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六十七

联合训练一天天过去，应星决偶尔会过来看看，有的时候会和他们一起去食堂。霍昭倒是经常跑去校队那里，校队没了霍昭和高晚羽，新来的应指挥有需要参加联合训练，很少有时间来管校队情况。

指挥们的任务相对来说更加艰巨一些，他们不仅要一起学习白矮星的植物动物，了解它们的脾性弱点和居住环境，从而在比赛中帮助单兵们减少力气，还需要一起做抗风训练。

以往这些资料高晚羽会尽心尽力整理成文件发给众人，但这次是由霍昭来整理，她收集了往届出现过的星兽，贴出它们的图片与相关属性，一点一点整好发到群里。

因为有霍昭主动揽起责任，给应指挥很大空间来适应主力队成员，所以两头缓缓进行着。

距离联合训练结束的前一天，霍昭没来训练场，反而是去了白矮星的黑厂。

她前天晚上突然接收到一条消息，发信人叫“小游鱼”，说是要求和她在黑厂见一面。

原本霍昭想做垃圾消息处理掉，然后那个人又说出了很多细节，例如他知道霍昭在调查独立军和感染者，知道霍昭和达摩克利斯主力队合作等等。

霍昭眉头一皱，这些事知道的人不多，更何况在外人眼中帝**校和达摩克利斯军校可没什么交集，这个人是怎么知道的。

霍昭心中猜测估计这个人也是独立军，约定在黑厂见面估计黑厂早就和独立军有瓜葛了。

她是一个耐不住的人，既然有可能有线索可以继续追查下去，不管对面是不是卖关子还是别有目的她都想去看看，当然还不能自己去，她动用了姬初雨给他的徽章，找到了那个西装男，喊他陪她一起去。

不曾想晚上应星决突然给她发了消息，要知道自从上次发过消息之后应星决就没有什么表示了，霍昭扬扬眉，看着消息有些诧异。

只见应星决说上次霍昭和他谈话说他的身体苏醒但是主体意识在沉睡他就感觉有点不太对劲，恰巧借着机会来到许真医生的医疗舱再次全面检查，既可以躲避监视又可以检查身体，才发现他的脖子后面被人安装了远程控制的芯片。

这芯片绝对不是近期植入，也许这东西藏在他的脖子后面已经十多年之久吧，它可以远程操控应星决，使他的意识陷入沉睡，再制造出应星决发病时的感知数据，造成他各项指标异常，这就是之前他们检查应星决“发病”的时候的数据。

十多年来，应星决一直处于高度监视的环境下。

这就是超3s级的存在的意义吗？以一个被监视，被提防，被剥夺一定政治权利和人权的方式生活着。

是作为一个扰乱秩序的惩罚。

还是作为推翻现有的秩序的导火索。

应星决说后续他会处理，现在不是取出芯片的最佳时期，暂且看看是哪些人想要监视他，看看是哪些人做的。

霍昭结束和他的对话，心里很不是滋味。

卫三是超3s级，因为那个黑色虫雾无法展现出真正的实力，应星决是超3s级，因为身体不足以支撑感知而脆弱着，山宫双子是超3s级，为了躲避像应星决那样的处境，不得不从小掩饰自己真正的等级，他们的存在对于3s级时代来说是异类。

霍昭没有那么理智，她就是很感性，明明自己也不是特别好，但就是看不得少年的光被掩盖，少年的意气风发渐渐陨落。

姬初雨知道霍昭又要去黑厂，抿抿唇思索半晌，然后对那个西装男道：“明天我陪她去，你去调查一下这个人。”

“是。”

姬初雨请过假之后一大早就在霍昭房门等着，霍昭推开门之后看见他愣了愣：“训练还要一小时才开始啊，你怎么起这么早？”

姬初雨帮她将领子整理好：“我和你一起。”

霍昭反应过来：“那个谁告诉你的？”

“不然呢？”姬初雨睨了她一眼，“你还想不告诉我？”

“哪能啊，果然还是在你旁边最有安全感，天呐我太感动了，真不愧是我喜欢的人，细心！”霍昭给他一个大拇指。

姬初雨：“……”

他们来的时间很早，现在飞行器都没几架，而且他们对建立在白矮星的黑厂不熟悉，决定跟着地图自己去找。

相对训练来说风现在很是温和，吹动衣摆留下猎猎声，他们并肩而行，姬初雨人高腿长一步跨的极大，霍昭其实并不矮，然而在姬初雨旁边一米七几的她显得格外娇小，他们都穿着常服，低调的白t休闲裤，到也没有多少路人注意到他们。

衣袂交叠，霍昭突然感觉到手心被人挠了一下，她讶异，下一瞬手被包进温热的掌心，再稍稍分开指缝，修长骨感舒适的手指就与她十指相扣，霍昭侧头看了眼姬初雨，他目不斜视浅色眼睛淡淡看着前方，粉色的唇微微抿起泄露了他的慌张。

扬唇轻笑一下，她主动握紧彼此的手，与他靠的更近。

姬初雨睫毛轻颤，把他们的手不容置喙地拉进大衣口袋。

微风拂过，吹走了燥热，却依旧降不下温度。

黑厂大门处，有人在登记，姬初雨过去出示自己的身份件，拿了两个面具戴在自己和霍昭脸上。

“扯到头发了。”霍昭偏头让姬初雨戴上，一双眼睛快速扫视一遍周围，将摄像头的位置记住，暗道幸好，那些摄像头都没有正面拍到他们。

大部分黑厂规格都差不多，墙壁上依旧是霍昭十分好奇的机甲关节，反正时间还早，姬初雨索性陪霍昭在这里看起来。

霍昭认真的看着墙壁上的机甲，姬初雨漫不经心拉起她的手把玩。

这确实是一双漂亮的手。

霍昭怕疼，所以在修理机甲切割材料的时候会戴上薄手套，这是霍家单独为她定制的，轻薄却有韧度，一双手上基本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十指纤细白嫩，指节处透着粉，指甲盖也是圆润可爱，虎口处因为长时间握刀起了一层薄茧，与姬初雨粗糙的手不同。

姬初雨手相好看，修长分明，骨感极佳，青筋脉络清晰，有着几道深浅不一的伤疤。

霍昭正看得起劲，身后响起一道声音：“得了你们两个，跟我进来。”

一个很耳熟的，专属于成熟女性的声音。

霍昭回头一看，挑挑眉，这个身形不就是鱼天荷吗？

鱼天荷也没想在他们面前隐藏，这两人进来就有人告诉了她，结果半天没上来，一下楼看霍昭站在楼梯口仰头看机甲，姬初雨在旁边百无聊赖的骚扰她。

那一瞬间她以为自己看错了，但是发现霍昭没什么抗拒又明白过来，算了，谁还没有个青春。

三人一前一后进了房间，姬初雨身体紧绷，一双如鹰的眼睛眯起，看着坐在首位的鱼天荷。

鱼天荷一直是赫菲斯托斯大赛的主讲员之一从来没有资料显示她和黑厂有关联，就连他让西装男去调查“小游鱼”的身份都不得而知。

知道独立军和感染者，那么鱼天荷在里面扮演怎样的角色。

“好了，我邀请你们过来就是为了告诉你们，现在联邦已经不安全了，我们需要你们的帮助。”

鱼天荷轻描淡写几句就说了他们成为独立军是因为几十年前独立军领导人突然发现联邦其实不只有3s级，还有超3s级，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些超3s级总是会莫名其妙感知受损变成普通人，他们隐约察觉在混沌深水下的尔虞我诈，选择叛逃联邦成立独立军。

“我希望你们能加入我们，小酒井武藏那边我已经做好工作了，还有高晚羽是感染者这件事我不知道你们从何得知，但是我们会把一些相应名单给你们。”

看着面前两个学生，想起她前几天去拉拢达摩克利斯那几个人，闭了闭眼，决定再加点福利：“每一次任务执行会有报销，例如机甲损坏什么的，还有奖金。”反正这个条件给达摩克利斯也开了，霍昭和姬初雨一看就是完美的正经的少爷小姐，一定看不上这些材料……

霍昭：“我愿意，请问什么时候执行任务。”

鱼天荷：“？”

她懵了一下：“真的不考虑了吗？”想想金柯，为了让他们加入，结果反被坑了好几笔，现下霍昭这么轻易答应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霍昭点头，姬初雨可有可无也答应了。

鱼天荷眨眨眼，微笑：“还有什么问题吗？”

“达摩克利斯主力队也加入了是吗？”

霍昭问道，得到准确答案，她点头：“还有一个，应游津为什么选择在上升期选择叛逃？”

鱼天荷愣了愣：“如果有机会，这个你自己问他吧。”

——

姬初雨和她走在街上，打算去买点零食，他拿起一包糖打算问霍昭想不想吃，一转头发现她在发呆。

“嗯，想什么？”他伸手在霍昭眼前打了个响指，霍昭回神：“还在想应游津的事。”

“在你看来，觉得应游津叛逃联邦怎么样？”

“很蠢。”姬初雨平静道，“看样子他在独立军组织里应该担任很高的位置，这些年加入独立军的人基本都是优秀学员，能让他们甘愿做事说明很大程度是应游津亲自拉拢，后面才会分散到下面的人来拉拢。”

“他在独立军这里呼声很高，可是他这个举动本身就是给应星决现在的人生产生了不良影响。”

当年的应家本就逐渐开始低调，家主等级不过b级，而应月容和应游津都是当时天才人物，哪怕家族渐渐被后起之秀隐隐争抢市场，但是兄妹三人关系很好，所以应游津的叛逃给他们带来了多大的影响不言而喻。

从天之骄子变成叛徒。

因为有了一个叛徒所以不少人认为应家或许会有下一个，一时间藏在应家暗处的眼睛数不胜数。

在这样的情况下应星决出生。

姬初雨比应星决晚了几个月，他们也都是在出生后几个月开始检测感知。

一个孩子是超3s级，从此束缚在监视之中。

一个孩子是3s级，人生一片坦途。

山宫勇男山宫波刃也是那一年出生，他们的体检报告也出来了，被山宫扬灵雷厉风行销毁，对外只说是双s级，趁外界目光被应星决吸引，山宫双子拥有一个正常的成长路线。

“应星决”不仅仅是一个人，他还代表着一个制度对另一个制度的挑衅。

他的存在注定不平凡。

姬初雨知道应家独子是这一届感知最强的人，他也知道在未来某天他们会为了各自的目标背道而驰。

“也许独立军那些人把应游津当做信仰。”

却也是应星决磨砺的开始。

两个应家人注定就是不凡的存在。

应星决的光芒掩盖了太多人，姬初雨需要不停地追赶才能与其并肩，他以为自己追逐的是凌冽星光，他不甘过，轻视过，后面他慢慢成长，才知道那种情绪会随着时间推移渐渐消失，留下的是点头过后归于平淡。

他有了自己想要追逐的皎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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