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奏对
“这有什么区别吗？如今突厥也有众多部落投靠我们大唐。”长孙不解的问道。
“这不一样！我先就问过，党项属于半游牧的民族，民心思定；突厥属于游牧民族，狼性未灭，狼是养不熟的。”王牧严肃的说道。
“突厥如今以降，不施以教化，难道就此放任？”长孙无忌问道。
李世民也坐直了身体，想听王牧会怎样做。不但如此，李世民对旁边示意了一下。
在书房角落，有一纸笔官员，一直默不着声的坐在那里。他是负责记录皇帝起居注的，皇帝和重臣对话，他才会作详细记载，像王牧这种，只会记录一句：“贞观四年五月十一，辰时，陛下召见良家子王牧。”
刚才李世民对他打了个收拾，分明是让他详细记录，这也是他的工作，详细记录重臣和皇帝对奏的话，以供皇帝查阅。所以突然接到这个手势，他都愣了一下，看看端坐的李世民，才确认自己没有看错，急忙提笔凝神，聆听王牧说话。
“教化当然是必须的，不过不能支助他们，他们得了支助，休养生息，不出数十年，又是心腹大患！届时，我们还需要出动更多的兵马对付他们，之后呢？胜了还好，至少我朝无恙，继续资敌，若是败了，那便是再一次的五胡乱华之悲剧！北方汉人几近灭绝，汉家衣冠几近荒废，这便是血淋淋的教训！
既然我们已然知道了教训，为何还要给他们再次强大起来进攻我朝的机会？如今灭绝之的机会就在眼前，为何要放过？难道我等要重蹈前晋之覆辙？坐视五胡乱华而无所作为？坐视父母妻儿为其斩杀凌辱而无所作为？坐视家中土地变成蛮族的牧场？那我等手中刀剑是作何用途？朝廷养军队还有什么意义？
小子年幼，不识过多礼仪，只知道，对于蛮族，就当以刀剑待之！就当如同前汉大将陈汤所言，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就当如武悼天王冉闵，带领汉家儿郎，与胡人做殊死斗争，挽狂澜于既倒，扶华夏之将倾！对于蛮族，就应当打，狠狠的打，不听话就打！打到他听话为止！打到他害怕为止！打到他听到大唐之名就瑟瑟发抖为止！打到我大唐军威能使草原小儿止啼为止！打到他亡族灭种为止！”王牧想想几次胡人乱华，马踏中原，造成无数人死亡的事情，他就忍不住身体颤抖，双目泛红，一股寒意直冲天灵盖，怒气冲冲的对着长孙无忌，振臂高呼。
“好！好！好小子！说得好！”程咬金满脸通红，激动的站起身来，大声叫好。
李世民同样情绪激荡，他本来就是马上皇帝，想以柔和的办法统治，也是为了国家安稳。他们不像王牧，听过无数次血淋淋的惨剧，知道历史发展；但是他们知道五胡乱华，知道那一段历史，百姓过的日子如何，说是猪狗不如，也不为过。
所以从心底来说，李世民他们还是赞同王牧的观点，只不过李世民他是皇帝，不会说打就打。
“我们教化他们的办法很简单！那军工来换！不是还有那些没有臣服的突厥吗？让他们去打！军功换武器，换粮食，换精盐，衣物！朝廷可以大方一些，兑换比例提高。财帛动人心，定然有人动心！”
王牧深吸两口气，平息了一下激动的心情，继续说道。
“如果用他们军功换的武器，反过来打我们，岂不成了资敌？”长孙无忌眉头一皱问道。
“嘿嘿！首先他们想要有军功，就得杀其他部落，这血仇一但接下，想要化解，轻易如何能办到。
而且我们只换武器，盔甲弓箭不换，应该没有多大影响吧？”王牧最后是对着程咬金问的。
“当然没有影响，没有铁甲，想要攻城，得拿人命来填才行！”程咬金毫不犹豫的说道。
“等他们打完草原，还可以打西域，想来陛下应该不吝一些爵位，官职！还可以在长安赏赐他们一个大宅院，赐一些新罗婢，高丽妇，这些他们喜欢的东西。”王牧嘴角一扬，脸上浮现一丝冷笑。
“这小子好狠的心思，好大的布局，人心都算进去了。”长孙无忌微微一愣，心里暗自想道。
“朕当然不吝封赏！”李世民眼中精光闪烁，朗声说道。
一直以来，他都对如何治理外族感到头痛，虽然他很有自信，能收服各部，但是以后呢？大唐下一任皇帝，是否又能震慑住那些羁傲不训的胡人。
想当初杨坚，同样是分化瓦解，打压拉拢多种手段，把突厥弄得服服帖帖的，但是之后呢？还不是有雁门关之围。那是当年自己扬名之处，李世民如何不记得清清楚楚。
李世民心里非常赞同王牧的主意，只是如何操作，他还得思虑，计算得失。
“草原也好，西域也罢，离中原都很遥远，打下来不能治理，过上数百年，又成了别的部落。这草原上的胡人，就像地里的野菜，割一茬，又一茬。虽然你的办法，能够很好削弱胡人，只是同样需要付出大量的资源，对于朝廷来说，意义并不大。
相反的，如果能够和突厥开设边市，通商西域，朝廷收获会更加丰富！”长孙无忌摇摇头反对道。
“赵国公此言，小子不敢苟同，边市虽然也能收获，但为何我们不能自己占领！突厥人能放牧，我们一样可以！想想辽阔的草原，完全属于大唐，能够牧养多少牛羊马匹？
小子一向认为，自己能做的事情，就绝对不要麻烦别人！也只有自己做的，才放心！
百姓不懂放牧没有关系，商人懂啊！他们可以雇佣突厥人放牧！朝廷把草原租给商人，不但可以收租金，还能收税金。”王牧摇摇头说道。
“草原放牧，哪有那么简单，逐水而居，有狼群威胁，有雪灾影响，商人才不会为了一点利润，而远至草原放牧。”长孙无忌笑笑说道。在他看来，王牧想法不错，就是有些太想当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