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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伴 第38节

颜沉微微一怔,嬉笑道:“怎么突然认真起来了?”

“我很认真。”

林琅声音又稳又沉,寥寥四字就道出了决心。

颜沉不再笑闹,抱起林琅面朝自己坐好,这才发现她脸上没有一丝喜悦,连该有的羞涩红润都没了,木木的白白的,像一捆没有感情的稻草。

“什么事?”

颜沉也认真起来,虽然猜不到她要说什么,但能肯定是件大事。

林琅在颜沉的注视下犹豫了,抱住胸口的手不知不觉向下移去。

颜沉耐心地等待着,也趁此回想最近有哪里惹到她不开心,可是思来想去也寻不到答案,只好作罢继续等着。

林琅抿住嘴唇还在犹豫,木板脸却有了松动,眉宇间不断渗出焦虑和紧张。

“发生什么事了?”颜沉温柔地问,也紧张起来。他自以为见过所有表情的林琅,可是眼前的这个太陌生太难以揣测了。

林琅被颜沉的问题惊扰,浑身一僵,这才发现自己的一只手已经摸到了肚子上。

不能再拖了,反正也躲不过。

她深吸一口气,眉眼间的阴翳陡然散尽,直视着颜沉的眼睛张开了嘴。

第47章 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这其实是6000字的肥章,但只有纯洁的孩子才能看到……

林琅深吸一口气, 眉眼间的阴翳陡然散尽,直视着颜沉的眼睛张开了嘴。

“我……你……”

还是犹豫了,甚至不敢看他。

“到底有什么事?”

颜沉越发紧张, 一个不祥的念头在心底慢慢浸开, 感觉林琅会离开自己,消失无踪。

“林——”

“你会带我去大梁的吧?”林琅猛然看向颜沉, 连珠炮似地说。

颜沉愣愣地点头,“当然会。”

林琅松了口气, 脸上稍有霁色。可是在颜沉看来, 她并不像是放心, 而像是躲过了一劫。

“你就是想问这个?”颜沉不信她那般凝重就是为了此事,于是笃定道:“你肯定还有事要与我说。”

“就这件事一直让我挂虑,总害怕会被你丢在半路上。”

“我怎会无缘无故地丢弃你?我是那种无情的人吗?你也太多心了。别总是胡思乱想。”林琅如此不信任自己, 让颜沉有些忿忿。

“可你说过我们早些分开才好。”

颜沉顿时语塞,却也觉得委屈,把林琅抱进怀里使劲揉了揉,质问道:“是谁总说换靠山换男人的?难道不是你更想离开我?”

林琅的鼻子险些被颜沉的胸膛压平, 猛别过脸去,闷声闷气地说:“如果你能带我去大梁,我就不找别的男人。”

“原来你找上我就是为了去大梁?可你当初怎么知道我是大梁人的?”

“听你说话。”

“你能听出是大梁话?”

颜沉有些惊讶, 低头看着枕在胸上的林琅。她的睫毛沾满了细密的水珠,脸蛋被热气蒸得红扑扑的,嘴唇微嘟,又艳又嫩, 让人想去亲一口。

颜沉想罢就付诸了行动,把林琅抱起来,盯住她的双唇勾头去尝,可一碰到就皱起了眉头——林琅张嘴咬住了他的下唇。

二人僵持片刻,颜沉放弃了。等林琅松开嘴后,他揉着印上齿痕的嘴靠回去,不开心地说:“哪里学的,以后可不许这样。”

“这还是轻的呢。”林琅歪嘴坏笑,十分妩媚。

颜沉也笑笑,放在水里的手突然捏住她的屁股。

“你这人,睚眦必报!”林琅疼得骂道。这蛮力男人总把握不好力气,捏她屁股像捏馒头似的。

“我管这叫打情骂俏。”颜沉不撒手,食指头往臀沟里探去。

林琅猛地从水里站来,愠色盈颊,也不怕颜沉看没看到了,就要从桶里出去。

“我今天累得很,不陪你做那事。你若要洗,我让你先。”

颜沉岂肯放她走,连忙抱住那细腰又给拉回来,好声说道:“我们一起洗,我不闹你了总行了吧?”

林琅怀疑地瞪了他一眼,没说什么,低头搓起手臂。

颜沉为讨林琅开心,殷勤地帮她擦背,等气氛缓和下来,问道:“你能听出大梁话,莫非也是大梁人?”

“算是吧。”

“你沦为流民前住在大梁?”

“嗯。”

颜沉越问越惊讶,背也不擦了,抱住林琅转过来。

“什么时候的事,大梁没有过战乱啊?而且我看你教养很好,肯定不是寻常家的姑娘,怎就一下子沦为流民了呢?”

“世事难料吧。”林琅语气轻松。颜沉却半点轻松不来,凝视着她的眼睛,诚恳问道:“可不可以告诉我你过去的事情?”

林琅微微摇头,回绝说:“我好不容易才淡忘,不想再回忆起来。”

颜沉深知这很残忍,可就是想弄个清楚,转念问道:“你这次回大梁做什么?”

“回去探亲。”

这倒答得快。但不太像真的。

“这么说你还有亲朋在大梁?那他们知道你家中发生的事吗?”

“应该是知道的。”

“那为何当初不救你?”

“各有苦衷,岂能强求。”林琅眼中泛出悲伤。

颜沉心中越发不忍,想了想,说:“大梁的清门高族我都有来往,你说一个名字,看是不是我认识的?”

林琅方要说话,忽然一阵晕眩袭来,胸闷得紧,一口气没提上去,晃晃悠悠地栽进水里。

她醒来时还是半夜,颜沉躺在身边,睡得纯熟,一条手臂横在自己腰上,死沉死沉的。窗户敞开,有男女的笑闹声断续飘进来,林琅仔细听了听,发现那大嗓门的女声就是玉姐的。

所以那个男声就是熊悦?他们怎么凑到一起去了?

对,晚饭时说了一起去博戏院的。

没想到玉姐有博钱的爱好,而且还会那些神乎其神的博术绝活。真是人不可貌相。

寄生也是,本以为是个暴躁又冒失的小鬼,说杀过很多人只是胡乱吹嘘,没想到在黄府大宅里,那一屋子人都被他制服了。看来他是有真武功的。

这么说颜沉也不是一般人,要不怎能把这些有高强本领的人聚在身边?

可不管怎么看都没觉得他有特别之处,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不懂人间悲苦的金枝玉叶。多亏身边之人的紧密保护,才使得他无忧无虑地活着。

就像过去的自己。

狸叶。

真好听的名字。

翠姬。

这名字也不错。

可惜她们都死了,只剩下林琅了。

林琅。

这才是我的名字。

林琅在鸡鸣时分就醒了,但是决定装睡,就算颜沉醒来后对她又亲又抱又摸又挠,也紧闭双眼不作半点反应。

等到天空墨色褪尽,寄生过来敲门,颜沉磨磨蹭蹭地起床离开,她才睁开两眼,然后又躺了半个时辰,觉得时候到了才从床榻上爬起来。

林琅走去鹿角堂,果真只见到略带倦容的玉姐。

“玉姐,只有你呀?”

“悦大人和少主出门去了,寄生也跟着去了。”

“玉姐,你昨夜回来可晚了。”林琅亲亲热热地挽住玉姐的胳膊。

“你怎么知道的?”玉姐想起昨夜的光景,疲惫一下子不见了。

“我听见你们回来的声音了。”

“哎呀,有那么大声?那不是吵到你和少主了?”

“只有我听到了,是自己醒的。”林琅急忙说,靠在玉姐肩头上蹭了蹭。她好久没跟人撒娇了,能跟玉姐冰释前嫌真是再好不过。

玉姐为林琅摆好早膳,踌躇片刻,小心问道:“昨夜里,你和少主还好吧?”

“很好,只是浴身时我晕过去了。”

没有外人,林琅也不顾那么多礼节,直接端起碗筷吃起来。

“那……那件事你说了吗?”玉姐在她对面坐下,仍旧小心翼翼地。

林琅摇头。

“准备何时说呢?”

“还没想好。”

说到这件事林琅显得格外轻松,她越吃越开心,一点没往心里去似的。

玉姐惆怅地看着年轻女子,微微叹气,带着几分歉意试探道:“你该不是,不想要这个孩子吧。”

林琅拿筷子的手猛地一抖,野山菌掉到了食案上,她不管不顾,照样夹起来塞进嘴里,咀嚼了好久才咽下。

“生孩子的事和养孩子的事我半点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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