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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英美]糖果给你,性命归我 第55节

他站在休息室里环视四周。零散着各式物件的化妆台,搭在沙发上、刚刚换下来的演出服,甚至连内衣也在其中。教授伸出手,将少女甩在座位上的吊带袜拿起来。

白色的吊带袜在男人骨节分明的指间滑过,他严谨的赭色外套和女性的内衣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反差。明明应该是非常香|艳的画面,但莫里亚蒂教授冷淡的神情和疏离的目光扫清了一切暧昧。

纯洁无瑕的天使,可不会把自己的内衣放置在如此显眼的位置。

特别是在明知道他会到来的情况下。

讨好的笑容,虔诚的神态,还有若有若无的碰触与接近——就算再不近人情的男人,也应该在安琪明亮的眼神之中晃了神。

是的。莫里亚蒂的确对安琪的动机怀有好奇。好奇是人类的本性,连他也不能抵抗。当然教授也非常清楚,好奇也是危险的开端。

他把少女的吊带袜放回原来的位置上,拨开她的衣裙,从沙发最下方摸出一把钥匙。

她在勾|引他。

而詹姆斯·莫里亚蒂发现,这样明目张胆、近乎挑衅的诱惑,在她动机不明的前提下,竟然还算是有点意思。

颠覆一个国家,对他来说过于容易了。

那么,在处心积虑的过程中,增添点小小的乐趣,也不是什么坏事。

莫里亚蒂把钥匙收了起来,然后他离开了安琪的休息室,这才不急不缓地走向剧院的出口。已经没多少观众驻留于此了,走到一楼大厅时几乎只剩下他一人。

教授的步子顿了顿,像是察觉到什么似的扭过头。

安琪就站在他刚刚发现二人时停留的地方。

年轻的姑娘面带笑容,走出阴影之后,她艳丽的红发在灯光之下明亮又热情,娟秀的面孔中还带着亲热之后残留的绯红与暧昧。四目相对之时,安琪侧了侧头,然后从怀中掏出了什么,丢了出来。

一片白色不轻不重地从半空中飘落。教授向前迈了几步,轻松地接住了它。

是块白帕子。

莫里亚蒂定睛一看,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是让-巴蒂斯特·格雷诺耶死去的那一夜,他用来擦拭溅落在安琪脸颊上鲜血的手帕。当时的莫里亚蒂并没在意它的去向,没料到她竟然把帕子收了起来,并且洗干净了。

教授将手帕送到脸前轻轻地嗅了嗅。

皂粉之下的甜美一如往昔,仿佛她就在他的眼前,像依偎在波西米亚王子宽阔的胸膛之中一样,小心翼翼地拽着莫里亚蒂的衣襟,费力地踮起脚尖,把饱满剔透的嘴唇送到他的耳畔——

他抬头,迎上安琪清澈的眼睛。

安琪无声地张了张口,似乎回到了原来不肯发声说话的日子,用唇语传达了一句简短的讯息。

[总是在旁观着别人的表演——]

糖果的气味,女人的气味,慢慢地充盈着他的鼻腔,浸润进他的肺部。

[——可曾想过,自己也亲自参与进来呢,教授?]

第58章 糖果归你58

三天之后。

安琪结束了当晚的演出,就像是还在巴黎歌剧院那样,在走下后台的时候便悄无声息地混进人群之中,走进休息室,避开了所有人的示好与目光,换好衣物,离开了剧院。

仍然是詹姆斯·莫里亚蒂教授将她送了回来。

即便是远在华沙,以“戈弗雷·诺顿律师”的身份居住于此,教授还是有很多事情要忙。安琪对他是如何将整个欧洲的阴影掌握于手不感兴趣,她也乐得当一名陪伴在幕后黑手的花瓶——漂亮、乖巧,在他忙碌完自身的事情后,像每一位绅士都会做的那样,亲自迎接她,护送她回到公寓。

“大衣?”

“我自己来就好。”

踏进她的公寓,莫里亚蒂教授礼貌地婉拒了安琪亲昵地举动,他自行解开外套纽扣,将之挂在门廊的衣帽架上。

“那好吧。”

安琪浅浅地笑了笑,并不因拒绝而尴尬。

她转身甩去脚下的鞋子,一走进自己的天地之间,安琪显得放松很多。她连居家的拖鞋都懒得换,径直踩到地毯上,光|洁纤细的脚踝和脚趾就那么裸|露在外。

“真想来一杯热牛奶呀。”安琪在客厅转了个圈,直接栽进沙发里,淑女形象全无,“请坐,教授。需要咖啡或者茶吗?”

教授忍俊不禁地摇了摇头:“我倒是觉得,现在是分享红酒与温存的时间,我亲爱的安琪。”

“但我这儿没有酒。”

她这里当然没有,年纪轻轻、初至华沙,一名年轻的单身女性家中,怎么会备着酒呢?安琪的公寓与她在巴黎的如出一辙:干净、整洁,布置温馨,几乎挑不出任何纰漏。

就像安琪本人一样。

外貌精致、举止得体,对待旁人,不管男女老少总是那么温柔礼貌。不怪乎这么多男性对她趋之若鹜,安琪几乎是把“漂亮、纯洁,天使般的少女”形象化作标签贴在了身上——连她这座公寓,也不过是标签的一部分。

然而这具体到脚趾头的形象之下呢。

教授走到了沙发前,坐到了安琪对面。年轻的姑娘趴在沙发上,衣裙散开,裸|露的小腿有一搭没一搭的晃动着,只是莫里亚蒂视若无睹。他面无表情地颔首,略去了安琪颇具性|暗示的动作,直奔主题:“下个周日,我需要回到伦敦。”

安琪一顿。

“回到伦敦?”

作为一名在巴黎孤儿院长大的英国人,提及家乡,安琪面容中的讶异大于怀念。比起伦敦,她更关心的是教授的行程:“你不打算在华沙逗留了吗,教授?”

莫里亚蒂但笑不语。

也是,估计教授也是个忙人。他已经在华沙停留很久了,或许伦敦真有什么要紧事需要他回去吧。

“我得到了消息,安琪,”莫里亚蒂说道,“尽管我不知道你是从什么手段得到的消息,可你的猜测很正确。波西米亚王国的威廉姆斯王子的确要结婚了,他的父亲为他物色了一名合适的贵族女士,要他在近期返回王国成婚。”

啊,那么他要回到伦敦,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安琪点了点头:“这真是太好了,我也可以早日完成我的任务。”

莫里亚蒂:“那么,完成任务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吗。

安琪绿色的眼睛闪了闪,她若无其事地摸向自己的发梢:“我还没想好,你赶回伦敦的马车上有多余的位置吗,教授?我想我可以去我的家乡看看,毕竟我的父母到底是为我留下了姓氏,说不定我还可以寻觅到几个亲戚。”

“那么你不想回巴黎。”

“不太想,至少不是现在,至少等巴黎的人们彻底忘记香水杀手和音乐天使之后。”

教授稍微侧了侧头。

他端庄的面庞中闪过几分思索的痕迹,沉默片刻,然后开口:“容我大胆假设,安琪,你做出这一切,最终是为了你的那位……救命恩人,是吗?”

那一刻安琪的神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那一刻,“天使”的形象,终于浮现出了几不可查的裂纹。

詹姆斯·莫里亚蒂要的就是这些闪现却有消失不见的痕迹。她的反应很快,安琪几乎是在下一瞬间便恢复了平日的姿态,红发的年轻女性只是笑了笑,然后自然地回应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教授,你是怎么猜到的?”

“因为你鲜少没诉说过你的过去。”

仿佛对安琪来说,巴黎的日子根本不曾存在一样。她与让-巴蒂斯特·格雷诺耶陷入爱恋,可他死时这位美丽的女士连眼睛都不曾眨过;她的名字与巴黎歌剧院的一位“幽灵”纠缠在一起,可安琪说要离开,很快就跟随波西米亚王国的王子来到了华沙。

打探一名孤女的身世,对于莫里亚蒂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他知道安琪是从哪儿长大的,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可是,除了提及那位“救命恩人”时,她的脸上不曾出现过任何真正的,属于活人的,怀念的记忆。

“所以我便认定,唯一让你动容的记忆,便是最为重要的记忆。”

的确是这样。

安琪不得不承认这点。

她总是忍不住,一旦想起来那模糊的片段,就免不了要伤感一番。在华盛顿时,面对年轻热忱的蜘蛛侠,这没什么,可现在坐在她面前的是詹姆斯·莫里亚蒂,他并不信任她,始终在试探她。

不过,这也没什么值得否认的。

“是的。”

安琪叹息道。

“某种程度上说,我的确是为了我的那位救命恩人。”

“某种程度上?”

她的脸上浮现出几分空白的情绪。

“因为我不记得他了,”安琪低声说道,“不记得他的面貌,不记得他的身份,甚至不记得他为我做过什么。这让我怀疑他是否真的存在,是我的臆想也说不定。”

安琪的噩梦里从来没有他。

她的名单上也不曾出现过任何关于“恩人”的痕迹。

这段模糊的记忆,和她的噩梦,是安琪在一个又一个世界之间唯一能带来也唯一能带走的东西。他们之间肯定有所关联,因而教授说的没错,这么无尽的轮回下去,她或许能结束自己的噩梦,或许能找回她的记忆。

教授默然。

很久之后他才开口:“可能你的恩人,居住在伦敦也说不定。”

安琪无所谓地笑了笑,并没把这话放在心上:“我也希望如此,那——”

——突然一阵猛烈沉重的敲门声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安琪一惊,苍白的脸上闪过诧异的神采。莫里亚蒂看向她,还没开口,后者就摇了摇头,压低声音:“我没有约任何人,除非……”

她没说完,因为门外响起了安琪与教授都非常熟悉的声音。

“安琪?是我,开门。”

堂堂波西米亚王国的王储,那日与安琪在剧院偷情的威廉姆斯王子。

这下,安琪的表情可不止是诧异那么简单了。

她如同弹簧般从沙发边沿站起来,瞧了瞧房门,又瞧了瞧端坐在对面的莫里亚蒂教授。现在她可是王子的秘密情人,这深更半夜的,叫他发现她正与一名陌生的男性共处一室,那还得了?

“威廉?”

心中惊疑,但安琪并未表现出来。她走到门边柔声开口:“这么晚,出什么事了吗?你等一下,我穿好衣服。”

门外的王子低笑出声:“既然是我,还穿什么衣服?”

他喝醉了。

安琪听得到他语气中微醺的意味,而且波西米亚的王子为人绅士,即使是私下里也是极其尊重安琪的意愿,他从来没说出过这样的话。安琪没理他,而是转头望向莫里亚蒂。

直到此时,詹姆斯·莫里亚蒂教授才不急不缓地站了起来,他克制的面容上带着饶有兴致的好奇,似乎很期待安琪要如何处理接下来的场面。

“请你到书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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