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迷雾局中局（五）
“这是个什么古堡呢？搞得如此神秘，莫非……是睚眦的大本营？”秃鹰一边跟着他们行走于玄界的隧道中，一边思索着。
“你猜的很对，就是睚眦二殿下的私宅。”紫云似乎明白了他的心思，用意念告诉秃鹰道：“在这里最好不要瞎想，你在我们这里是透明人，懂吗？”
秃鹰听罢战战兢兢用意念应和后，就再未曾多想其他事宜。他从这一刻起便决定采取“蛰伏待机”的策略。此时的睚眦也显露出满意的表情，见秃鹰低眉顺眼，便开口宽慰道：“别紧张，也别拘束。加入到我们阵营中就和在你自己家中一样。”秃鹰点点头，但在阿赖耶识里面却深知这一切不过是假象。
有倒是“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时有还无”。秃鹰似乎发现：他将自己的潜意识放在阿赖耶识中，胃奎无忌也未必真能觉察到。于是他打算一步步试探着。随即他在阿赖耶识中思索着“我先看看情况，到时候一旦有机会，放心，小爷我不会让你们有机会拿捏住的。”
他利用一次不经意间窥探了一眼无忌，发现那小子根本没用发现他在阿赖耶识中所想，反而依旧是一副志得意满的神情。“看来我把大脑思考的行为放在我的阿赖耶识中，至少胃奎无忌这小子是发现不了的。”
“行了，你别在阿赖耶识中想问题了。”无忌的突然开口让秃鹰猝不及防。他顿时如坠冰窟！
“忠诚不光是想出来的，还有行动。这是关键。”无忌的这句话却让秃鹰瞬间打消了顾虑：原来那厮并不知道他在阿赖耶识中所想的事情。但他突然间明白：这一切是囚牛上仙在帮助他！使他能将自己在阿赖耶识中思考的事情按有利于自己的方式被无忌破译出。这下他放心下来，但神经仍高度紧张。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接下来他要面对的是龙王二殿下的龙潭虎穴。
此时的秃鹰已然明白：自己所处的位置就如当年“龙潭三杰”中钱状飞所处位置一般。一步错，自己灰飞烟灭倒也罢，自己肩负的任务可就付诸东流了。所以他必须步步为营、步步惊心。不多时就到了这座神殿，只见其外立面系阿拉伯风格的建筑物，色系则是经典的的“地中海”风格。步入大厅，一个巨大的穹窿顶让人对造物主顿生敬畏之心。“但愿这里居住的那位睚眦，其格局真能如这穹窿顶般。”秃鹰暗自忖度着。
“我尊贵的客人，你们远道而来，令寒舍蓬荜生辉！这里略备筵席，为你们接风洗尘。”一个声音响彻于穹窿顶处。秃鹰心想此声音很可能就是睚眦，遂抬头张望，想着一睹其尊容。
“老管家，请问睚眦太子现在可是殿中休息？”无忌向天作揖后开口问道。
“他外出尚未归来，但嘱咐我先好生安顿好你们。他不久便会回来，亲自给你们摆筵席。”那个声音说罢，在无忌和紫云面前现出了一个白袍僧侣的模样。秃鹰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身影中等身高，偏瘦。全身上下被一道白光笼罩着，不露形容，给人满满的神秘感。秃鹰本想着在阿赖耶识中思考着什么，确担心这家伙是道行颇高但不显山露水的“扫地僧”，遂未敢妄为。只跟在无忌后面，和紫云并肩走着。
一行人来到一座餐厅里，餐厅开间、进深皆不大，但用具雅致、复古，很明显是欧洲中世纪贵族风格。每个人面前都罢着一份餐食，荤素搭配，还有类似于红酒的饮品。秃鹰甚是觉得好奇，便闻紫云道：“不料玄界中竟也有葡萄美酒，这也太合我心意了吧。”
“这玄界中的酒虽也同世间美酒一般惹人醉，确不似世间酒那样让人沉湎其中。饮者小酌之后便无再饮之欲。”紫云解释道。
“哈哈，是这样的呢。”一旁的无忌说道：“世间人之欲望炽盛，而世间酒亦对世间人的欲望有加持作用。玄界中的酒则不然，会在最适当的时候让你不再有饮酒的欲望。”
听到这里，秃鹰的好奇心被撩起来了。“什么样的酒会有如此魔力？莫不是这个度是受外力控制的？过了这个度，美酒变为毒药……”此时一连串的问题在秃鹰的阿赖耶识中反复出现。白袍僧貌似看出了秃鹰所思，便对他说：“小兄弟，别想多了。玄界中人不屑于用世间人的恶行事。”秃鹰听到这里，为避免节外生枝，遂关闭了自己阿赖耶识里的思考活动。
酒足饭饱之后，秃鹰被安排到一间房中休息。房中的一切皆由玄之光幻化而成，与世间无异，且能受意念控制变幻。这让秃鹰感到十分好奇的同时，阿赖耶识中又多了些许想法。突然，一个女孩的声音在他的阿赖耶识中响彻：“别动什么花花心思，记住：你在这里是个透明人。”
……
翌日，当玄界中第一缕阳光唤醒沉睡中的秃鹰时，他一刻不敢耽搁地洗漱完毕后，早早的出了卧室。和紫云一起来到了餐厅，发现无忌和一个狼首龙身的异士早已在餐厅里聊的兴起。见紫云和秃鹰过来，睚眦也满面春光地上前迎过来：“哎呀，秃鹰老弟。早闻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仪表果然不俗。”一通恭维话让秃鹰受宠若惊的同时，也一头雾水：“这家伙干嘛呢？莫非有求于我？”
无忌似乎看出了秃鹰的心思，也就笑着说道：“秃鹰，你来得正好，跟你介绍一下：这就是我们的二殿下，睚眦太子。”
秃鹰上前行礼，只见这所谓的睚眦太子确系龙族后裔，身上遍布龙鳞，其爪、尾亦同龙族无异。唯面目系狼首。睚眦太子对秃鹰的加盟也感到异常高兴，便笑着对他说：“你能加盟到我们这一阵营，我是张开双臂欢迎您的！无忌跟你说了吧，我是老龙王的二太子，对龙族和整个玄界的现状很不满。如果你能和我们一道改变这一切，那将是一个伟大的复兴，也是A whole new world(一个暂新的世界)，你愿意和我们一道完成这个伟大的复兴计划吗？”
“当然愿意！我愿效犬马之劳，在所不辞！”秃鹰说道。
“很高兴你能做出这个正确的选择！现在只要你在这份契约上签上你的大名，一切就都万事俱备了。”睚眦说罢，紫云从一个光之锦囊中取出一个类似于古代卷轴般的东西，展开后呈现在秃鹰面前。秃鹰仔细看了一下卷轴上面的文字，这分明就是一份《投名状》！其内容就是：自己一旦签署这份契约，就必须彻底与囚牛、圆融法师和两位禹王妃划清界限，并从现在开始就是敌对状态，直至生命的寂灭与轮回。
“到底是签，还是不签？”这个问题在秃鹰脑海里一闪而过的时候，确有一个声音在他的阿赖耶识里响起：“好汉不吃眼前亏。”于是乎他自己的手在那一刻似乎不受自己大脑控制，很自然地在那份契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果然是俊杰，挺识时务的”无忌阴笑着对二殿下说道。
“别这么说，人家秃鹰心里清楚自己需要的是什么，对吧。”睚眦笑着说道。此时的他心里也十分清楚：自己尚未俘获秃鹰那家伙的心，一切才刚刚开始。而这一切，秃鹰也十分清楚。
当日的一切皆是浮于表面的花絮，到了夜晚，睚眦将无忌招到自己书房中议事。
“无忌老弟，你和秃鹰这家伙接触的时间很长了，这家伙给你最深的映像是什么？”睚眦斟了一杯葡萄酒递给了无忌后问道。
“沉稳、内敛。表面上你看着是一个年轻人，实际上他的老成令你不敢想象。”无忌说道。
“何以见得？”睚眦不可思议地问道：“我在今天白天的时候窥探到了他头脑和阿赖耶识中的意念，尤其是阿赖耶识中意念，看上去其活跃度很低。这种人的沉稳、内敛很大程度上是故作姿态罢了。”
“或许是蛰伏待机。”无忌说道：“因为我观察过他，他不是一个喜欢在计划尚未成功前就满世界嚷嚷的人。”
“不，他再怎么地也是一个父精母血的普通人，绝不可能将自己阿赖耶识中的意念对我们屏蔽掉，或是说完全摒弃。”睚眦二殿下斩钉截铁地说道：“不过，你还是找机会试探他一下，有些事情，小心驶得万年船。”无忌对此深以为然。
……躺在卧室光之床上的秃鹰久久不眠。心里对自己今日之行为， 尤其是自己在阿赖耶识中的意念行为百思不得其解。此时他将自己的思绪再度如那夜被囚于无忌地堡中那样放空，试图再度飞升夜摩天宫寻找囚牛上仙帮助。当他刚一起心动念时，就即刻打消了此想法。因为他意识到自己的意念也受到了严密监控。他旋即将自己心思彻彻底底放空，真正以“空杯心态”面对着命运发给自己的考卷。
“兴亡谁能定啊～～离合总关情啊～～～但当身前事啊～何惧那身后评……”不知怎的，当秃鹰脑海里浮现出了这首熟悉的歌曲后，他很快就睡着了。
翌日清晨，当依旧和煦的阳光洒入秃鹰的卧室中时，秃鹰依旧早起后在古堡中一边独自徘徊，一边观察着古堡中的情况。此时他发现二殿下和无忌均不在这里，老管家从一出场就是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存在。此时的他心底升起了一丝恐惧，旋即不动声色地寻找着紫云。还好不多时紫云就从他身后叫住了他，告诉他：“今日是老龙王集会议事的日子，无忌和二殿下都已出门了。现在这个大殿里就我俩，你跟我来，我带你去个地方。”说罢就引秃鹰往古堡深处走去。
“你要带我去哪儿？”秃鹰着经过五道弯后有些不安起来。毕竟身边的这个女人是曾“出卖”自己给无忌，让他向卢俊义一般不得已“逼上梁山”的女人。他对紫云自然有很强的戒备心理。
当他们来到一座密室门前的时候，只见紫云将双手合掌，交叉在前胸，口中默念了一段神咒后，将双掌缓缓打开，掌中出现了一个花生米大小的水晶球体。这个水晶球体旋即离开紫云手掌后径直飞向门的锁心。不一会儿门就自动打开了。
“看来你是这间房的主人呐。”秃鹰不经意地说道。
“这里的主人只有一个：二殿下”紫云平淡地说道。听话听音，锣鼓听声儿。秃鹰瞬间就明白了一切，也就是从这一刻起，秃鹰彻底明白了儒家文化中“慎独”的真谛。
“不知紫云姑娘引我到此所谓何事？”秃鹰赶紧直奔主题问道。
“你应该已经清楚了：在这里生活，你的意念也是不可以妄动的，哪怕是你把思绪放在阿赖耶识里也枉然。所以，我希望你做个聪明人。”紫云平淡无奇地说道。
“你看我像个笨蛋吗？”秃鹰反呛道。
紧接着紫云向秃鹰演说了二殿下的想法，但在秃鹰听起来也不过是没啥干货的官样文章片儿汤话。待紫云说罢，秃鹰点头附和称是。就在二人准备离开密室时，紫云突然叫住了秃鹰：“我这里有一套制服，如有作战需要，可随时切换成战袍。你拿回去，今晚沐浴更衣后换上。以后你尽可合衣而睡，不会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只是需要定期沐浴即可，而且要比世间的沐浴洗衣方便得多。”
当日无事，秃鹰除三餐外， 在古堡中将自己在玄界里学到的一切通玄法术尽数展现了一遍。其目的在告诉暗自监视自己的无忌：我秃鹰对你毫无保留。在戌时刚过，秃鹰遍按紫云所说，沐浴更衣。在自己房间里沐浴更衣的时候，秃鹰竟发现在这套制服下面还有一套中国古人贴身穿的内衣。他在沐浴更衣完毕后，准备将这套贴身内衣穿上身时，突然发现这内衣贴身一侧有些许文字，仔细一看，令他大惊失色：这内衣内侧涂写的文字竟然是教员年轻时的一篇雄文：《心之力》。他旋即再度沐浴，并用通玄法术将这件内衣悬于空中。一方面是想起到局部屏蔽监视的作用；另一方面也方便自己能一字一句通读全文。秃鹰通读三遍后才迅速起身，穿上内衣。此时的他忽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出现了异样：皮肤冰爽舒适的同时，全是肌肉、骨骼却如有一团烈火灼烧一样炙热而富有力道。此时的秃鹰才恍然大悟：原来那天在无忌地堡中魂游夜摩天宫时，囚牛上仙承诺自己在适当时机传授一部经典给领悟，原来就是这部世间经典！此时的他才明白：原来他所处的环境，真个如电影《西游降魔》中孙悟空所处环境一般，纵然魔猴妖界为尊， 在心之力面前不过微尘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