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玄学文中炮灰未婚妻6
云姝高兴起来, 眼眸不由弯起,“这是和新霁第一次约会时候买的, 是我最喜欢的一个玩偶。”
当时她手中还有小零食, 是晏新霁帮她拿回家,亲手拿的那种。
云姝到现在都记得管家和帮佣天崩地裂的神情,那天向来能干的管家失手打碎了三个茶杯, 一脸魂游太虚,帮佣面色惊悚,好像看到世界末日。
当然现在大家都习惯了。
沈暨听到那个名字,眉眼微挑, 他们三个中晏新霁当真幸运,虽然如今还处于半觉醒状态中, 但迄今为止的人生可谓一帆风顺。
最重要的是对方遇见了眼前这个人, 她对晏新霁亦有意。
沈暨有些不爽。
即便是被誉为玄学界第一人的湛阳秋在尚未到和颐山前,也受了不少苦。
他自己就更不用提了, 那经历拿出来分分钟上法制节目, 死亡后才想起某些事。
这可真是让人, 不、让鬼嫉妒。
云姝将猫咪玩偶抱在怀中,她知道自己身处梦境, 可毛茸茸的触感太过真实,她将玩偶一阵揉捏,萎靡的情绪渐渐消散。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走在一片草地上, 和之前阴气森森的鬼宅不同,这里风景优美,和现实别无二致。
云姝收拾好心情,突然想起自己还不知道身边这人的身份。
他就像风一样悄无声音地出现在院墙上, 将她从险境中救出来,她有预感,如果自己之前答应恶鬼,一定会发生无可挽回的事。
此刻能确定的是,这人也是鬼,可能是因为聚灵体吧,云姝对这方面还挺敏感的。
湛阳秋说过能随意出入她梦境的十有**是鬼物。
云姝悄悄打量他,这人穿着简单的白衬衫,面容俊逸,肤色正常,一点都不像青面獠牙的鬼怪,反倒像个正常人。
更奇怪的是她对他有种莫名的信任。
沈暨第一时间捕捉到云姝自以为隐蔽的小眼神,愣是等她看了一会,才慢悠悠开口,“盯着我看,是有问题?”
云姝小脸微红,偷瞄被人抓包太尴尬了,“那个……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沈暨。”他侧首看她,吐出一个名字。
云姝在记忆中搜索了一下,确定自己从没听过,她疑惑问道:“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那里,你认识我吗?”
沈暨顿了顿,含糊道:“我被聚灵体吸引过来。”
他总不能告诉她,自己抱着其他目的来到晏家祖宅。
云姝想起湛阳秋对聚灵体的解释,了然点头,“懂了。”
对方应该是就是她最开始梦到的那些灵体,对她抱有善意,拥有普通人的情绪和思想。
也不对。
云姝曾经碰到的善意灵体都很温和飘渺,相对而言,力量也很小,可沈暨轻易便将她从诡异的古宅中带出来。
她能隐约察觉到他很强,非常强。
就像湛阳秋给她的感觉,即使没听说过湛天师的称号,他在她的认知中也比黄启几人要强。
可能沈暨是力量强大的好鬼?
云姝不确定想到。
她的想法全表现在脸上,沈暨心头舒畅,她在思考和他有关的事,这代表她在想他。
这很好。
气氛安静和谐。
但云姝总感觉自己忘了什么,想了半天,一合手掌,“对了,我还没有谢谢你。”
一次性经历的事情太多,她反而忘记和救命恩人道谢,要不是他突然出现,自己估计还在鬼窝中。
沈暨嘴角轻扬,“不用谢,应该做的。”
云姝小脑袋上浮现出一个巨大的问号。
应该做的?
这是什么意思,他没有责任和义务救她吧,还是说沈暨是一个超级善良大好鬼,一直致力于帮助别人?
梦境没有时间的概念,云姝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没有感到一丝疲惫。
周围依旧是草原,远处是连绵起伏的高山,笼着虚虚的白雾,和古宅很像,给人的感觉却截然相反。
古宅中的白雾带着强烈的割裂感,像是腐烂的食物涂上美丽的色彩,只为遮掩下面的**。
而这里眺望到的山峰带着一股神秘感,虚虚实实,分辨不清。
“沈暨。”云姝喊走在前面的人。
沈暨停下脚步,他注意力一直在云姝身上,清楚听她轻声念出的两个字。
这个被随意取出来的名字蓦地动听起来。
“嗯?”
云姝好奇道:“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沈暨道:“送你回去。”
云姝讶然,她第一次听见这种说法,她明白自己在做梦,但以前同样的情况,她都是靠自己醒过来。
也就是所谓的惊醒。
沈暨解释道:“这里是梦境和现实的交汇处,走过这里你就能回到现实。”
人的精神和灵魂非常玄妙,有时强到可怕,能抵御一切,有时弱到一戳即破,沈暨不准备冒伤害到她的风险,正如他放弃对付古宅恶灵一样。
他选择用更稳妥的方式将她送回现实。
“很快就到了。”
云姝跟在沈暨身后,两人停在一个水晶壁前,上面流光溢彩,多种光芒闪烁,而且非常高,高到看不见边际,直直插入天空。
“穿过它,你就能摆脱这场梦境。”沈暨道。
云姝仰头看去,七彩的光芒温柔又美丽,如同美妙的梦境一般。
她又向后看了看,身后同样是白茫茫的一片,似乎经历过的古宅只是幻想出的场景。
二十岁的生日可真让人难受,扯出这么多事。
云姝回忆之前那些恶鬼,叹了口气,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呀。
她不想被恶鬼留下,只想好好和自己的未婚夫在一起。
最近……真的好累呀。
云姝安静站在原地,生出几分疲惫。
沈暨盯着无精打采的小脸看了一会,道:“无论你陷在梦境哪里,我都会找到你,将你送回去,所以别担心。”
云姝一怔,随后唇角翘起,“那就先谢谢你啦。”
沈暨目送她穿过交界线,纤柔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光芒中。
他脚步未动,目光逐渐冷下去,“出来吧,她已经回去了。”
一个穿着白色道袍的人从不远处走过来,走路间,道袍衣摆轻轻摆动,气质淡然。
像是突然出现,又像是之前本就在那,只是没被人发现。
沈暨邪肆的目光打量着湛阳秋,随后嗤笑一声,“你居然穿一身白色,太好笑了。”
湛阳秋分明知道自己是何种存在,还穿这种颜色,看着还真像那么回事。
“难不成是被和颐山感化了,准备弃暗投明。”沈暨毫不客气道。
纵使三人联系紧密,也不妨碍他出口讽刺。
云姝不在,被刻意收敛的鬼气肆无忌惮充斥整个空间,浓浓的压迫感占据每一个角落。
滔天黑雾中,沈暨俊逸的面容满是阴森,眼神寒光如刀,气势摄人,任何人站在他面前都会主动低下头。
他是毫无疑问的鬼王。
无可比拟的强大。
湛阳秋巍然不动,面色不变,“只是天师袍而已。”
沈暨轻呵一声,“我还以为你有了其他念头。”
“如果那般,我不会让你提前过来。”湛阳秋淡淡道,“现在你见到了她,想必能理解我和晏新霁的想法。”
沈暨默认。
湛阳秋继续道:“我在她额头上留下了印记,虽能追踪到她的踪迹,但我尚是生魂,生魂入梦会对她造成影响,加重负担,如非必要,我不会贸然出现在她的梦境中。”
“你作为最先醒来的一个,力量最强,又是鬼身,比我们都要适合保护她。”
湛阳秋目光清冷,“聚灵体太麻烦了。”
聚灵体体制要等所有事情结束之后才能解决。
旷野上。
天然立场相对的一人一鬼站在一起,如若被玄学界某人看见,怕不是要揉揉眼,怀疑自己视力出了问题。
一个是公认的玄学界天花板,一个是危险度爆表的鬼王。
两方能安静站一起,简直像是天方夜谭。
沈暨道:“我自然会保护她。”
聚灵体的梦境对灵体而言,是全然开放的通行道,对他也是如此。
他看向湛阳秋,“那个玄体如何?”
湛阳秋皱眉道:“她的情况有些奇怪,几月前身上的气运消散了许多。”
“无所谓,能用就行。”沈暨随意道,“她不过是它推出来的棋子而已。”
沈暨抬头,仿佛透过死寂的天空注视另一种无形的存在,眼中黑气涌动,眉眼越发邪异。
“它费尽心思算计,结果造成现在这副局面,我倒要看看,它还能做些什么。”
湛阳秋忽地道:“鬼王所到之处,万物凋零,鬼气会自发吞噬一切,你不要做的太过,花园里的花都枯萎了。”
他指的是沈暨进入晏家祖宅时的场景。
沈暨眯起眼睛,“我怎么不知道你有了多余的同情心,连花花草草都要心疼。”
湛阳秋眸光淡淡,“那是姝姝非常喜爱的花。”
沈暨冷笑的神情僵住。
湛阳秋又补了一刀:“我听说她时常会亲自照料它们,如果明天发现花都枯萎了,一定会很难过。”
沈暨面色更僵,想起被踩碎的花,心中一个咯噔。
豪华的房间中。
温暖的阳光透过落地玻璃洒在红木地板上,叽叽喳喳的鸟声从窗外不断传来。
规律的敲门声响起,伴随着柔和的女声,“小姐,该起床了。”
云姝迷迷糊糊应了声,“知道了。”
她将小脑袋埋进被窝中,磨磨蹭蹭好一会,才慢悠悠起床。
一个小时后,云姝坐到客厅中,将昨天梦中的事情说了出来。
与其说是说是梦境,云姝更愿意称它为另一种形式的旅程,梦中所经历的一切清晰留在记忆中。
“你是说梦到一个古宅,里面的邪祟伪装成你的亲人?”符灿灿严肃道。
云姝道:“嗯,我最开始察觉到不对劲,但被强拉进去后,脑子就晕了,认为一切都是正常的,要不是有人帮忙,我也不清楚自己会被困到几时。”
符灿灿眉心一跳,她对是云姝口中描述的那个人有种熟悉感,以及深入骨髓的恐惧。
他是最后一个。
脑海中突然冒出的想法让符灿灿不明所以,却心口沉重。
“云小姐,那人有伤害你吗?”
云姝眨了眨眼,“没有呀。”她肃着小脸道,“其实我感觉他是个好鬼。”
晏新霁正轻抚未婚妻柔顺的长发,手中动作一顿。
其他几人面色古怪,鬼的力量一般来源于怨气,按照云姝所说,那鬼力量强大,必定怨气深重,无论如何也和“好”搭不上边。
方旭轻咳一下,委婉解释,“云小姐,其实是这样的……”
云姝这才恍然大悟大家为何露出古怪的神色,可沈暨是真的对她没有恶意。
眼见几人忧心忡忡的模样,云姝明智选择安静。
再说下去,他们搞不好开始担心她被迷惑了。
好在湛阳秋开口,询问她古宅一事,及时转移众人注意力,云姝赶忙将记忆中的场景复述出来。
她给的信息充足,晏家一下就查到位置,在隔壁市。
这次晏新霁委托黄启和通夏前去,两人欣然答应。
临走前,通夏送了一些苗疆的小玩意给云姝,有防身之用,其中还有一个小鼎。
云姝揭开小鼎,里面好像是一个蚕宝宝,但普通的白色灰色蚕不同,它整体呈金色,两个指甲盖长的小身子胖乎乎,背上似乎还有一对透明的小翅膀,非常可爱。
“这是我特意培养的金蚕蛊,能察觉到危险,吞噬鬼气,留给你正好。”
如果对象不是云姝,通夏绝不会拿出金蚕蛊,金蚕蛊在苗疆也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她耗费八年,也只培养出三个,其中一个就在这里。
云姝认真道谢。
通夏面色缓和,聚灵体她没有办法,其他能帮的自然要帮一下。
晏新霁垂眸,眼神落在黑色小鼎上,态度温和:“多谢。”
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通夏神色震惊,从他们来到晏家开始,晏新霁就是一副深沉不可捉摸的模样,仿佛天生高高在上,除了面对未婚妻放软态度,其他人在他眼里也就那样。
此刻晏新霁居然语调温和道谢,立刻刷新了大家的认知。
几人再次确定,晏新霁虽然为人冷,但对云姝倒是真心爱护。
云姝侧眸,她总觉得……未婚夫也发生了变化。
下午天气不错。
阳光明媚,微风温柔,是个踏青的好日子,但因为最近种种事情,云姝遗憾选择放弃。
本来事情就够多了,她不想更麻烦。
不出晏家,在花园里逛逛也行。
花园中。
园丁一脸疑惑地站在茂盛的花丛前,从这一朵观察到那一朵,恨不得拿个放大镜观察,仿佛他看的不是真花,而是金子花。
云姝走到花园时,就看到他差点将头埋进花丛中。
“你在找东西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园丁一跳,差点栽倒,“谁!!”
云姝歉意道:“对不起,是我吓到你了。”
“云小姐!”看清来人,园丁黝黑的脸庞立刻红了,说话都变得结结巴巴,“你、你来了。”
云姝笑着点头,“我来看一下前几天移栽的玫瑰。”
园丁的脸更红了,连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他感觉自己脑袋都在冒烟,讷讷道:“玫、玫瑰就在这,长得很好。”
云姝走到玫瑰花丛边,淡紫色的玫瑰大片绽放,清甜的香气萦绕在鼻尖。
她有些惊讶,这花确实长得很好,好到出乎意料,每一株都开得灿烂,甚至连前两天她认为没救的根植也成活了。
“你将它们照顾得很好。”云姝夸赞道,顺口一问,“你刚才在找东西吗,需要我帮忙吗?”
园丁听到夸赞感到心虚,昨天的花没有今天这么好看,他其实也在纳闷,所以刚才一直在观察。
他张了张嘴,想解释,又咽回去,被云小姐夸赞的感觉太好了,他不想说出真相。
只是摆手道:“不用不用,我、我就是随便看看。”
云姝捧起其中一朵,柔嫩的花瓣贴在掌心,香气幽幽,美到诡异,明眸中浮现出疑惑之情,是自己最近因为梦境之事太敏感了吗,就连花都感觉不对劲了。
“好奇怪呀……”
不远处某个树上的身影一僵。
另一个方向。
“云小姐。”湛阳秋眸光冷清,徐徐走来。
云姝打招呼道:“湛天师,下午好。”
湛阳秋点头,目光在花丛中一扫而过,在他眼中,眼前这些生命力旺盛的紫玫瑰,包括不远处的其他花卉上,都附着浓烈的鬼气。
简而言之,这些花是靠这鬼气才能盛开,和园丁的照料没有丝毫关系。
因为它们昨天就因为某位鬼王的到来尽数枯萎了。
湛阳秋面无表情扫了某棵树一眼。
自作孽。
云姝突发奇想,捧着花看向湛阳秋,“湛天师,这花有问题吗?”
湛阳秋道:“有一点,不碍事,祖宅风水好,过一些时日就能恢复正常。”
专业人士都这样说了,云姝也就放下心,笑道:“湛天师也是来赏花的吗?”
湛阳秋眸光落到她脸上,半晌嗯了一声。
云姝自豪道:“那你一定多欣赏一会,这里好多花都是我亲自挑选的,非常非常好看,我还请教了很多园艺师,学了很多照顾花草的小技巧。”
湛阳秋道:“你一定很喜欢它们。”
云姝毫不犹豫点头,如果不是因为晏家花园太大,她肯定会全部亲自照料。
树上的某个鬼王面色更差了。
两人就在花园中边聊边走,慢慢聊到了晏新霁的纯阳命格。
云姝好奇问道:“除了纯阳命格,还有其他特殊的命格吗?”
“有。”湛阳秋道,“纯阳命格属火,大多精力旺盛,雷厉风行,与纯阳命格相对的便是纯阴命格,属水,性格懦弱,多愁善感。”
云姝不太能将晏新霁和精力旺盛扯上边,只能将他归于例外的小部分人。
“纯阳和纯阴听起来好极端呀,那有中间折合的命格吗?”她兴致勃勃问道。
湛阳秋脚步停下,“有。”他对上她纯然的眸光,“我的命格便是中正之和,尊崇重大,宽厚平直。”
他就这样将玄界人士恨不得捂在嘴中一辈子的命格告诉云姝。
云姝对很多玄学之事都是一知半解的状态,她只是迷迷糊糊地听着,试图将宽厚平直套到湛阳秋身上。
然后失败了。
云姝寻思着,这个命格解说可能只准一半吧。
湛阳秋垂眸看她,又道:“纯阴命格,极水之阴,这种命格的人死后,通常都会化为厉鬼,尤其是枉死之人,几乎会瞬间化为了强大的厉鬼。”
“枉死?”云姝怔住,这个词在她生命中出现的太少了。
“含冤而死,亦可以说是非正常死亡,这类人本命不该绝,却因某些原因提前死去,怨气不散,特别是纯阴命格的男性,一生颠簸流离,突然横死,更是怨气滔天。”
“你会讨厌这类邪恶的存在吗?”湛阳秋凝视着她。
三人中,沈暨最先摆脱人类皮囊,又是纯阴命格,沈暨横死之时,怨气肆意蔓延,吞噬了整个小镇。
树上某个身影也一动不动,看着这边,唯有不停翻涌的鬼气表现出他的情绪。
云姝本以为湛阳秋只是随便一问,但对上他的视线,她看到他眼底的认真。
他很在乎这个问题。
为什么?
云姝疑惑一下,也没多想,湛阳秋是天师,他问一件事,肯定有他的道理。
“不好说。”既然对方认真,云姝也摆正态度,“具体要看他们做了什么吧,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我对他们报仇没有意见,只要不牵扯到其他人就好。”
但她不能接受无辜之人惨死。
“这就是你的想法吗?”阳光下,湛阳秋的表情有些模糊不清。
云姝道:“我就是这样想的。”
冤有头债有主,如此而已。
茂密的枝叶中。
沈暨曲着腿靠坐在粗壮的树干上,灼热的阳光无法伤到他分毫,以此为中心的小片区域温度极低。
他认真地回忆了一下自己的鬼生,很好,除了报仇,为了躲避它的探查,他从来都忍着弑杀的本性。
而且沈暨也不屑杀那些弱小的人类,只要不犯到他头上,一切都好说。
这样也算符合她的标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