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八十一
距离姬元德的死讯传出已经过了四天，霍昭皱着眉，心中对姬初雨没由来生起一股怒气，埋怨他不过十八的年纪却掺和进大人们之间的尔虞我诈，更生气他从开始都没有和她透露一丝一毫。
帝**校没有学分制，只要期末考核过关就行，这一届参加赫菲斯托斯大赛的学生大部分实力不俗，虽然他们没有老师管，除了个别人其他人都在认认真真训练。
个别人就是霍昭之流。
早上所有人都跑去训练大楼，霍昭才慢悠悠起身，摇摇晃晃走到厨房给自己泡了杯咖啡，然后回到客厅看见沙发上坐着的人愣了愣。
头发凌乱，睡得脸上都有几道红痕，一件简简单单的白t松松垮垮套在身上，消瘦的肩膀更显单薄，他抬头冲她笑了笑，哪怕休息了一晚上眼底还带着青色，金发胡乱的翘起，整个人窝在沙发上，看起来乖乖巧巧。
姬初雨看见她眼都没睁开就挪到厨房，还想着她什么时候能发现他，现在算是看见了他，却一直没有说话。
霍昭保持着端咖啡的姿势，眨眨眼睛，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愣愣的问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两个人隔着茶几无声对视，空气都暂停一般。姬初雨忽然想起路正辛说的什么爱的勇气，其实不是的，他那时候有些丧气但也还好，只是想如果他失败了，被黑色虫雾吞噬了之后就再也见不到她了怎么办，他们会像两条时间轴短暂的相交又若无其事的分开，一条留在原点一条蜿蜒向前。想她的未来再也没有自己。
光是想想心都被揪在一起，疼得他几欲落泪。
如果他的生命里未曾出现叫霍昭的小姑娘他会义无反顾为了人类的未来选择鱼死网破，姬初雨向来骄傲自持，实力出众自然承担相应的责任，他并不害怕死亡，如果是为了人类而死，那样的死亡是纯洁无上的，他不会后悔。
但是他遇到了，她悄无声息占领了他所有的空间，让姬初雨在义无反顾之前有了软肋。
如果失败的代价是不能在看见她，那姬初雨无论如何都会拼了命活下来。
面前出现黑影，只见姬初雨朝她欺身而来，手里的咖啡杯被人拿走随手放在台子上，随后纤细柔嫩的手指被他强制挤入，十指相扣，紧紧的一丝细缝都没有。属于男性的清冽气息强势的扑来，他步步紧逼霍昭无法控制往后退，很快背抵在墙上，后脑也被他扣住，下一秒唇上的触觉温热湿润。
她仰着头，但是身高差太大姬初雨顺从地弯下身子毫无悬念吻上她的唇角，细细密密的吻如狂风骤雨般袭来，可落在唇上的触觉又是那样温柔而小心翼翼，就好像一向蛮横的小少爷拥有了世上独一无二的珍宝，虽然还是凶巴巴的模样，但对珍宝的喜爱却揉进了骨子里。
霍昭呆愣愣地看着他，原本心里那点子怒火早在看见他就消散了，随之而来的是无法抑制的心疼，这十多天他没有给她发一条消息，留她在这里担心，虽然知道过程会很艰险结局会很震惊，可真正看见他消瘦的模样霍昭还是愣了好久。
“唔！”
在出神片刻城池就失守了，舌尖划过腮边内侧惹来一阵酥麻，霍昭憋红了脸，男女在这方面有天生的差距，他们接吻也不过几次，姬初雨从一开始的青涩变得游刃有余，占据主导地位，而霍昭被动承受着，整个人颤抖发软，若不是背抵着墙姬初雨也揽着她的腰，估计都要变成水滑下去了。
白嫩的手指紧紧抓住他的白t，骨节都有些发白了，细细碎碎的呜咽声自间隙传出，姬初雨轻轻咬了一下她的唇珠，闷笑：“傻瓜该换气了。”
霍昭喘着气，脸颊红透了，她尽力让自己平息下来：“你别动，我觉得我们得聊聊。”她推了推他的脑袋，却阻止不了姬初雨亲昵地拱着她的颈窝，姬初雨对她的话置之不理，自顾自说道：“不行啊宝宝，还学不会换气，应该是练习少了，我们再来一次好不好？”
霍昭：“……”
她生气了：“不好！”
姬初雨无视，轻轻松松把人抱起来，笑着又亲了一下，把人带到房间。他们的姿势就像大人抱着小孩一般，一手托着她防止她掉下，脚勾着门关上之后姬初雨将她整个人压在床上，势如破竹地攻城掠地。
动作有些过头，霍昭迷迷糊糊觉得有些不太对，却被腰上摩擦扰了心神，那痒意一路蔓延至心口，让她不由自主颤抖着，顺意而为霍昭揽住姬初雨的后颈，徒然发现他背部有一道粗粝的伤疤，霍昭猛地清醒过来。
“不许动。”
霍昭掀开他的衣服，发现他身上大大小小遍布不少狰狞的伤疤，姬初雨有些不自在的想要拉下衣服：“别看……”却被霍昭凶了一句，瞬间安静乖乖的任她查看。
霍昭看着心疼，但是姬初雨不说她也不会问，只能默默难受。姬初雨眼神飘忽，显然心思已经飘远了，白玉般的手指自前胸划至后背，没有伤疤来的剧痛却比兵器更炽热。
姬初雨常年习武身材没有一丝赘肉，精瘦的腰随背弓着朝霍昭那边倾斜，胳膊上的肌肉紧绷，显然已经随霍昭的动作到控制边缘，霍昭对此毫不知情，还嘟囔着额头上怎么也有伤痕。
看着面前的女孩，姬初雨心中啐了一口自己，她明明都还是小朋友。只能暗自呼吸企图平静下来，拳头握紧手背青筋暴起才将将拉回他的自制力。
“应星决和卫三去了西塔星，是应游津让的，一起去的还有山宫双子。比赛暂停了但是老师还是要求我们继续训练，你之前不在那个人也用不了你的训练舱所以你得自己去补上。”帝**校训练舱用的是实名制，需要把自己的卡放上去刷过再进行面部识别。
西装男的伪装骗骗别人还行，但是ai他是没办法蒙混过关的。
姬初雨可有可无点点头，他坐在床边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霍昭无语看着他欣赏自己的指甲，翻了个白眼打算下床出去了——她还没有吃早餐。想法很好但事实上她却被姬初雨一个反身将人连带被子搂在怀里。
霍昭：“！”
她挣扎：“你放开我还没吃饭呢。”姬初雨不讲理将人压制：“待会再吃，陪我睡会。”
霍昭：“……”
她真是服了，恨恨锤了两下姬初雨的手臂。不知过了多久霍昭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头顶轻轻被人落下一吻：“过几天去见见我爸妈可以吗？”
——
“高晚羽死了？”
在白矮星的南家家主书房有两个人，一个是参加了赫菲斯托斯大赛的南飞竹，还有一个是他的父亲，南天仕。
南天仕皱着眉，他刚刚从儿子那得知高晚羽死的消息，在看着光脑里姬元德被人暗杀的事情，眉头皱得更紧了，过了一会他又无所谓笑了笑：“本来也是送给主人消遣的东西，没了就没了吧，也不知道她死之前有没有乱说什么，找个机会试探一下那几个小孩。”
“昆莉·伊莱已经被我安排的人弄成了重伤，听说现在都没醒过来，估计以后也没剩多少时间了。”南飞竹和他父亲一样笑得很轻松，“至于霍昭和姬初雨，他们不足为惧，一个机甲师还有一个被抢了风头的单兵而已，而且在他们抵达之前她就已经死了。”
南天仕拍拍他的肩膀：“星网上的消息也不一定准确，你要多加小心。”
南飞竹听话的点点头：“我会的爸，但是……你说他真的……死了吗？”
“闭嘴！”南天仕一瞬变了脸色，“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不要随便讨论他，他不会死的，我能感受到他还在变强。”
南飞竹还想说什么，却被南天仕打断：“你不需要知道太多飞竹，现在还不是时候，你去看看菜园。”
抿抿唇，南飞竹低头说是。
来到菜园里，他冷眼看着这规模壮大的青菜，它们一个个不似寻常白菜，个头高大，几乎达到一米，翠绿的菜叶向四周伸展开来，直径几乎有五十厘米，看着就很诡异。但是南飞竹却把它当作寻常，他脑子里想的是高晚羽。
人人都知道高晚羽是高家旁支出来的指挥，在十八年前一个女婴出身在南家，养至五岁后秘密送往高家旁支。
那时候感染者日益猖狂，各大世家都有他们的痕迹，虽然独立军已经成立，但两方实力人数差异甚大，所以感染者在那几年几乎是横着走。
他们在做一个实验，那就是被黑色虫雾感染之后能不能保持自己的想法。虽然他们依靠黑色虫雾，依靠那个人，但是天下众人谁不是因为利来，有实力有钱财有权势，同时还有自己的思维，岂不美哉。于是这个实验顺理成章建立起来。
他们挑选了很多小孩来做温床，高晚羽就是其中一个，再次之前她没有名字只有编码。他们将稀释过的黑色虫雾注入她体内，希望她能够活下来同时能突破感知等级。
黑色虫雾需要时间来温养，所以她一直被养到五岁，在此期间很多婴孩陆陆续续夭折了，只有高晚羽顽强且侥幸的活了下来。但是令他们失望了，高晚羽虽然被感染成功也保留自己的思维，甚至他们发现她的大脑结构开始和虫雾相似，这也许是成功，却也是失败，高晚羽的感知等级没有变化，只是一个s级。
众人失望，将她送给了高家一个感染者家庭，一个失败的试验品自然得不到好的关注，在一次巧合的机会她被那个人看中了。
由黑色虫雾组成的感染者大军，它们妄想控制人类，在此之前需要成为人类，它们笨拙的学习人类的三纲五常，习性和为人处世，它们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正常的人类，它们知晓礼仪，武学，把人类的表象学了个十成十，自然也学会了人类藏在深处的烂性。
一个失败的试验品，恰好成了最合适的宣泄口，至于年纪和尊严，它们不在乎这些。
在实验不断进行的十几年中，有成功的，但更多的是失败品，那些失败品就随便那些人处理，成功的就安插在各个角落等待时机。
这些东西都是南飞竹偷偷听到的，想到他会和这样的人成为比赛对手他就觉得恶心。一个玩物也有能力和他比赛？死就死了，还留下一些隐患，看着就糟心。
他不一样的，他父亲是那个人最信任的属下，他会在最辉煌的时候得到虫雾本源的继承，到时候他会是当世最伟大的机甲师，他会和南建直一样名垂青史。
想到这里，南飞竹轻笑一声，毫不留情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