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绘事后素
生平第一次,秦钰拾起了上天赋与她的武器,只为了在这个男人面前展示。
他是她的,也只能是她的。
心潮激荡澎湃着,秦钰仰起头,直直地望着西穆的脸。
世间怎么会有如此俊逸出尘的男子,简直令人不敢逼视, 只怕多看一眼,就会陷入最深沉的迷梦之中,再也醒不过来。
然后,她便听见了对方那清凉悦耳的声音:“绘事后素。”
说完这一句话,西穆只微微地点了点头,便径自离开了。
秦珏则立在当场, 有点摸不清头绪。
这四个字,她听清了音节, 但却对不上字形。
到底是哪四个字,又是什么意思呢?
她反复在心中揣摩着,忽然一道灵光闪过,令她豁然开朗。
会事后诉?是了,一定是这个四个字。
席先生,是邀我在散会之后,与他单独见面!
果然我们之间的感觉,是相互的,心动的并不止是我一个人!
一念及此,秦钰的脸上瞬间便浮上了一层难言的光华,黑眸之中波光闪动。
怎么办,最多再有一个多小时, 酒宴就会结束了。她必须要换过衣服和首饰,重新整理妆容,时间很是紧迫啊!
没有心情再去应酬眼前的女孩子们,秦珏便欲转身离去。
“噗嗤!”身后忽然传出了一声轻笑。
这笑声中, 非但没有一点羡慕嫉妒, 反而饱含着讽刺与幸灾乐祸。
是谁?秦珏猛地回转身来, 就看见了那个女子。
原来是她, 邵千楠,物流大亨邵英伟的独生女。
见到秦珏回身,邵千楠大大方方地抬头迎上了她的视线。
“秦大姐姐,这绘事后素四个字,可是有典故的。要不要小妹跟你好好说一说?”
明明和自己同年,偏要在这里喊大姐姐,这是想说自己年纪老?
秦珏的眉眼带上了冷意,淡淡地道:“不用了,这话的意思,我大致也明白了。”
“秦大姐姐真的明白了?那怎么还能如此淡定?”邵千楠惊奇地说道:
“要是我,可能现在早就羞愧无地,哭着回家了。果然秦大姐姐的心理素质,就是比我们这些年轻人好”
什么羞愧无地?秦珏皱起了眉头。不就是约自己散会后相见,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想到这里,她便觉得是邵千楠故意找茬,见不得她有机会与席先生单独相处。
“我还有事,恕不相陪了。”她扔下这话, 转身就走。
邵千楠还想要说什么, 有人却按住了她的肩。
“雨茵姐?”邵千楠回头。原来是万家置业张董的女儿,张雨茵。
张董和邵总私交甚笃, 所以两家的女儿关系也不错。
“有人要自取其辱,你又何必提醒她?”张雨茵低声说道。
“你的意思是,她是误会了?”邵千楠想想,也不是没这个可能的。
秦大小姐从小就接受西式教育,从初中起就到A国读书,前几年刚刚回来,没学过《论语》也是正常的。
不过可真没想到,席先生竟然会对华国的典籍研究得如此明白,就连骂人,都不带一丝烟火气。
说起来,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用这四个字来骂人的呢!而且骂得那么贴切,那么恰如其分。
绘事后素,就是说要想画出美丽的画,首先要有个洁白的好底子。
在良好的底子上做画,自然会是美的。以此推论,如果画得不美,自然是底子不够好。
席先生用这么四个字,就说出了他对于秦钰不自量力,妄图与他的未婚妻比较的看法。
秦钰问的是,我和你未婚妻比,谁美?
席先生不提比较,反而说,绘画需要有个好底子。
这中间表达的意思,简直不要太明显。
谁有好底子,谁没有,决定了一个人最终给人的观感。
这个底子,可能是容貌,也可能是内在。
无论是哪一方面,他都认为秦钰完全不配与自己的未婚妻相比。
可惜,就连这四个字的意思,秦钰也根本听不懂。
邵千楠的眼中,渐渐闪现出了星星点点的光芒。
席穆先生,满足了她的一切对于异性的所有幻想之外,还有一双能看透人心的眼睛。
像他这样的人,肯定会更喜欢有共同话题的女士吧?
她的神情,全部落入了一旁的张雨茵眼中。她面上八风不动,心里也是憋着一股子劲儿。
今天只不过是个开始。听说席先生要在华国待上不短的时间,尤其是洪省。
父亲已经了解到,他就连宅院都置办好了,就在云市。
就算与千楠私交再好,她也不可能手下容情。
兰叶桂华,各有所长。那么这段时间,大家就各凭手段吧。
至于他的那个未婚妻,可能真的有,也可能只是托辞,谁知道呢?
在这个圈子里待久了就会明白,世间没有什么是不变的。
就算是结了婚,也可能会离的,更何况只是未婚妻。
秦钰换过一身淡金色的裙装,将秀发向两边轻轻挽起,松松地只夹了两只珍珠夹,妆容也重新画过,朱唇上是诱人的裸粉,美得就像是来自精灵王国的公主。
助理在心里大加赞赏,但嘴上却一个字也不敢多提。
因为自家的这位大小姐,根本就不允许下属对她作任何评价。
秦钰看了看时间,还没到九点钟,晚宴应该还没结束,一切都来得及。
她下了楼,走进了宴会厅。
场上的人似乎少了许多,也安静了许多。
“父亲!”她并没有看到席穆高大挺拔的身影,倒是见到了自己的父亲。
“席先生呢?”她大大方方地问道。
“有事先走了。”秦景笑吟吟地看着自家女儿。
他的女儿眼高于顶,这还是第一次对异性表现得这样上心呢。
也只有席穆这样的身份地位和外表,才能配得上自己优秀的女儿。对此,他乐见其成。
秦钰花容变色:“什么,真地走了?他带的那些人呢,没有给我留下什么话?”
“自然是真走了,他带的人也跟着走了。”秦景有点奇怪地问道:
“怎么,难道他和你说过什么?”
“没什么。”秦钰咬紧了下唇。
她忽然想到了刚才邵千楠当面的嘲讽,也许那并不是无的放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