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楚晴 第102节
楚晴羞窘得不行,推他两下推不开反被搂得更紧。
“别动,我就抱抱你,抱一会儿就行。”周成瑾低头贴近她耳边,柔声问道,“新婚一月不能空房是说这一个月咱们两人都必须歇在新房里?”
废话!
要是一个人在新房就成,明氏何必巴巴地跟她说这个?
楚晴腹诽,脸却莫名地滚烫起来,不敢给他瞧见,只低低垂着,几乎贴在他衣衫上。
有淡淡的皂角的香味萦绕鼻端。
清爽、干净,仿佛有种让人心定的力量。
楚晴吸口气,放软身子,轻轻将头靠在了周成瑾肩膀。
周成瑾敏锐地察觉到了她身体的变化,这次回门回来,她虽不肯主动亲近他,可不再强烈地排斥他的亲近。
就像在马车上他亲吻她,她仍是紧张,却并没躲开。
应该是明氏对她说了什么吧?
想到那蜻蜓点水般的轻吻,周成瑾意犹未足,很想好生品尝一下那水嫩双唇的甘甜,垂首瞧见楚晴醉酒般酡红的脸色,心中怜意顿生,不敢太过唐突了她,转念亲在她额头,声音越发放得低柔,“既是不吉利,我便留在这边,你也别睡在炕上,炕上硬睡着不舒服,咱们一道在床上好吗?”
楚晴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趁着周成瑾手臂放松,慌忙挣脱开,假作镇定地问:“这礼单还有带回来的东西是不是该呈给夫人过目?”
“不用你来回跑,寻欢自会把东西送过去,”周成瑾浑不在意地说。
楚晴想了想低声道:“按理回来换过衣裳就应该过去请示的,刚进门就不尊重长辈,说出去怕是我们没理。”
周成瑾笑笑,“你想去就过去坐坐,要是她挑你的理儿,尽管推在我身上。再有,别吃那边的东西,茶也别喝。”
“嗯,”楚晴应着,对着靶镜稍微整理了一下头发,插上昨天得的那对赤金菊花簪,又把身上的衣衫抻了抻。
镜子里,周成瑾对着她笑,“很漂亮,你很适合穿水红大红。”
楚晴红了面颊,转过身将礼单收进怀里,歪了头问:“我稍坐会儿就回来,夜里你想吃什么,我吩咐厨房准备着。”
周成瑾笑道:“我不挑食,什么都可以,中午吃得多,现在还不饿,你拣着你想吃的让厨房准备就是了。”
楚晴叫了冬乐进来,“让厨房熬一罐白米粥,到时候配几碟小菜再炒两个现成的青菜。”
冬乐应声出去。
楚晴也跟着要离开,刚转身被周成瑾一把扯住了胳膊。
四目交投,楚晴莫名地觉得有些不想离开这个男人了。
而此时的正房院,高氏正跟周琳说起楚晴,“她针线活好,你闲着没事多过去走动走动,顺便让她指点几下,到时候公婆鞋做出来准能好好露个脸。你们两人本就交好,可别成了一家人反而却生分了。”
周琳四月间说定了亲事,男方是真定府知府的长子叫做吕怀中,婚期定在明年四月,现在正在准备嫁妆。
听闻此言,周琳烦恼地说:“阿晴才不会跟我生分,我只是不想见大哥,每次看见他都阴阳怪气的,像谁欠了他似的……阿晴也不喜欢大哥,要是她嫁给二哥就好了,咱们和和美美的一家人多好。”
“可不是?”高氏叹一声,忽而正了脸色郑重地说,“以后这话可不能说,传出去别人还以为她跟你二哥有什么呢,以后你二哥还怎么说亲?你大哥这种人,好人家的闺女谁能看得上她,所以啊,你得常常劝解着阿晴,别让她想不开把郁气闷在心里倒憋出毛病来……”
☆、第122章
母女俩正说着,便听外面春草扬声道,“大奶奶过来了。”紧接着葱绿色的门帘被撩起,春草引着身穿大红色绉纱袄子水红色罗裙的楚晴走进来。
楚晴笑着对高氏福了福,又朝周琳点点头。
周琳下炕拉起她的手一并在炕边坐下,笑道:“刚还跟娘说到你,让我跟你学针线,你知道,我最不耐烦做这些了。”
高氏道:“也就我把你纵得,小时候每次拿针坐不到一刻钟就寻由子偷懒,到现在一手针线活都没眼看,到时候公婆鞋拿出来不怕让人笑掉大牙?”
楚晴知道周琳正绣嫁妆,便道:“我那里有几张新样子,回头描给你,实在不行我帮你绣个轮廓。”
有了轮廓,大致的□□就差不了,里面细枝末节的留给周琳自个儿绣就成。
周琳乐得合不拢嘴,“还是你最好,嫁衣跟喜帕我请了府里绣娘帮忙,就这几双鞋非得亲手绣,这下也不用愁了。你想吃什么,我吩咐厨房单另做给你。”
高氏嗔道:“没诚意,你嫂子想吃什么不会自己吩咐厨房?”
“我这不是怕她刚来不好意思吗?”周琳撅着嘴辩解,转身把适才挑出的布料摊给楚晴看,“家里祖父祖母以及公公婆婆共四双鞋,你看配什么花样最好?”
“看你这个急性子,幸好是阿晴,换个别人岂不说小姑子太会使唤人,刚过门两天就指使着绣东西。”高氏无奈地瞪她一眼,和蔼地看向楚晴,“国公爷跟老夫人身子可好,我也有日子没见到老夫人了?”
楚晴笑着一一回答,“祖父都好,祖母因天气太热夜里睡不安稳,精神不如往年,今儿却是极好,一直听大家说话,还特地嘱咐我替她问候大长公主和母亲。大伯母也说等天儿凉快了,请母亲过府坐坐。”
高氏笑道:“天热懒怠动弹都不愿出门,按理早该上门给老夫人问安才对。”寒暄几句,忽地重重叹了口气,“说起来,能接这门亲事真正是我们高攀了国公府,阿瑾自小不成器,打十三四岁就在青楼楚馆里混,伯爷打过骂过都改不了这性子,先后又闹出好几桩丑事,要不怎么拖到这么大年纪还说不上亲事。”
这话听着不太对劲了,楚晴不好插嘴,只默默低着头。
“伯爷整天因他头疼,我也跟着着急上火的,谁知阿瑾挺有福气,先是阴差阳错救了府上二少爷,后来听说跟明远侯家魏二爷一起赶走劫匪,也真是巧……既然成亲了,阿晴便大度些,受些委屈,多包容着阿瑾,男人都朝三暮四的,只要别闹得过分,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家和万事兴嘛,再者大长公主最疼爱阿瑾,别惹得长辈跟着忧心。”
楚晴还不觉得怎么着,周琳坐不住了,红着脸道:“娘真是的,平白无故说这些干什么?我先回去了。”
楚晴也跟着告辞,高氏也不太留,客气两句让春草送了她出门。
走在路上,楚晴怎么寻思都觉得高氏的话似是别有含意。
先把周成瑾踩到泥里头,又让她多忍耐多包容,即便受了委屈也不许闹,因为大长公主的心偏在周成瑾身上,闹了也没好果子吃。
听起来是想让小两口过得安顺些,可仔细一捉摸,谁家姑娘都是娇生惯养的,嫁给个这样的人还得处处受委屈吃闷亏,换做是谁都咽不下这气。
即便忍得三天两头,也不能忍一年半载。
如果她真是个气性大的,或者不过脑子的,少不得会跟周成瑾或者大长公主置气。
楚晴思来想去觉得高氏是成心不想让周成瑾好过。
联想到沐恩伯的态度以及周琳以往提到周成瑾时候的表情,可想而知周成瑾在府里过得也不是太如意。
一路踯躅,不知不觉回到了观月轩。
尚未进门,听到有埙声自院子传出来,浑厚悲凉,似是雁叫声声,高远的天际,一队大雁正回归南方,又似是秋雨淅沥,滴滴答答敲打着未眠人的夜窗。
楚晴停住步子听了会儿,不由又想起那片广袤的蒲公英,秋风瑟瑟而过,枯黄的草叶在风中摇曳。
还有那散发着阵阵冷意的身影,显得无比的寂寥与落寞。
一股难言的酸涩油然升起。
不大工夫,埙声徐徐而止。
楚晴定了会儿神,压下心头的酸涩,跨进门槛。
周成瑾听到脚步声,见是她,俊美的脸颊立刻浮起温柔的微笑,“没什么事吧?厨房已经做好了饭,你饿不饿?”
“不饿,稍等会儿再吃,”楚晴笑着回答,“就问了问府里人的情况,寒暄几句,阿琳说跟我学针线,明儿要过这边来。”
“让她在悠然居待着就成,别让进观月轩来,观月轩和摘星楼是咱们的地盘,不欢迎外人。”
没想到周成瑾会说出这般孩子气的话来,楚晴无语却也有几分欢喜。
观月轩是他们的,不容外人进。
两人进了屋子,楚晴卸掉头上的钗环,换上家常穿的短衫,问道:“刚才听到你吹埙,是什么曲子?”
“不知道,许是没名字,”周成瑾顿了下道:“在宁夏常听别人吹,北堡镇有个百户叫栾东,我刚去时他没少找事,我们三天两头打架,后来倒打出交情来。前年春天那场仗,他替我挡了一箭,右手受了伤被鞑靼人砍死了……成亲这件喜事,我想得跟他说一声。”
“是该说一声,”楚晴柔声道,“已经过了头三天,要不明儿烧点纸钱祭拜一下?”
周成瑾点点头,“也好,我让寻欢去准备,你就别管了。”
楚晴默了默,突然开口问道:“你为什么想起来要去宁夏?”
为什么?
自然是能有点资本,好让楚家求亲娶她进门。
只是,有些事情,他心里明白就好,不一定非得告诉她。
楚晴迟疑着,压低声音再问:“是因为我吗?”
周成瑾轻轻“嗯”了声,“我名声太差,想离开京都几年,或许人们就渐渐以前的事情忘了,然后我再立个军功回来,兴许就能娶到你。”
“你……”楚晴眼圈渐渐泛出红色,以前她听楚晟说过,当时只以为周成瑾是拿她当噱头,现在不知为何却是信了,心里越发酸得不成滋味。
他可真傻,岂不知女人要是不喜欢男人,便是他为她做再多的事情,她或许会感动,或许会感激,可总归不是爱。
若非皇帝下旨赐婚,她仍是不会嫁给他。
哪怕他就是死在战场上,她听说了,恐怕也只会感叹几句刀枪不长眼。
可现在……想到他默默地为她做过的种种,楚晴内心翻滚得厉害,先前那种陌生的既是酸涩又是欢喜的情绪交错着喷涌出来。
泪水毫无预兆地滑下来,颤巍巍地挂在她腮边,而后一滴滴无声无息地落在地上。
她刚洗过脸,脂粉未施,头上也未戴钗环,穿件银灰色竹条纱的短衫,素净得像个十岁出头的小姑娘。
莹白如玉的脸上泪珠晶莹剔透,衬着那张小脸楚楚可怜。
周成瑾怜惜不已,扯了衣袖替她拭泪,泪却越擦越多,止不住似的。
周成瑾喟叹一声,低头吻在她眼角,泪落入口中,淡淡的腥咸,他的唇沿着那泪痕自上而下,滑过脸颊,停在她唇上。
轻柔地碰触,温存地舔舐,想对待千金难买的稀世珍宝,小心翼翼。
楚晴感受到他的呵护,轻轻地偎进他怀里。
一个男人,一个流连花丛的男人,能为她洗心革面,甚至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这份情她无法视若罔闻。
只是高氏的话不期然地在耳边响起,他是风流惯了的人,即便待她是真心,只不知又能维持多久?
念头刚闪过,楚晴便狠狠地将它挥散。
将来的事情谁能说的清,谁能预料得到,何必现在就要纠结?
只他一日真心待她,她便同样对他。
抬手轻轻地回抱在他腰际。
周成瑾受到鼓励,吻瞬时变得急切,不再甘于只在外面流连,试探着去撬她的牙齿。手也开始不老实,从她的肩头慢慢滑到纤细柔软的腰间。
那里因为衣衫扯动,露出一小截肌肤。
摸上去滑腻如玉,细嫩紧实。
周成瑾所有关于女人的记忆忽地清晰起来,呼吸顿时急促,大手自有主张地从短衫下缘伸进去,摸索着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