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善泅者死于水,善战者死于兵

一个熟悉的男声从身后传来。克里斯汀回头，这才发现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正是李平安。她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李平安，一时间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这时洛林从洗手间端着一盘洗好的苹果出来了，她拿出来一个递给了亚当斯。亚当斯接过来之后说了声谢谢，就把苹果拿在手里，虽然不吃，但是他并没有拒绝。接着洛林又拿出一个苹果递给克里斯汀，克里斯汀摇着头拒绝了，她不知道洛林怎么也在这，现在又是什么情况。洛林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尴尬的情绪，她就坐在那里拿起水果刀开始削皮，因为李平安不喜欢吃苹果皮。“这是怎么回事，今天发生的事情好乱，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克里斯汀泪眼朦胧的问道。亚当斯看着坐在李平安身边削苹果皮的洛林，又看了看自己的女儿，心里微微的有些烦闷，他准备和自己女儿解释一下现在的情况。但李平安开口阻止了他。“还是我来解释吧。”李平安说道。克里斯汀擦干泪水，开始听李平安说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自从除掉芬奇家族之后，我们的势力也引起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很多敌人畏惧于我们的力量，开始找我们的麻烦，最近的游行，就是他们计划的第一步。”李平安开口道。“本来我想即便是游行也没有所谓，甚至我可以直接将游行的人全部杀死，让他们消失个干干净净，免得吵闹。”李平安没有掩饰自己当时的内心想法，坦诚的说道。“所以你就直接派人开枪了，杀了那么多人？”克里斯汀不可思议的喊道。她知道能走到这一步的人都不是好相与的，但没想到李平安竟然如此心狠手辣，这让她一时间无法接受。亚当斯见女儿如此失态，本想让女儿坐下来，本想让女儿坐下听李平安把话说完。但是当她看到洛林依旧坐在那里安安静静的给李平安削苹果，仿佛即便是把那些人全部杀了也丝毫不影响她对李平安的感情的洛林，他内心忍不住叹了口气，打消了原本阻止女儿的想法。李平安苦笑道：“我没有动手，你可以认为是来不及，也可以认为是我觉得这样性价比不高，所以才没有动手，总之，那些开枪的人不是我安排的。”说到这，李平安表情竟然有些轻蔑：“那些人只不过是被别人当成了炮灰，想要用来算计我，如果我想杀死他们，根本用不着枪，我就能让他们消失的干干净净！”看着李平安这幅模样，克里斯汀质问道：“那么那些人是谁安排的，即便不是你杀的，那你起杀心的时候难道都没有一点愧疚吗？”李平安一时无言，他有很多借口可以用来搪塞克里斯汀，比如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个社会本事就是人吃人的社会了。但是他没有选择为自己辩解，因为那些人死的时候，他并没有感到怜悯，只有被敌人摆了一道之后的愤怒。这时，洛林站起身把削好的苹果递给了李平安。李平安对着苹果恶狠狠地咬了一口，洛林第一次开口，她对克里斯汀说道：“没有人能随时保持理智，那些人被鼓动着来抗议李平安，甚至开始冲击他所在的大厦。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落到那些愤怒的人群手里，可能就会被愤怒的人潮撕碎，那些人可不会有丝毫的愧疚，他们只会把这当做一种刺激而且不用承担责任的游戏，只不过他们没想到自己会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那李平安为什么又要为他们的死亡感到愧疚？”洛林的举动和话语无不表示，无论发生了什么，哪怕李平安真的杀了游行的所有人，她也会毫不犹豫的和李平安站在一起。这种毫无保留的和李平安站在一起的态度没有让克里斯汀感到动容，反而是感到有一些疯狂。亚当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适时地替女儿解了围：“还是继续听听接下来的情况吧。”克里斯汀听到父亲这么说，愣了愣，又重新坐在了父亲的身边。李平安此时略带随意的坐在沙发上，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根雪茄，洛林则是拿出了一把雪茄剪，熟练地剪掉了茄帽，将雪茄送到李平安的嘴上，又给李平安点燃了雪茄。而李平安也很自然的享受这一个过程，两人之间不经意透露出来的默契让克里斯汀有些愣神，又有些不自然。“回到之前的话题，我虽然动了杀意，但是并没有动手，因为我知道这些人只不过是被人当做枪使，没必要针对他们。但是这时候有人穿着我们公司的保安制服，朝着人群直接开枪，最后甚至将自己当做人体炸弹，在人群中引爆了。”说到这里，李平安勐地吸了一大口雪茄，然后慢悠悠的将其全部吐出，被雪茄烟雾遮住的眼神中此刻满含杀意。“我本来还以为是你父亲下令开枪，结果你父亲也打来电话问我是不是我下令开枪。这时候我就知道，这是敌人给我下的套！”李平安忍不住冷笑了一声：“哼，这些人还真是蛮狠的，对待自己人还能这样下手，我还真是小看了他们的无耻和卑鄙！”上辈子的经历让李平安对于老美没有什么好感，但是真正要大规模屠戮这些人的时候他还真下不去手。不过没想到反而是这些本应该保护民众的官员，将自己的民众当成了棋子，肆无忌惮的屠戮着他们，只为了用来针对自己。“我明白自己被算计之后已经晚了，那些人派nypd来到了现场，随之到来的还有救护车和大量的记者，那个时候你父亲也驱车前来，我知道，这下套子算是钻严实了。”李平安看了眼满脸不可置信的克里斯汀，知道虽然她平时对那些官员的无耻有些了解，但是仅限于钱色交易这种简单的层面，对于更黑暗的事情还没有深入接触，所以对她的反应倒是理解。“当时情况紧急，我只能选择把水搅浑，索性直接把恶人的名头坐实，对你父亲开枪是为了撇清他和我的联系，让人们认为他是为了调查我才和我混在一起，你父亲当时也瞬间明白了我的意思，和我达成了配合。”亚当斯此时倒是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他的配合也只不过是装模作样的挡在摄像机的前面，而不是民众的前面，最后又以一副英雄喋血的模样昏倒在地。总而言之自己的行为就是一句话：人生入戏，全靠演技。“这样难道就能摆脱群众的怀疑？”克里斯汀问道。“呵呵，当然不能。”李平安笑了一下，笑容中充满了嘲讽与无奈，他说道：“只有这样当然不够，所以还需要第二步。”“接下来我会让属于我们的报社大肆宣扬你父亲和我之间的联系，比如你和我一起跳过舞，你父亲经常和我往来，还有我开枪打你父亲没打死，却打死了几个记者，总之就要对你父亲鸡蛋里挑骨头，没有毛病硬挑毛病。”李平安突出了一口烟圈，灯光透过烟雾打在他的脸上竟然有了几分神秘莫测的感觉。“在我们报社被民众唾弃的情况下，你觉得我们这种行为会得到他们的支持还是无脑的反对。”克里斯汀仔细想了想之前听到的路边的人们对于李平安名下几家报社的唾弃，考虑了一下，回答道：“他们当然不会相信我们报社的话，而是会选择一股脑的抵制。”“没错，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我名下的报社无论说什么都会遭到愤怒的人们的反对，哪怕说1+1=2，恐怕都会有人想要把数字里的2和3对调一下含义。这一点，正是可以我们能利用的地方！”亚当斯此时也是沉默，他以前一直觉得这个年轻人虽然有强大的力量，但是缺少智慧，但是如今却发现这个年轻人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能想到这一步，可见他不是没有智慧，只不过是因为平时懒得用这种方法和敌人对抗罢了。“这还是第二步，还有第三步！”此话一出，不仅是克里斯汀，就连亚当斯也讶然。“接下来就该收买一些报社的人员，让他们宣传亚当斯你的光辉形象了，并且还要打压我们的报社，对他们指责你的新闻进行一一反驳，把你成功洗白。然后让我们的报社胡搅蛮缠，引发大众的不爽，这样就更能加深你在群众里的好印象了如此一来，你的声望不仅不会下降，反而会上升，到时候你还能顺理成章的当上州长！”李平安说完，黑白分明的双眸不带感情的看着亚当斯。之见亚当斯和克里斯汀面面相觑，最终亚当斯不可置信的说道：“这，你简直把媒体玩的太透彻了。”“我这只不过是从其他地方借鉴的皮毛而已，既然那群人想要利用人们的情绪来对抗我，那我就借助人们的情绪来实现我的目的！”李平安缓缓起身，深吸了一口雪茄，站在窗前看着影射出来的自己，缓缓地吐出一大团烟雾。“善兵者卒于兵、善刑者卒于刑！我这只不过是让他们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而已，这不是终结，而只是开始！”李平安扭头看向亚当斯：“从现在开始，十环所有的势力都归于你统领，这是你的机会，你要牢牢把握住，虽然没有帮你当上美国总统，但是我这次助力你成为州长，也算是完成了对你的承诺！你还有什么需要，可以大胆的告诉我。”亚当斯从中体会出一丝丝寒意，他知道。在李平安看来，十环不是助力，而是一种束缚。让他不能无所顾忌的干自己要做的事情，那些对李平安出手的人不知道，他们为自己招惹到了多么可怕的一个敌人。“能做到这一步，是我不敢想的！我已经很满意了，不过关于十环，您才是他唯一的统治者，我会暂时替您守着这份基业，等待您再次回来接手。”亚当斯知道，李平安接下来要去干自己想要干的事情了，那就是把那些往他头上扣屎盆子的家伙一个个揪出来宰掉！果然，李平安接着说道：“我这次来，一是为了把你的事情安排好，二来就是想问问，洛林和克里斯汀，你们接下来想要去哪？”李平安话音刚落，洛林就起身来到了李平安的身边，和李平安站在一起，表示自己要跟在李平安身边，那其他哪里都不想去。而克里斯汀则是犹豫了一下，看了看自己的父亲。李平安见状也付之一哂：“亚当斯你现在虽然有极大的可能当上纽约州长，但是难保那些人不会用其他手段害你，克里斯汀和酷乐在你身边还能保护你。你能保护好他们两个人吗酷乐！”听到李平安问话的酷乐从克里斯汀的脚边一跃而上，蹦到了亚当斯的床上，冲着李平安喵喵的叫了两声。李平安得到了酷乐的保证，冲他们笑了笑。“保护好你父亲，克里斯汀。再见！”李平安展颜一笑。克里斯汀还想说什么，但李平安已经牵着洛林的手凭空消失在了原地。她怅然若失的放下了摸向李平安的手，一时无言。感受到了主人心绪的波动，酷乐爬到了克里斯汀的肩膀，冲她喵喵的叫着。仿佛再说：“没事，主人，还有我陪你呢。”克里斯汀摸了摸酷乐的小脑袋，轻轻地笑了一下。酷乐也很享受的在克里斯汀的指尖蹭了蹭。“克里斯汀，你过来。”亚当斯此时展现了一位父亲的沉稳。他知道，这时是该安慰女儿的时候了。克里斯汀顺从地走到父亲的跟前，静静地看着自己的父亲。看着女儿那泪光闪烁的眼睛，亚当斯一时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但身为一个父亲的责任让他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安慰自己的女儿。“你很舍不得他吧。”最终亚当斯还是开口说道。这句话说出来后他自己都知道这句话开头开的很没有水准，平时对于政治上高屋建瓴的他此时却显得无比笨拙。就像一个父亲笨拙的想要安慰自己刚失恋的女儿，一方面心疼女儿的同时又暗自痛恨那个辜负女儿的混蛋。“没关系父亲，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克里斯汀泪眼闪动，声音也带着一丝哽咽，但话语却很有逻辑。“我没有办法像洛林那样坚定地站在李平安的身边，毫无保留的相信他。我们认识的太美丽也太虚幻，就像梦一样。”克里斯汀抽泣了一下：“我，我第一次见到李平安的时候，他优雅而帅气，后来更是像童话中英勇的骑士一样从那个‘腐蚀人’的手中拯救了我，让我忍不住对他倾心。但是梦就是梦，面对现实的考验的时候，这场梦就该醒了。”看着泪如雨下的女儿，亚当斯忍不住的心疼。他当然知道舞会上的情况是怎么样的，在那种情况下，李平安的行动足以俘获任何一个女人的芳心。他也知道自己女儿和李平安其实不会有结果，因为自己女儿的动心来源于一次危险的经历，而不是生活中的细水流长。身为纽约市长的他对于灯红酒绿的生活熟悉的不能在熟悉，也知道这种爱情来得快去得也快，就像朝阳下的雨露，璀璨而纯洁，但终究抵不过烈日的烘烤。他叹了口气，今天一天他叹的气比一个月还要多，这是一个父亲对女儿的担忧与心疼。“都会过去的，没关系。”亚当斯当然看得出女儿的逞强，轻轻地抱住她，小心翼翼的拍着她的后背。克里斯汀感受着父亲温暖的怀抱，就像微屈的小女孩被爸爸轻轻地抱住，一瞬间眼泪再也止不住，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而亚当斯则是悠悠的说道：“哎~，都会过去了，不哭，没关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