擒宠记 第167节
宗绫本来压住的泪, 因他这句不该属于高高在上的他说出的话, 而滚滚的落了下来。
他不该这么卑微的。
秦洬以为她实在是忍不了他才哭的,他垂了垂眼帘,静默了许久,才语气不明道:“记得悔婚,别惹恼我。”
说出这么几个字, 他在她的额头轻轻落下一吻。感受到她微颤的身躯,他轻抿了下唇。
没再多言,他掀开被子不紧不慢的微微理了理身上衣服的皱褶,起身站了一瞬后,迈步走到窗口。
他侧头再看了眼只紧抱住自己坐在床里侧低头不看他一眼的宗绫。之后施用轻功离去。
他仍会给她时间缓和他们之间的事情,这是他唯一能给予她的一丝宽懈。
被他密不透风的搂在怀里睡了一晚,她身上属于他的气息自然是无所不在的。闻到这些气息,她就觉得仿若吸入了毒.药一般,呼吸困难,胸口揪疼。
她坐在床上,仿若全身的力气都抽走了,一点都不想动。
老夫人进门见到宗绫和衣坐在床上目光涣散的发呆,不由心下一惊,赶紧去到床边关心道:“阿绫这是怎么了?”
宗绫回神,抬头看到老夫人,她略无力的笑了笑:“没什么,只是在想事情。”
老夫人也是个细心的人,老早便就注意到这丫头的状态不对劲。就是七夕晚上开始的,细一想来,她总觉得这丫头会突然那么急着要与柳无风成婚,大概是因为些别的什么。
老夫人伸手捋了捋宗绫细软的发丝,柔声道:“快梳洗吧!若是有什么心事,外祖母陪你去后花园逛逛。那里空气新鲜,可让人心神舒畅不少,就在那里用早膳吧!”
宗绫点头,爬下床去洗漱梳妆。
老夫人看着空出来的床,心下不知怎的,总觉得这床有哪里不对劲,却又看不出个所以然。
后来她也没多想,慈和的看着宗绫打理好自己后,便与其一道朝后花园的方向去了。
老夫人见一路上宗绫都不说话,叹了口气,试着再次道:“阿绫若有什么心事,遇到什么问题,也可以给外祖母说说,外祖母也能与你分担分担。”
宗绫摇了摇头:“没什么大事,外祖母安心。”
任何人都不能与秦洬硬碰硬,事情闹大也只会连累她周身的人。
老夫人拍了拍宗绫搁在他胳膊上的小手,又深深的叹息了一下。
宗绫也不想外祖母担心自己,可心下她也不知该如何说。直到从后花园内坐下用早膳时,她才欲言又止的问老夫人:“外祖母,我想问一个问题。”
“与外祖母还有什么不能问的?快说吧!”老夫人是巴不得宗绫能与她多说话沟通,也好过有心事自己憋着。
宗绫低头呡了口清粥,过了一会儿,才垂眸故作不是太过在意的问道:“若是有一个权势能力都很大的人想要娶我,外祖母觉得我该如何?”
老夫人闻言微惊:“权势能力都很大?谁?”
宗绫又低头喝了口粥,道:“外祖母只管回答即可。”
老夫人打量着她,却是没有回答,只继续问道:“你就是因为这个才急着与柳将军成婚,你生怕晚了就会受阻挠?”
宗绫点头,想想,被这么认为也好。也免得外祖母瞎担心,想着别的,让自己越发的担忧。
老夫人又问:“那个人是谁?”
宗绫摇头,表示自己不愿意说。
老夫人伸手握住宗绫的手,宽慰道:“绫儿啊!外祖母说句不敬的话,以柳家与施家的地位,绕是皇上也不能随意拿捏。不管是谁,咱都别怕,嗯?”
“嗯!”宗绫看似听进去了一般点了下头。
施二夫人与施明絮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刚巧听到宗绫与老夫人的对话,便停下了脚步。当下见她们没再继续说,便一起走了过去。
施二夫人淡笑道:“二舅母倒是有些好奇阿绫说的是谁了,能让阿绫觉得咱们施柳两家都得顾忌着。”
宗绫没有说话,低着头继续喝粥吃点心。
自从老夫人回来后,宗绫对施二夫人就从来没有忌惮过。以前她还会在施二夫人面前演演戏,后来都随性而为了。
起初施二夫人还挺生气,可事事的不顺心,也都让她没了脾气。如今她不指望别的,就指望女儿能如愿以偿的嫁入凊王府。
老夫人问施二夫人:“可是有事?”
施二夫人应道:“确实有事,阿绫出嫁的嫁妆也都准备妥当入了册,就待老夫人再去做一做最后的清点对账。”
老夫人确实说过最后她还得对一对账,于是对宗绫道:“外祖母这就去一趟,绫儿出嫁在即,该做的事儿不能耽搁了。”
“好,外祖母去吧!”宗绫抬头看着老夫人。
虽说宗绫的婚事是由老夫人负责的,但作为耀都这边一直以来的施府主母,施二夫人也得帮忙打点着,所以也跟着一起走了。只留施明絮从宗绫的对面坐了下来。
宗绫与施明絮虽然明面上没有闹翻,但也都心知肚明对方是敌,而非友。
低头只顾用早膳的宗绫知道施明絮正在看她,让她感觉就犹如被毒蛇盯住了一般,不大自在。
施明絮直接意味不明道:“表妹所说的那个想娶你的人是凊王爷吧?”
宗绫正在夹点心的动作一顿,施明絮能知道这些,说意外,也不算意外。
以前她不知道,但现在她知道,她这个看似端庄娴雅,善良大度的二表姐实则阴的很,大概算是施家所有的兄弟姐妹中,最坏的一个。
她知道,听起来,施明絮的语气似乎没什么特殊的,但实则蕴含着恨不得将她杀之而后快的怨恨,看来是早发现秦洬对她的事。
见她没有说话的打算,施明絮继续道:“七夕那天晚上,我看到你与凊王爷在一起。之后你回来便急着要与柳将军成亲,是因为凊王爷想将你从柳将军手里抢走吧?”
施明絮一开始最怕的便是秦洬对宗绫强取豪夺,结果却是真的要发生了。
思及此,她那双搁在石桌底下,膝盖之上攒紧的两只手不由狠狠使起劲。明明是个纤纤弱质女流,却因太过使劲而发出骨节交错的咯吱声,足以见得她内心的怨气究竟有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