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噗！”看着潘初那狼狈的样子，明眠忍不住笑了出来。
“明眠！”妫心轻声呵斥明眠。
“对不起，对不起。但是我实在是忍不住啊小姐。”明眠边说边努力抿着嘴唇憋着笑。
“潘兄，你没事吧？”明智问道。
“我，我没事。刚，刚才，谢谢你们救我。”潘初略带窘迫地说。
“无妨。”妫心淡淡地答道。
“那既然你没事，我们就先走了。告辞。”明眠不给潘初反应的时间，急忙代小姐他们向潘初告别。
明眠说完，四人转身就要走。
“那，那个，小生可否劳烦各位去寒舍坐坐。”潘初小心翼翼地说着，边说边看四人的反应，见明眠想要开口说什么他怕被拒绝，便又急忙补充道，“请恩公们同小生回去吧，一来是想感谢你们，二来，二来就当是保护我了，可，可以吗？”
这书呆子怎么开窍了？
“那走吧，需要我扶着你吗？”明眠“换脸”的功夫还是很厉害的。
明眠扶着潘初走在前面，嘴里不停地絮叨着：“我告诉你啊，你今天可是捡着了，我这只手可是只扶过我家小姐，别人都不配的！”
潘初轻轻笑道：“感念恩公大恩大德，小生三生有幸！”
“嗯，这还差不多！”明眠撇撇嘴说。
山下，潘初家。
寒舍真的是寒舍，家徒四壁。一进门，在屋子正中央的是一张桌子。说是桌子，其实也不算是：这张桌子的“腿”是用石头堆起来的，不知从哪里捡来的一些稍微平一些的石头堆在一起，然后在石头上面放了一块木板，这样勉强做一张桌子。
床也只是在地上放了一块木板，上面的被子却是新的。
看着眼前的一切，有一股说不出的悲凉涌上四人的心头。四人相互望了一眼，不知道该说什么。
“哦，各位恩公真是不好意思，家里从来没有人来过，让各位见笑了。我······”
“潘初，令堂令尊？”明眠小心地问道。
“我，我两岁丧父，五岁丧母。我，我小时候到处流浪，四处乞讨。终有一日，我走到一处学堂门口再也走不动了。我躺在地上，头枕着台阶，暖洋洋的阳光照在身上。那种感觉真的是好舒服，舒服到我感觉我的魂魄想要离开我的身体，隐隐约约中，我听到我母亲好像在叫我，她说初儿跟我走吧，我那里有好吃的而且一年四季都不冷。就在我恍惚中伸出手想要随我母亲一起走的时候，一片阴影出现在了我的眼前，有一个轻轻的柔柔的软软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她说你是谁为谁什么躺在这里。”
“是刘石榴？”明眠打断了潘初的回忆。
“嗯，是她。”潘初从回忆中抽回神来，“不好意思，我好像说了不该不说的。”
“没有，没有，我们都很喜欢听，你继续。”明眠饶有兴趣的说道。
潘初并没有讲下去，而是抱歉地说：“恩公们，真是不好意思只顾着跟你们说这些，我家里没有坐的地方也没来得及给你们倒些茶水。”
“没事的，那不然去寒舍坐一坐吧。”明眠一边说着一边招呼其他人出去。
“贵，贵府？”潘初不敢相信地看着妫心，仿佛在说你们是主仆关系吗，这奴才怎做起主子的主了。
妫心仿佛感觉到潘初的疑惑，看了看明眠淡淡地对潘初说：“嗯，平日里他们与我像兄妹一样相处的，请吧。”
“哦，不敢，小姐有礼了。”潘初还未反应过来，便木呆呆地回答。
潘初随他们走着，走着，仿佛是转到了山的那边，但又好像不是。因为他从不记得在山的这边有这么一处存在。
潘初的眼前出现了一条小溪。溪水潺潺，清澈见底。
可是水里却没有任何生物——没有水草，也没有鱼。真是，甚是奇怪啊。流动的溪水明明是活水啊，为什么水里会没有活物呢？
溪水两边是郁郁葱葱的望不到头的树林。那片树林被一团薄薄的雾笼罩着，远远望去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是的，阴森森，即使阳光如今天这般热烈耀眼。
潘初站在那里望着树林发呆。就那样定定地看着，他竟然有一种灵魂想要挣脱肉体的感觉。他耳边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呼唤他——来吧，我的孩子，到这里来······恍惚间，潘初无意识地抬起他的手，接着潘初便抬起脚想要向前迈去，可是向前一步便是溪水。
走在前面的明眠，回头看到潘初做出怪异的举动也不惊讶。他走回去及时叫住他：“潘兄，这条溪叫做桃花溪，是一条死溪。那边是忘忧林。”
“死溪？忘忧林？”潘初站在那里喃喃道。
“是的，走吧潘兄马上就到了。”说完潘初就跟着明眠向前走去。
潘初觉得他们并没有走多远，但是他以前却从来没发现在他家的周围有这样的一处宅子存在呀。
浣心阁内。
“潘公子，请恕小女子失陪一下。”妫心想要回去梳洗一下，顺便换一身衣服。更何况，男人跟男人聊私事应该会更放松一点。
潘初立即回道：“小姐，请便。”
妫心朝他微微点了一下头，转过身对明眠三人使了个眼色便回房了。
目送妫心离去，明智对潘初说：“潘兄，请坐。”
潘初略有拘谨地坐下了。
“潘兄，都是江湖儿女，不必拘谨。”明智看出了潘初的放不开。
“嗯。”潘初稍稍放松了下自己，但是还是正襟危坐着。
看他那样子，明智也不劝他了，读书人自有读书人的矜持。
“二位公子，请喝茶。”
说话的两人二人循声望去——端茶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明眠这个顽皮鬼。眼见着他端着茶走来，尖着嗓子笑意盈盈地学小娘子说话。
真是拿他没办法，小姐都宠着他，谁让他是开心果呢。
明眠把茶水放在桌子上之后也坐了下来。
“潘兄，可否把你的故事说与我们听，或许我们可以帮你。”明智一边说着一边非常一本正经的看着他。
“我，我……”潘初嗫嚅着不知如何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