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出城决战(下)
“盾墙准备!”后方的指挥官喊道,紧接着又是另外一个人的声音,只会超长枪步兵们准备。当第一、第二排步兵们准备就绪后,敌军的步兵便狠狠地撞在马修的盾牌上。
“哈!”对方脚上的速度稍稍快了几步,左手紧紧地握着重型圆盾,抵在小臂上狠狠地撞在马修的风筝盾上,这一击让马修惊叫着向后退去,但很快就被身后的人的身体止住了后倾的动作。马修刚刚站稳,肉眼的余光立刻发现一击势大力沉的单手战锤正朝着他的面部打来!
他吓得亡魂大冒,头下意识的朝着左边倾斜,堪堪避过要害,战锤重重地打在他的右肩膀上,让他握着短剑的右手不禁有些无力地垂下,一股有点剧烈的疼痛传到他的手臂上,让他不禁痛呼出声。
“但应该没有骨折。”马修心里暗暗想到,因为他知道他里面的武装衣究竟有多么厚实,而且虽然手臂无力,但相对于骨折那种深入骨头的剧痛,这种伤痛只能算是小巫见大巫了。
在现在的情况下,他只好放弃了进攻,而专注于防守。在挡住对方打来的第三锤后,他身后的超长枪步兵总算是刺中了对方没有防护的面部,在右眼下面位置留下了一道很深的伤口。
“啊!”对方扔下战锤,捂着伤口发出惨叫,马修咬了咬牙,硬生生地抬起稍微恢复了点的右手,趁着对方还在专注于脸上的伤口的时候,顺势把它刺了过去。
“该死的!”看见马修想要趁机攻击,对方又惊又怒,抬起盾牌想要格挡,然而锋利的短剑从他盾牌上方快速穿过,最后用力地刺进了对方的眼眶。在这一击后,对方就像是个没有燃料的发电机一般立刻停止住了动作,当他把沾着脑浆的短剑拔出的时候,对方也软软的倒在身后的人的身上。
“哦!”当马修把短剑收回来的时候,那个被他杀死的敌军在两旁的同伴立刻七手八脚的攻击马修的手臂和手腕,小臂上的锁子甲已经被刀剑劈砍的满是划痕,右手也因为躲避不及而被后排敌军刺来的宽叶长矛划了一下,留下一道巨大的伤口。
从安条克城墙上观战的人的眼中看,十字军的现状很是不理想:他们的正面已经被包围,一群重装骑兵已经和驴子骑士们战作一团,不时有一个骑着驴的骑士或者骑着战马的敌军重装骑兵惨叫着从坐骑身上狠狠地摔下,有些人再也没有爬起来。
“伟大的上帝啊,保佑我们能够成功吧!”看着下面糟糕的战况,阿德马尔主教吓得对着天空不断祈祷,在胸口快速的画了一个十字,心中对于未来感到十足的担忧。以他为中心,人们也纷纷虔诚地对着上帝祈祷,试图用宗教给自己带来心理安慰,但是很显然,效果并不好。
“圣枪在保佑我们!看啊,圣枪上面正闪烁着上帝赐予的神力!”阿吉拉尔神父躲开一根朝着他而来的箭矢,高高地举起手中的青铜长枪,对着正在厮杀的众人们大声喊道。长枪的枪头上正闪着一抹无比璀璨的淡金色光芒,神圣而又高尚,似乎真的有什么神灵在上面施法。
“以上帝之名!”众人纷纷怒吼,原本隐隐后退的阵型又重新向着原位推进,弓箭手们也纷纷弯弓,对着朝着他们不断射击的弓骑兵们进行一轮齐射,在战马的嘶鸣声和骑兵们的惨叫声中,30多人和他们的坐骑一起狠狠地摔在地上,身上插着好几根箭。
“突袭兵,准备标枪!”萨拉利亚公爵罗贝尔高声喊道,一群标枪兵立刻从腰间的布袋中拿出一根粗大的标枪,随时准备投射,但是罗贝尔并没有迅速地发号施令,而是看向左翼的步兵。敌军的前军的兵力并没有什么优势,甚至比他们的人数更少,只是骑兵更多。虽然敌军的总兵力是他们的两倍,但是因为要包围安条克,所以目前与他们作战的敌军只有他们总人数1/3左右。
在这样的情况下,既然他们选择把主力放在正面猛攻,侧面的敌军人数就更少了,其中左翼的敌军人数是最少的,所以他们可以考虑以最快的速度消灭左翼的敌军,让标枪手从军阵中溜出去,从敌军的右翼进行投掷,必然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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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敌军损失惨重。
这样的战术还是很好的,只是有一个问题:有好几百的中装骑兵正虎视眈眈地看着左翼,要是他们的标枪兵就这么溜出去,那群骑兵自然是不会无动于衷的。换句话说,他需要找个办法引走或者消灭这群骑兵。
他低下头思索片刻,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有了!”接着,他骑着驴快速的来到一队预备队持矛步兵的边上,对他们吩咐道:“我现在有一个想法,但是你们活下来的几率很低,但要是成功了,我们便可以解决掉大约几百个敌军骑兵的威胁。现在,你们愿意做吗?”
听到自己存活下来的可能性并不高,这支持矛兵的指挥官立刻沉默地看着地面,一言不发。看到这里,罗贝尔公爵便知道对方不愿意,正准备找下一支持矛兵的时候,一个人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了:“让我们去吧。”
“嗯!?”罗贝尔公爵惊讶的转过身,便看见数百个衣衫破烂的战士目光决然的看着自己。他们没有甲胄,衣着破烂,手上的武器也不过是一根简单的长矛、一面破盾,显得格外寒酸。
“你们……”罗贝尔公爵看着眼前勇敢而决然的持矛兵们,一时语塞,想起对方刚才操着的拉丁语时的古怪口音,他有点不敢置信的询问道:“你们难道是……!?”
“是的,我们之前是突厥人们的奴隶。”最前方的人缓缓的说出这句话后,罗贝尔公爵深吸一口气,郑重其事的望着他们,在胸口快速的画了一个十字,然后缓缓的开口道:“愿你们的灵魂,能在天堂中得以安息。”
很快的,左翼的重装步兵和超长枪步兵们不担心武器的损坏而迅速地解决掉自己这边的敌军后,便立刻向着两边退去,从而空出一条缺口,而弓箭手们虎视眈眈的瞪着敌军的骑兵,一旦他们有冲锋的迹象,便朝他们进行一轮射击。趁着这点时间,这群持矛兵们便拿着长矛和盾牌,快速地从缺口中出来,组成方阵,开始进攻撒拉逊军队的右翼,而在那些中装骑兵们的眼中,这是相当好的机会。
“我们的侧翼遭到袭击!”撒拉逊人的军阵中,一个步兵的凄厉叫声立刻让整支队伍慌乱起来,前排接战的一些人,他们的注意力也被此叫声吸引,之前有条不紊的防守一时间出现了不少的漏洞,接着被十字军的超长枪兵用超长枪捅入甲缝或者面部而流血倒地。
“我们冲锋吗?”一个骑兵来到骑兵队长的边上询问道,目光却直勾勾地盯着那支脱离队伍的持矛兵,在他说话的功夫,一队拿着双手战斧和狼牙棒的中装士兵也涌了上去,猛烈地进攻步兵阵型的右翼,右翼的撒拉逊士兵不过片刻便死伤无数。本来,在开始的慌乱过去后,恢复冷静的撒拉逊持矛步兵们已经包围了这支穿着破烂的持矛步兵的左翼和后方,一场屠杀已经开始了序幕,若不是持有双手武器的进攻型步兵的增援,这支持矛步兵的结局将会很糟糕!
“跟我来!”稍稍沉吟片刻,在第二队进攻型步兵加入到厮杀之中的时候,骑兵队长忽然对身后的士兵们喊道,然后把手里的弓背到身后,拔出弯刀,准备对这支双手步兵发动冲锋,准备以最快的速度将他们彻底歼灭,然而他们并没有意识到,这是一个吸引他们进来的陷阱!
“杀!”浩浩荡荡的中装骑兵们迅速从拿着双手武器的步兵的背后撞入,打了个措手不及,被踩死踩伤之人无数!在这样的变故下,之前一直在损失兵员的撒拉逊人步兵立刻调整好自己的阵型,朝着来不及反应过来中装进攻型步兵们刺下手中的长矛,大好的局势立刻就调转过来了!
“救命啊!”
“上帝,上帝!”
……
混乱的局势下,拿着双手武器的中装步兵们立刻丢下手中的武器,转身就跑。骑兵队长四处扫视一眼,敌军的左翼到处都是乱糟糟的,看不见敌军成规模的防御阵型,也就放心大胆地让麾下的骑兵们追杀溃逃的敌军,一些步兵们也脱离队伍跟了上去。
“去死吧!”一大群中装骑兵迅猛地撞进了敌军阵型的缺口,仅仅付出10多人的损伤,便把敌方的矛墙
。阵型撞散。迅速地杀死剩下的两个进攻型步兵的逃兵后,他们看着胯下的骆驼下面残缺不全的尸体,相视一眼,皆看见对方眼中对杀戮的欢喜,于是得意忘形的哈哈大笑,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究竟犯了多大的失误。正准备撤回去,却发现身后的出口已经被敌军的持矛兵封住了,大量的中装或者轻装的持矛步兵从四面八方冲向他们,手中锋利的长矛直直的指着他们。
“该死的!”他们又惊又怒,一边破口大骂着,一边调转骆驼的方向,两条腿狠狠夹紧骆驼的腹部,试图撞出去。但他们身下的骆驼根本来不及加速到一定程度,骑手就被成群结队的持矛兵们抓住软铠甲或者皮革甲,从骆驼的背上扔了下去,被匕首活活捅死。
“撤退!”在看到那几十个骆驼骑兵被敌军的持矛兵消灭的场景,骑兵队长立刻意识到自己追得太近了,连忙要求麾下的骑兵们后撤回去,然而他们已经来不及了!
“投石兵,弓箭手,射!”一声令下,密密麻麻的箭矢和石头瞬间笼罩了半片天,向着正在后退的敌军飞了过去,不时有敌军或者战马和骆驼被箭矢和投石射中,浑身是血的干脆倒下。当骑兵队长逃离了箭矢的射程时,他下意识的转身看了一眼,眼前的景象让他不寒而栗:只见他的战马跑过的路上已经布满了己方士兵的尸体和石头,曾经绿草如茵的土地已经被血液染得通红。cascoo.net
眼见己方骑兵不过一次出击便损失严重,撒拉逊人的步兵们士气立刻因此受到严重的打击,而十字军的士气则大增,胜利的天平已经逐渐朝着十字军的方向倾斜。在撒拉逊人的慌乱之中,突袭兵们从阵型中奔了出来,来到撒拉逊人的右翼。在指挥官博希蒙德伯爵的命令下,他们对着敌人纷纷投射出手中蓄势待发的标枪,不过一瞬间,敌军又倒下了几百个人,敌军的士气总算是跌入到了低谷,前排的一些人已经见势不妙,偷偷溜到后排,开始当了逃兵。
亲眼看见敌军解决掉了自己的一支轻装重骑兵和2000~3000人的步兵,察觉到十字军已经略占上风的卡尔波加大埃米尔已经有些慌乱,连忙叫来一个传令兵,快速地命令他道:“去找卡萨希尔埃米尔,让他把骑兵们带过来,对敌军的步兵进行一次钳形攻击,击溃敌军的左翼和右翼,为步兵制造缺口!”
“是!”传令兵点点头,骑上一旁的战马,向着远处跑去。片刻后,大量的撒拉逊重装骑兵冲了过来,并在十字军面前分成了两个部分,最前方的是古拉姆奴隶骑兵,后面是寻常的重装骑兵。他们组成楔形阵,面对着密密麻麻的超长枪的威胁,他们浑然不惧、表情决然,胳肢窝夹紧骑矛,左手拿着盾牌,一左一右的冲向十字军的两翼,就像两股黑色的洪水一般,仿佛能凿穿万物!
“援军来了,援军来了!”在敌军的步兵阵型后方也传来了欢快的叫声,懂得撒拉逊语言的士兵连忙喊道:“敌军后方的预备队已经出动了!”
“该死的!”听到这个坏消息,马修气得大喝一声,躲开对方刺来的剑,手中的短剑精准的从面前的中装步兵毫无防护的脖子中刺入,然后迅速拔出,甩出一道鲜艳的血。到现在为止,他已经杀死了11个敌人了,握着短剑的右手仿佛被开水煮着一样疼痛,身上的札甲上满是形变和划痕,一些甲片已经被某些老兵精准的割断大量的绳子,摇摇晃晃的挂在皮革上,仿佛随时会掉落;套在里面的锁子甲相对完整,但还是被某个握着斧子的敌人劈坏了些,地上的黑乎乎的铁环静静地躺在鲜血染红的草地上,显得格外扎眼。
“我们真的能够活下去吗?”马修一边喘气,一边心中悲观地想道。这时候,他的身后又传来了己方士兵的惊呼,仿佛又有什么事情发生。马修将已经破破烂烂的风筝盾挡在面前苦苦格挡刺来的矛和剑,对身后的惊呼声细细的辨认,脸上露出凄凉的微笑。
原来,后面的人看到的不是援军,而是敌军:包围安条克北面的撒拉逊军队已经从他们的背后渡河杀来,他们被夹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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