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当年的事
饭菜上齐之后，席彻带上一次性手套，正慢悠悠地给她剥虾。
程双爱吃小龙虾，席彻一直都记得。
程双看着他那修长的手沾上了一点油污，污浊了白皙的手。
她将目光挪到别的地方，看着他那骨节分明的手，有那么一刻，她也想玷污他的手。
她为自己的想法感到不耻，要是席彻知道她在想什么，她清纯小白花的形象就毁了。
席彻把龙虾肉放到她碗里，目光灼灼。
桌上四五个菜，都是她最喜欢吃的。但大多数热量都很高，在进入娱乐圈的时候，她就没碰过这些东西了。
闻着它们的香味，她口水直流。
席彻不停地给她夹菜，不一会儿，她的碗满满当当，都要溢出来了。
“可以了。”程双看着桌上的菜，忽而想起来席彻不吃辣，她叫住在一旁收拾的服务员：“你好，可以给我一杯……”
程双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席彻把一根辣椒塞进嘴里。她一整个震惊住了，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你以前不是不吃辣吗？”
以前席彻碰到一点辣，都要喝一大杯水。
席彻笑了笑，因为他记得，她喜欢吃辣。自从不能见到她之后，他只能依靠她的爱好，让他感觉，她还在他身边。
“现在喜欢了。”
程双点头，六年的时间，很多喜好都变了。
“其实我很想问你，当初你为什么会离开？”
这是困扰在她心中六年的问题，重逢之后，她一直想问。
席彻先是愣了一下，那段时光，他难以启齿。
但在她疑惑期盼的目光下，他还是说了。这些事，她迟早要知道的。早说晚说，她都是要知道的。
“高考之后，我奶奶去世了……”
本来，他和程双约好了，高考之后，他带她去游乐园。
那天，他本来是准备好表白的。可是，意外总是突如其来。
他的奶奶突发心梗，被送进医院，回天乏力。
奶奶是他最亲的亲人，他从小就生活在奶奶身边。在送奶奶去医院的时候，他的手机掉了，找不回来。
那个时候，他一直沉浸在奶奶去世的悲伤中，没有顾及到程双。
当他想要和程双道歉的时候，他的手机已经找不到了。
他买了个新手机，想要打电话给程双。她的电话号码他一直记在心中，至今未忘。
只是，安葬好奶奶之后，爷爷的身体一落千丈。从墓地回来的路上，他摔了一跤，自此，很难再起来了。
暑假两个月，他没日没夜地照顾爷爷。好在爷爷最后脱离了危险，让他松了一口气。
尘埃落定的时候，他想给程双打电话。但他没想到，他妈妈在他手机上装了监控。美其名曰，他奶奶去世了，他们不放心他一个人，所以安了个监控。
他觉得可笑，以前不见得他们有多关心他。
他的电话还没打出去，他妈妈就给他发来了一张照片，是程双的。
她警告他，如果他联系程双的话，她保不齐她会出什么意外。
填报志愿的时候，因为他没有按照他们的意愿，填报商学院，而是选择了法学之后，程双被车撞了。
第一时间，他就知道是他父母做的。那个时候，他根本没有能力和他们对抗。
他们知道程双在他心中的地位之后，他们变本加厉。如果他有一丁点没有符合他们的要求，程双总是会出各种小意外。
设计被偷，被老师孤立，实习不过……
一切的种种，都是他们的手笔。
他只能屈服，一切都按照他们的意愿去做。就连吃什么，都是他们安排，他没有丝毫选择的余地。
和他那些朋友在一起，是他那些年最轻松，属于自己的时光。
大学毕业之后，他想过找她。但那个时候，她已经换了电话号码。
他和她的联系，一下子就断了。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他现在终于找到了她。好在，她还喜欢他。
程双听完之后，对他无比心疼。她那个时候以为，席彻不喜欢她，甚至讨厌她，才让她联系不上。
他的语气很平淡，仿佛这些事不是他经历的一样。
但程双听着，却十分心疼。
她没想过，在那个时候，他经历了那么多。
她心中的埋怨消失殆尽，只剩下愧疚与心疼。
她的眼泪啪嗒滴落在桌子上，更咽着说：“对不起，我不知道。”
席彻慌忙地给她擦眼泪，心疼地哄着她，“没关系的，都过去了。再说，要道歉也是我。”
如果不是他，她就不会经历那么多的意外和委屈。
她所有的不幸，几乎都是来自于他。
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滴一滴，砸在席彻心上。
他坐到她身边，不停地给她擦眼泪。
“好了，不哭了，再哭下去，饭菜都要凉了。”
程双小声抽泣，她一时半会还停不下来。
席彻唉声叹气，她现在怎么就这么喜欢哭呢。
“不哭好不好，先吃饭好不好。”
程双看他疲惫的神色，缓缓点头。她都忘了，他劳累了一天。
席彻唉声叹气的，对于程双十分无奈。早知道她会哭成这样，他就不说了。
知道他的遭遇之后，程双对他格外殷勤，不停地给他夹菜。
两个人的碗逐渐堆成了一座小山。
老板胆战心惊地看着他们，是厨师做的饭菜太难吃了吗？不然那个女孩为什么要哭。
席彻的手段在楚市，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他都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老板的目光一直在程双身上，程双尴尬到不知所措。是不是因为刚刚哭了，他们觉得她很丢人？
席彻顺着程双的目光看过去，触及到老板的目光时，他不满的皱眉。
老板打了个寒颤，席彻的眼神会杀人。
忽然，席彻提了一句：“你那个经纪人不太好，公司也不行，我给你换一个吧。”
席彻的话让程双猝不及防，他调查了程双的公司和她的新经纪人，公司在业内的风评不太好。
而她的新经纪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比赵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