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篇:绿槐高柳咽新蝉(八)
(八)人间自是有情痴,两个情痴是傻子
余温最后到底有没有娶到夏蝉,这个问题,相信看过前一章理解能力稍微正常点的都能回答了。
当然,我没有在骂人。
以及夏蝉和阮初夏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这个问题,相信看过前几章理解能力稍微正常点的也都能回答了。
当然,我真的没有在骂人。
故事的前引中出现过一位绿衣女子,在高柳儿出嫁前给她剪花贴的那位女子,便是这个故事里女主人公阮初夏(别名:夏蝉)的亲娘——夏绿槐。
从前几章的正侧面描写以及槐柳村村民的采访中我们可以得知,这位夏绿槐是我们这个故事里最温柔贤淑的女性。
阮初夏是夏绿槐的女儿,根据这一点,我们能够想象她也应该差不多是这一挂的。初夏自小便知道自己将来的夫君是高新余家的大公子,尽管同余温一次也没见过但是却死心塌地认定自己是余温之妻。
从死心塌地这个形容词中我们大概可以想象当初夏得知余温不愿意娶自己的时候内心该是多么的受伤。但前面说了,她是一位温柔娴淑的女性。
所以即使自尊心受创,她还是听了高柳儿的话化名夏蝉同余温朝夕相处。面对余温,这个玉树临风的高新公子爷,她未来的夫君。她其实内心是很煎熬的。一方面她心里是有余温这个人的,但同时又对他逃婚的行为十分的憎恶。
所以对余温,她是又爱又恨。在这样矛盾对立的情绪中度过两月后,七夕夜。她站在暖色的烛光中,看着她的心上人手捧鲜花、带着满腔爱意向她缓缓走来。
他补好了那只代表她二人婚约信物的镯子,他向她告白,他说他喜欢她,他说他,要娶她为妻。
她的泪是刹那间滴下来的,像断了线的珍珠。抬眼时看到余温的满目柔情,心中却不知到底是该欢喜还是悲伤。初夏到底只是个普通的女子,同这世间所有的普通女子一样,无法接受自己的心上人心里装着另外一个人。
即使她深知自己便是夏蝉,夏蝉便是自己。但她依旧没有办法接受。因为槐柳村里余温爱上的人是夏蝉,不是阮初夏。
她是个要强的姑娘,也是个脆弱的姑娘。她接过余温手中补好的玉镯,嘴角浮出一个笑,泪水却从眼睛里落下来。
她说:“阿温,你回家去罢。回家去,再也不要回来了。”
余温摸着脑袋有些懵,“哈?”嘴角咧开一个笑,“我一个人回去怎么行?你,得跟我一起回去才可以。”
他走过来拉着她的手,“阿蝉,你是不是担心我爹娘不同意?你放心,等我回家一定秉明父母……”
她哭着摇头,“不是那样的……”埋着头好一会儿,抬起来的时候已经忍住了泪水,她说,“阿温,你说你喜欢我,要娶我为妻。那原本同你有婚约的那位阮姑娘该怎么办?”
她想,她应该要给余温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余温皱了皱眉,顿了顿,郑重道:“我不喜欢她。我们的婚约是我们的母亲在我们还没出生前定下的,没有问过我们的意见。所以我不会娶她。”
或许正是余温的这番话彻底磨灭了初夏心底最后一丝希望,她陷入了自己给自己设的一个迷心局。
她看着余温满眼都是她的眼睛,终于还是狠心道,“我们以后,不要再见。”
不要再见。
三天后,余温被高柳儿派来的人接回高新。余温离开的那天晚上,初夏含泪写下一封退婚书。最后这封退婚书在槐柳村外被拦了下来,她到底还是放不下他。
她跟他说不要再见,但她的绝情只坚持了三天。
半月后,夏暮初秋。她穿上那件亲手做了大半个月夜的婚服,坐上花轿嫁到了高新。夜里余温被绑着扔进婚房,她低头看见他的衣袍,却不敢掀起自己的红盖头。
她小心翼翼挪过去解开绳子,却听到余温踉跄退后碰碎杯盏的声音。他开口慌乱,“你你你别过来啊!我实话告诉你吧,今天我跟你成亲完全是被迫的!我心里有个很喜欢很喜欢的姑娘,所以就算你今天得到了我的人,也永远得不到我的心!”
她没有说话,只是小心翼翼挪去书案。提笔在纸上写下一行话:你若当真不喜欢我,那就从明日起搬到山中的别苑去住吧。
余温拿着纸低头看了半晌,“你当真愿意我从明天开始就搬到山中的别苑去住?”
她点了点头,带得盖头角坠着的穗子荡了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