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翻脸
彼时,岑厦刚要睡过去,迷迷糊糊地回他:
【不然呢?】
后边男人好似又问了几个问题,岑厦没听清,也再也没有力气回答,彻底坠入了梦乡。
在一连沉睡了五天之后,又迷迷糊糊听见有人在大声咒骂着什么,岑厦终于撑开了眼皮。
“……暴君,你不识奸佞,滥杀忠臣,必定死无全尸!”
咒骂声还未停歇,岑厦却听的心脏都要骤停了!
乖乖,知道就行了,何必说出来?
而被骂的那个男人,面色如常,唇边的笑丝毫没有收敛,淡漠地做了个“拿下”的手势,禁军立马上前捂住那人的嘴,刚要将人拖下去,岑厦却猛地开口阻止:
“宿主手下留情!”
听到这道熟悉的声音,男人眉心一跳,下意识喊了声:“且慢。”
禁军愣了愣神,似乎没料到往常直接就地斩杀的帝王,为何今日杀个人还要这般磨蹭。
但鉴于帝王那残暴的手段,众人心里疑惑,脚下却乖乖的立住,等着男人的下一步命令。
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的皇凛肆,脸色阴沉下来,就连唇边一贯带有的虚伪的笑都维持不下去了。
岑厦敏锐地察觉到了周围古怪的气氛,以及男人那“你不给我个解释就别想就此翻篇”的架势,岑厦硬着头皮解释:
【这个男人对宿主有影响,触发了支线任务,请问宿主是否查看支线任务?】
皇凛肆愣了愣,随即便是一阵冷笑。
这家伙,没任务不说话!一个系统都这么势力了吗?
“拉下去!让他死在自己九族之后!”男人开口吩咐,听得岑厦一阵心惊肉跳。“务必要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的亲人是如何踏进阴曹地府的!”
男人话音刚落,禁军就麻利地将还在挣扎呜咽的男人拖了下去。
岑厦瞪大了眼睛,就这么看着到嘴的魔力飞走了。
【你干什么?!都说了有支线任务你怎么还……】
“朕做什么,轮不到别人来置喙!你也一样!”男人冷眼看着那所谓的忠臣离去的方向,一双妖娆的凤眸染了些猩红的狠戾。
岑厦听了倒吸一口凉气,此时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的宿主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疯批暴君!
只是苦了自己了,想要个实体怎么就这么难呢!
【你是想过河拆桥?】岑厦不死心,又试探。【别忘了,我可刚刚救了你那皇姐!】
本以为男人会有所顾忌,将皇星楚搬出来,怎么说也不至于跟她彻底撕破脸,结果男人仍旧冷笑。
“别忘了你当初是怎么说的!你只说要与朕绑定,可没要求朕给你做任务!”
岑厦一噎。
【可……可那枚灵丹是你预支的,这你总要还吧……】
“你再看看,我之前完成的那个任务足够还清那枚灵丹的债了。”
男人这么说着,转身往御花园的方向走,岑厦似有所感地瞧了眼记点器,而记点器上的数字也从负数变成了一。
岑厦惊愕。
这男人怎么知道任务点到账了的?
【可是……可是你既然同意跟我绑定,那不就说明你其实是想要一个平淡快乐的人生的吗?那你配合我完成任务……】
“朕有能力,为何要舍弃辉煌的人生去过平淡的生活?”
男人反唇相讥,眉间透着一股傲气。
岑厦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发现无话可说。
皇凛肆扯着一抹冷笑,再也不关心那个所谓的系统,大步流星走进了御花园。
御花园里此时坐了十几个贫富不一的男子,他们分成了几波,正聚在一起高谈阔论。
小太监高喝一声“皇上驾到”,那些人呼啦啦跪了一地,齐声喊着:“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凛肆在主位坐定,寒着一双凤眸扫视了一眼下首的人,这才缓声开口:“平身。”
于是众人又呼啦啦起身入座。
今日能在这御花园里的,都是刚刚结束的科举考试榜上有名的考生。
不过皇凛肆要的,可不是些只会纸上谈兵夸夸其谈的废物,他要的,是能体会百姓苦乐的。
但传统的科举只能选出前一种的人来,至于他要的那种,还得经过这次考察才能真正进入朝堂。
要挑选这种考生,最直接也是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他们扔到乡下去,跟百姓同吃同住一段时间便能见分晓。
由于这种考察方式从未有过先例,所以皇凛肆刚说完,底下的一众考生便纷纷表示抗议和不满。
“什么?往常的科考可没有这一项!再说了,我们可是富家子弟,吃穿都有人专门伺候,到了那种地方要我们如何生存?这不就是要我们的命吗!?”
“对啊对啊!那些人还常年不沐浴,身上一股子味儿,还不等被累死饿死,就先被他们臭死了!”
“……”
富家子弟不同意,寒门子弟之中也有抗议的:
“什么?我虽然出身寒门,可一家人都寄希望于我科考出人头地,家里的活也从来不要我做,这突然要干农活,还不如直接赐死我算了!”
“就是啊!我家也是这样!平常我都是吃家里省下来的白面馒头……”
“……”
皇凛肆耳力极佳,自是将众考生的话一字不落地听进了耳朵里。
尽管下方的学子早已吵成一片,且情绪愈发激动,眼看就要压不住了,帝王依旧不作声,自顾自的喝着茶。
皇帝不急,底下伺候的人便也都定下心来,悠哉悠哉地看热闹般看着平时自持风度翩翩的学子们为了拒绝参加考察而争的面红耳赤。
帝王越是沉默不语,那些所谓的学子就越发猖狂,甚至自大地认为这传言中的暴君不过是只纸老虎,再怎么狂也要对他们这些未来的国之栋梁敬重三分。
学子察觉不到,不代表在场的公公侍卫们也察觉不到。
别看帝王唇角吟笑一副好说话的样子,周身的气压早已降至冰点。
果不其然,那矜贵的男人笑得灿烂,说出口的话却冰冷至极:
“都拖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