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一)
钱宗耀自苏曼妙被县委掠去后,思念之情与日俱增。常于半夜不睡不觉,将一屋子丫鬟皮鞭轮番抽打,短短数月间,已有三人难忍折磨,自死在柴房中。李干事知如此下去,必要出事,忙张罗打听各处丽人,欲重金求得,解闷钱宗耀。这一日早上李干事刚起身,便有来禀:柴房又多了一具丫鬟尸体。李干事并不在意,却来问最近打听到的一位美人何时到府,下人小郭语迟了,忽脖子挨了李干事一鞭,立时鲜血淋淋,只得含泪忍屈,出门催促。出门不远,正碰上秦刘二人,秦风见小二哥从钱府一脸不高兴出来,上来套近乎:“小哥哥,这是要到哪里去?怎么一脸不高兴?年纪轻轻的,前途光明,别自找晦气,我请你前面集市上吃甜水!”下人小郭来钱府前,听人说钱府月俸不少,来了才知道这地方从来不把人当人:一言不合便让你皮开肉绽,再敢顶嘴,牙便没了。下人与下人不能私底下说话,丫鬟不能出府,整个儿一地狱魔窟。大小人整日压抑地紧,一会儿在水里,一会儿在火里。忽听有人宽慰自己,似见了亲人般,话匣子打开七七八八委屈尽往外倒:“大哥,你是哪里人?也做工吗?我一看你就是大好人,要做,可千万别去钱府!那里死了好多丫鬟,半夜时常有哭声,不知是人是鬼!我时常想跑,可李干事说了,干不够五年若走,除了工钱返回,还要赔钱府二倍的钱!我悔死了,怎么就一脚陷进了这摊烂泥中,有时候真觉得自己熬不下去了,只怕那一日便死在里面了!唉!”“咦,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将脖子弄伤了。”秦风早看出那是皮鞭之伤,故作关心郭小二道。郭小二不问倒不十分觉得,这一问突觉蛰疼难忍,气便不打一处来:“听说我们钱公子从前宠爱一个女人,叫什么苏什么妙。那女人据说狐狸精般迷人地很,是个男人见了都要发疯,我倒也想见见,是个什么奇特女子,”郭小二呡了呡嘴唇,无限向往般,继续道:“可巧一日县老爷来了把美娘子要走了。钱宗耀虽有万贯家资,可哪敢和官斗,只得窝火一肚子。自此以后常拿下人出气,后院至今都死了好几个丫头了。李干事怕府上死的人太多不好,于是叫我三天两头到外村落打听漂亮的姑娘。我前日倒是问了一家,可第二日想是人家知这钱府名声不好,竟自跑了,这可坑坏了我,难以交差了!。。。”郭小二一路喋喋不休,自言自语,愈说心中愈畅快,不知多久,转头笑对身后二人,却哪里还有人影,不禁骂道:“还说请我吃甜水呢,临到集了,却偷着溜了,真是小气!”
第二日一大早,李干事正欲出门,迎面便撞上了两个身穿官服之人。李干事见是官家人,忙弯腰谦恭请进门来,问长嘘短。听说是郑县令邀请自己和钱宗耀过府酒宴,忙进去禀告他家主子,不一会儿二人已收拾停当。秦风见钱宗耀瞅了眼自己并未认出,自思道:也许是我大病后脸型有变,或是你害人太多,竟连我也不记得了。二人将钱李二人请到事先早备好的轿子里,一路摇摇曳曳,不知多久,钱宗耀似已沉沉睡去。李干事对钱府与县衙路径熟络,见久走不到,心中起疑,掀帘来看,突大惊失色:自己怎么在一片荒坟中来回穿梭?!正欲大喊反抗,刘敏忠察之,一刀贯入其背,李干事双目惊圆而死。待得钱宗耀觉悟,已被绳索牢牢捆于秦风父母坟前一棵大树下。钱宗耀出神地看看墓碑上的字,再不可思议地望望眼前人,似一下子忆起了往日罪业,心惊在梦,却努力挣扎不脱,手臂被粗绳勒地麻痛,方知死在眼前。突颤抖着牙,对秦风央求道:“秦英雄,你父母的事和我无关的。。。”秦风懒得听他解释,用破布堵住了钱宗耀嘴巴,钱宗耀“呜呜”几声,见对方理也不理,慢慢静了下来。恐惧地身抖心颤,不知秦风要将自己怎样折磨地生不如死。刘敏忠看了钱宗耀一眼,见他双腿哆嗦个不停,觉得有些好笑,对秦风叮嘱道:“哥哥你看着这贼,我去勾了那狗官和妖妇来。”秦风点了点头。
郑县令此时正与苏曼妙在堂前一个扮马,一个作骑,正玩耍地不亦乐乎。一差役突冲进来禀道:“老爷,钱府有人到访。”郑县令被扫了兴,一板子扔过去,没打着,那差役吓得哆嗦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郑县令重作马儿,又欲做美人胯下骑,苏曼妙却突没了兴致。也许他突忆起了钱宗耀曾经对她的万般柔情,突泣下泪来。郑县令见美人落了泪,一时有些着急忙慌,怎不知是什么原因,心下又恨钱宗耀一分,却又无奈地长叹一口气,命阶下差役将钱府下人带至堂前。
刘敏忠至堂前低首跪下,言辞毕恭,愈泣愈悲,先开了口:“禀告大人,我家公子命在旦夕,急命下人来求大人,死前若能再见苏姑娘一面,愿将家中巨万资产一半孝敬您老。”郑县令心中突喜:死了便死了,还他妈花柳性子不改,不过你也识时务,知道这金钱原可以将不合规矩的事理顺了。侧过脸去看苏曼妙,却见她微微背对着自己,似万分悲伤,强忍着嚎啕大哭一场碍于自己面前不发作。郑县令欢喜得了财,钱宗耀死后再无情敌,苏美人日后定死心塌地跟着他,忙挨挨扎扎坐过来,递给美人一手绢,将其揽入怀中,伤心抚慰道:“钱兄弟的确是个好人哪!只可惜这好人不长命,富贵不久享。吾平日总是想多与他多走动走动,无奈县务繁忙。今日若不是这下人来访,竟要与钱兄弟阴阳相隔了!你且不要装扮了,太费时间,与我速速赶往钱府,免得落下遗憾,挂怀!”苏曼妙边抽边泣被郑县令扶出了堂门。郑县令正欲叫人抬来轿子,刘敏忠急制止道:“大人不知,这人之将死,晦气极重,您府上的轿子,一时匆忙,没被灵符灵水侵过,恐易沾染污秽。小人接您来时,李干事派那附近庙宇法师,整整用了九道灵符,一大桶灵水才将这门外的二轿,洗刷地鬼邪不侵。您和苏姑娘万金之躯,可得慎重呀!”郑县令从来笃信命运鬼神之事,他常想:为什么我就是县令可以作威作福,别人却食不果腹,衣不遮体?定是吾命好!有神助哩!随不疑,带了几个随从,和苏曼妙上了刘敏忠的轿子。一上轿果然清雅异香十分,走着走着二人竟昏昏入睡而去,原来刘敏忠在轿内香薰中添了迷香。
行至荒野无人处,刘敏忠趁随从不备,一一从身后将其杀死。抬轿几个虽是壮汉,却早已吓得头上冷汗直冒,有几个甚至小便失在裤子里,走起路来十分扭捏,本想着赚几个钱为家中贴补买米,却半路遇见两个恶神,生死难卜。刘敏忠见几人惶恐,胆小如鼠,偷笑两声,也不理睬。待得牢牢将郑县令和苏曼妙困在树上,堵住了嘴,方对众汉和颜解释道:“各兄弟刚才也看到我杀人了,只因这三个恶贼无端地害死了我哥哥父母,故诱来做个了断。这里有40两银子,每人10两,吾感谢几位兄弟劳顿,只是需留下各自姓名,免得出去胡说八道。若管不住自己的嘴,各位这10两银子便是买命钱了!”四汉尽皆震惊,颤语应答报上名来,拿了银子,直言什么也不知,什么也没看见,连倒带退,失鞋掉帽,踉踉跄跄地跑开了。
秦刘二人大笑,回身却来料理这树桩上的二男一女。秦风欲上前一人一刀将三人解决了,刘敏忠阻道:“如此,岂不便宜他们了!”秦风道:“那要如何?”刘敏忠道:“要他们脱了人皮再死,岂不更好?”秦风惊道:“你要剥了他们的皮?”刘敏忠摇头笑道:“不!哥哥且看好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