这私自扣押的行为就不合规定,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
没人细责追究,事儿自然就不大,但若有人抓着这个不放,那也小不了。
柳三月心眼儿可不大,就刚刚彭英那振振有词的恶心嘴脸她能记一辈子,记到死,没机会还就罢了,有机会不还回去更得憋屈。
于是她特意偷偷去跟冯民生说了几句悄悄话。
就冯民生对彭英的态度,明显就是彭英单恋,柳三月做起来全无压力的,冯民生挺好的一小伙子,两人走不到一起去更好。
在柳三月说完那几句悄悄话后,冯民生非常给力的将派出所上下一顿严厉批评,特别是彭英女警同志,单独拉出来着重批评了一顿,直教训的彭英眼圈儿红红、眼泪汪汪,嘴噘的老高。
这还不够,冯民生还说回头还得去跟彭局好好聊一聊,总之护短护的不要太明显。
这也是临来前陆老爷子特意嘱咐过的,不能叫柳家受了委屈。
这下子把不管事的所长也给震了出来,大家战战兢兢送走柳三月和陆淮他们,再不敢轻视之。
顺便还麻利儿的解决了前来准备闹事的一大批胡家亲戚。
这些胡家亲戚都是得了胡平父母的好处,过来派出所施加压力来的,好叫柳家母女能松松口。
能和陆家拉上亲戚关系,胡家父母怎么可能舍得轻易放弃。
来的亲原都是斗志昂扬、踌躇满志的,概因胡平妈说了,派出所是向着他们那边的。
可这瞧着也不是这么回事儿啊,他们还啥都没说呢,连派出所大门都没靠近,就被一帮凶神恶煞警察给强力哄走了,这怎么跟说好的不一样呢?
都是普通老百姓,谁敢跟警察过不去,就是有好处拿也不敢啊,他们也是因着胡平妈说警察都向着他们这边儿才敢来的,这一看不是这么回事,呼啦一下就全都跑了。
胡平爸妈在医院照顾胡平没过来,等他们知道的时候为时已晚,柳三月他们早回去不知道多久了。
这边回去的路上,柳三月跟柳妈和柳白露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才没多久不见,家里就闹成了这个样子。
柳白露原不想说,也一直没说,可如今闹的这么大,不说也瞒不住,只好大致的都给柳三月说了。
柳三月听了气的都快炸了,直接给了柳白露一下,“你平时不是挺能耐的吗?怎么关键时候倒怂了?就会在家里逞威风,没用!”
柳白露不吭声,委屈兮兮的任柳三月骂着,乖巧的不得了。
连着骂了柳白露好一会儿,柳三月直接叫开车的陆大姐调头去往柳白露的工厂,“你那个厂,就没几个好人,不待也罢,我这就带你辞职去。”
柳白露和柳妈都没吭声,看来是没有意见的。
在这时候,能进工厂工作是一件光荣之事,是一辈子的铁饭碗,多少人一旦抱上了这个铁饭碗,就是死都不带撒手的。
不然柳白露也不能一直忍到事情发展了这种地步都没有提过辞职的事儿。
如今被柳三月给提了出来,柳妈和柳白露的第一反应却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已经闹到了这一步,再继续在那工厂待下去也只会是无尽的麻烦与烦恼,与其抱着个铁饭碗而把日子过得乱七八糟,倒不如放手。
柳白露工作的这个工厂是一家国企纺织厂,主要生产各种布料、毛料,名叫红福纺织厂。
车开到红福纺织厂大门口,陆大姐留在车里照看柳时夏,柳三月、陆淮和柳白露、柳妈下了车,后头车里的冯民生也下车跟了过来。
进了工厂,工厂里正忙的热火朝天,见到这一行人,却都不由的望了过来,柳白露这会儿过来就挺惹眼的了,旁边那一大批人不说,后头还跟着个装着军装的男人,这阵仗让所有人都浮想联翩起来。
柳三月挺着肚子,目不斜视,昂首挺胸大步朝前走着,她拉了柳白露一下说:“直接去你们厂长办公室去。”
柳白露便去了前头带路,这些日子她已受够了上工,受够了别人在她背后的窃窃私语,每一次踏进工厂都是一次痛苦的折磨。
而今天,在家人的陪伴下再次踏进这里,她浑身上下都是解脱的轻松,终于可以跟这恶心的地方说再见了。
第120章
红福纺织厂厂长是个四十多的秃头男人,保养不错,长得也挺福气,听柳白露说明来意,讶异了一瞬,又露出了一副了然的神色。
只听他笑眯眯对柳白露说:“这样也好,你这个选择不论是对你来说,亦或是对厂里来说都是好的。”
这话只说了一半,但是里面的意思却也表达的很明显。
柳三月顿时就不乐意了,挺着肚子上前啪的一巴掌拍在了办公桌上。她瞪着桌后的秃头厂长恶狠狠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这样对我妹对厂里都好?难道厂里平时都是这么欺负我妹的吗?”
厂长被柳三月这突如其来的野蛮举动一吓,下意识看了眼后头面无表情,铁塔一般的冯民生一眼,连连摆手,勉强笑了下说:“您看您这是说的哪里话,没有的,没有的,我们怎么可能会欺负柳白露同志呢?其实我的意思是,柳白露同志平日里工作的并不开心,辞职以后也能过得开心些。”
厂长说话的时候,陆淮上前扶住了柳三月,一手还特意撑在了她的腰后,并皱眉凑近她耳边小声念叨道:“我的小祖宗,你就不能悠着点儿吗?怎么回回都跟你说不听,我看你就是想叫我担心死。”
柳三月乖乖由陆淮扶着,不高兴的撇撇嘴,瞪了冠冕堂皇一大堆的厂长一眼说:“我这还不是看不得我妹被人这么欺负。”
说罢她冷冷看向厂长,“你也用不着跟我们说这些有的没的,一个厂长叫你当成这婆妈样儿,也是稀奇。今儿既然过来一趟,那我就告诉你,我妹她想嫁给谁不想嫁给谁,那是她的自由,只要我妹不想嫁,那人就是全家吊死在我家门前都没用,所以你们也甭拿这个来压我妹,我妈和我这个做姐姐的都没说有意见,你们一个二个管的倒是多。”
“就那么一家子人渣,结婚还想叫我家出三响一转,知道的是我妹妹嫁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妹妹娶回来个吃软饭的呢,人吃软饭的还得有一副好模样,有个任打任骂的好性子,那胡平有什么?有城墙一样厚的脸皮吗?我妹什么都没应,他家就敢到处宣扬我妹已经是他家媳妇儿了,还怂恿全厂的人轮番的来骚扰我妹,我妹不乐意就到处嘴碎我妹的坏话,就这么个东西,你们有脸塞,我家还没脸要呢。”
柳三月知道他们这一趟来阵仗这么大,办公室外头肯定有偷听的人,所以她这一番话故意嚷嚷的很大声,不怕叫他们听见,就怕他们听不见。
厂长叫柳三月骂的脸红一阵白一阵,他当了十来年的厂长,多少年都没人敢这么跟他大小声了。
柳三月可不管这些,仗着自己这边人多,噼里啪啦一顿发泄,然后也不给厂长反应回击的机会,拉着人便走了。
拉开办公室门的时候,外头果然围了不少人,他们不知道柳三月他们会出来的这么快,一个个猝不及防,被抓个现行,尴尬的不得了。
如此,柳白露便是正式辞职,柳三月觉得这样挺好,本来她就觉得以柳白露的条件,一辈子窝在个工厂里太屈才了,正好不过两年高考就该恢复了,根本用不着怕以后会没出路。
而胡家自这以后也再没上柳家闹过,能这么消停自然是因着陆老爷子背后派了人去同胡家聊了聊天,不过这事儿陆老爷子做了却没说,家里谁都不知道就是了。
柳家还以为胡家这是识趣儿了呢。
而陆老爷子在外连续忙碌一个多月都没回家的这些天,家里收到消息,何家一家老小全被逼回了老家。
其实陆老爷子都没做什么,不过就是一手安排了陆大姐与何俊离婚之事,在这个时候,离婚绝对是件大事儿了,就算是富裕的人家、有权势的人家,那离婚也是少有,基本上只要能凑合就都凑合了。
老一辈常讲的话:谁一辈子没个不如意的时候,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忍忍得了。
这时候离婚,不光是父母、七大姑八大姨以及同事朋友全都会过来劝,更会遭受无数的恶言恶语加白眼。
所以,陆大姐这婚一离,在生活圈子里可是轰动,再加上还是陆老爷子亲手操办的,那更是轰动。
都不用陆老爷子开口,那工厂里上到领导,下到员工,不论是为了讨好陆老爷子亦或是一解曾经受过的那些气,就没一个能容得下何家的。
各种排挤加穿小鞋,不过才一两个月,何家就狼狈逃回了老家。
而何家的那两套房子,原就是厂里领导为巴结陆家而分给何家的,分配下来时房产证上就是陆大姐的名字,何家一家被逼回老家,房子自然是物归原主,跟何家没有任何关系。
至于外头亲戚朋友间的流言蜚语,也基本上都被陆老爷子给强力镇压了,陆老爷子话不多,手腕却硬的很,单是一个眼神,那些人便屁都不敢放一个了。
即便说也只敢背后说说,背后说说又听不见,说说去呗。
足在外忙活了四十三天,陆老爷子才终于又踏足了家门。
家里顿时热火朝天的忙了起来,又是烧水又是做饭,一通忙活。
刘叔说自过了建国初期那阵子没日没夜的忙碌,陆老爷子便再也没像这样一个多月不着家过了。
然后激情燃烧的做了一大桌子菜。吃饭时,陆老爷子平平淡淡的说了一件事,却把柳三月和陆大姐给激动的在饭桌上哭了起来。
原来是快过年了,陆生和陆冬会在年前从边藏调回来,而除了陆生和陆冬,回来的还有柳爸。
陆老爷子只简单的说近来上头有变动,已陆续的回来了几批人,南湖省那边也放了一批,柳爸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国家正直人才匮乏之际,正好搭着这批的顺风车,回来后回任原职,为国家发展建设出一份力。
陆老爷子说的云淡风轻,就好像这是上头的决策似的。
但是柳三月心里头明白,离着77年风波正式过去还有将近两年的时间,哪就是那么容易能回来的,肯定是老爷子从中周旋了,老爷子这一个多月不着家,想来就是为着这事儿在忙活。
“爸,谢谢您!谢谢您!”柳三月捂着嘴哭的泣不成声,她从来没想过老爷子能为她做这些,毕竟老爷子行事极有原则,即便她心里头曾无数次想过,也许只需老爷子的一句话,柳爸就能回来,她却从不敢开口提。
陆老爷子没说什么,只板着脸咳了咳,又看向正侧低着头给柳三月擦眼泪的陆淮问了句:“我记着你以前在国清学的是历史学吧?”
陆淮手上一顿,愣愣抬头看向陆老爷子,不解的点了点头说:“嗯,是。”
心里却是不知道陆老爷子怎么会突然有这么一问。
只听陆老爷子沉吟一番,不紧不慢的说道:“正好,你岳父柳苏识先生是位非常厉害的历史学家,年后便要回国北复职,你既然想回学校,便转去国北跟着你岳父学吧。”
陆淮震惊了,他岳父是历史学家?是国北历史学教授?
他学历史学四年,结婚十年,竟也一点儿都不知道!
陆淮扭头看向柳三月,然后发现柳三月竟是一副比他更震惊的模样。
不怪柳三月震惊,她来的时候柳爸已经去了劳改农场,她又上哪儿知道柳爸是教授去。
历史学家……
国北大学教授……
等复考,她要是考不上国清国北,是不是会很给家里人丢脸……
突然间压力好大,这日子,过不下去了!
柳三月心理活动惊涛骇浪一般跌宕起伏,面上却是很快反应过来,为了掩饰,继续震惊脸,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对陆淮问道:“你不知道?我没跟你说过?”
陆淮嘴角抽了抽,怨念极深的挤出一句,“没有,你从来没跟我提起过,即便我跟你说过那么多次我学的是历史,你也没跟我说过。”
若是早知道岳父是历史学家,跟岳父曾有过的那几次见面,他是不会白白浪费机会话那么少的,他有很多问题可以请教的……
柳三月僵硬的哈哈几声,摆了摆手说:“我还以为我跟你说过了呢,瞧我这记性,没错没错,我爸是研究历史的,在历史学很有造诣的。”
陆老爷子点头,接口道:“柳先生学识渊博,只可惜因着海外归来的身份,多受排挤和打压,在国内的名声并不算大,白糟蹋了这么一位难得的人才。”
陆大姐一笑,说道:“是金子就总是会发光的,这次亲家伯父历经大难回来,必有后福。”
作者有话要说:晕车,比较少,这两天我还要去看爸爸,不知道会是哪一天,除了今天和看爸爸那天,别的时候我会多更的。
第121章
天儿渐渐冷了起来,又到了初冬时节,转眼不过两三个月便又是一年新年。
家中在外的人眼看着也该要回来了。
近来待产没什么事儿,柳三月默默拾起了高中教材以及各种资料复习起来,还有不到两年的时间就该恢复高考了。
过几个月生孩子,坐月子,带孩子,不趁着这几个月赶紧看看,回头都不一定能有时间。
陆淮和陆大姐问起,她只说当初高中没读完,很是遗憾,闲来无事便想多学习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