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吴念轻知道她在说些什么吗？直接诅咒素人？她还能意识到自己是女明星吗？……事先声明我是单纯的疑问句，没有冒犯的意思（轻轻）】
【不过还挺解气的，这老太婆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明知道节目组来还对她儿媳妇说那样的话。】
【人家刚死了儿子，伤心发泄一下也不行？】
【儿媳妇死了老公就不伤心了？再说了，伤心就可以随便发泄情绪到别人身上？】
【那吴念轻是不是咒得也太狠毒了一点？】
【老太婆咒得就不狠毒？拜托大家一视同仁好吧？】
“念轻最近是要拍……仙侠剧是吗？”
余湛最先反应过来。然而即便他已经作为老江湖，这时候也没能一时找到好的说辞，只硬着头皮上前一步稍稍挡住镜头前的吴念轻，含笑道：“念轻她……一直是个好演员。若有冒犯的话，还请见谅才是。”
据闻余湛这位年轻影帝的魅力上至八十下至十八个月，他这样春风和煦般讨好似地一笑，卢婉娟纵然有天大的火气此时也被消弭了大半，只仍皱着眉撇过头去，嘴里嘀嘀咕咕：“现在的小年轻真的是越来越没有礼貌——”
余湛松了一口气，侧身先让整个摄制组走进屋内。看着现在摄像头暂时无暇顾及自己这边，才转头看着吴念轻。
他眼光温柔又带着些许责怪的意味，小声说：“念轻，你怎么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总是这么毛毛躁躁的？娱乐圈这个地方到处都是捕风捉影，你稍有不慎总是会吃亏的。”
虽说余湛魅力辐射年龄范围已经足够大，但奈何还是囊括不到吴念轻的年龄阶段。
她忍不住微微眯起眼，思忖片刻，还是点点头道：“多谢。”
虽然不是特别明白余湛刚才到底说了些什么，但吴念轻也隐约察觉出来余湛是在给自己台阶下。旁人给予的好意虽然无用，但她也不想故意拂余湛的面子。
——虽然她倒也确实不需要这个台阶就是了。
吴念轻更在意的，是余湛这一系列无缘无故的保护欲与善意。
万般皆有因果，究竟是怎样的前尘往事才使得吴念轻如此得到余湛的宽容与厚待？
余湛见她道谢，却是轻轻松了一口气，仍温声道：“好了，整理好心情我们就继续录节目。别忘了，我们这还是在直播中，千万记得谨言慎行、谨言慎行。”
他这样又叮嘱一通，才重新回到镜头里继续言笑晏晏。
作为婆婆的卢婉娟正被摄制组团团围住。这小老太太丝毫没有怯场的意思，面对镜头滔滔不绝地哀嚎诉苦。一会儿是儿子多么辛苦多么可怜，一会儿又是儿媳多么自私多么不孝。
吴念轻对于“多给自己两个镜头”这种事没有什么概念，自然也没有什么执念，只转过身微微低下头看着垂着脸擦眼泪的绪双：“你感觉还好吗？”
绪双啜泣着点了点头，感激道：“谢谢你。”
吴念轻语气冷淡，只道：“不必言谢。”
她方才情绪激动，发了这样一通脾气，不过是因为方才卢婉娟言辞激烈下作，又有意拘役鬼魂犯了天道的禁令，这才出言威慑一二。
而这名叫绪双的年轻女子，虽然可怜，却并不让她觉得同情。
绪双也听出她语气当中的冷漠，有些怔愣地抬起头来，看着吴念轻淡漠的面庞，终于勉强笑了笑道：“让您今天看笑话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吴念轻只摇了摇头，没有答话。
纵然上天有好生之德，却也不会多施援手救无药可救之人。
“……我这么大年纪了，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啊！”卢婉娟的声音从房间的另一头传来，伴随着一声盖过一声的尖利哭嚎，“自打我儿子娶了这么个媳妇，就没有一件事情是顺心的！你自己问问她，她一天到晚除了做那么一点家务活之外，对这个家里有一分一毛的贡献么？”
鱼情心直口快，表情无辜：“但你不是一点家务活都不做吗？照这么说的话，那你对这家一点贡献都没有啊。”
卢婉娟的哭声忽然梗住一瞬，像是一只被掐住了脖子的大鹅。
洛凤君如今也身为婆婆，纵然这卢婉娟表现得着实有些泼妇气质，但多少还是有几分感同身受，这时候便略带威慑意味地瞥了一眼鱼情，又开口帮卢婉娟打圆场：“您儿子一定很优秀吧，一个人挣钱养这么大一个家。”
“我儿子自然是很优秀的！从小到大哪个人不都夸他优秀啊！”卢婉娟赶快接住话茬下了这个台阶，只是提起已经去世的儿子便悲从中来，哭得更加大声，“你问问这个女人！我儿子每天在外应酬，她关心过一次么？一个女人，没有工作，还没有孩子，就这样心思这都不在老公身上，要这个媳妇还有什么用！”
她说到激动处，几大步跨过来逼近绪双：“现在我儿子一死了，哦，你忽然就说要出门工作了，难道不是因为在外面有人了？”
直播镜头自然而然地一下子朝向过来，如同枪口一般正对上因为突遭指责而手足无措的绪双。
这年轻女人本就不大红润的脸上一下变得更加苍白，两只手指绞在一起，半晌方痛苦地闭上眼睛：“……我没有。”
只是这样的辩解未免太过于苍白无力，放在卢婉娟耳朵里也就是一进一出，根本过不来脑子，各种不堪入耳的话语连珠炮一样吐出，连带着飞沫一下一下打在绪双身上。
她一个死了儿子的老妈，既是死者为大又是尊重长辈。她就不信这群娱乐圈里最是顾及脸面的小年轻们还敢怎么大放厥词！
你看刚才那个小妮子，被说了两句，现在不也不敢说话了吗？
想到这里，卢婉娟骂得更加肆无忌惮。绪双也只低着头听她教训，不敢回嘴。
余湛不由得皱了皱眉。
他已经许久没有听过这样密集的污言秽语，眼光瞥了一眼面无表情不知在想什么的吴念轻，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一步凑到卢婉娟身边去，努力笑着劝道：“阿姨，我们有什么话坐下来好好谈。我们来就是为你们解决问题的。我们——”
他话还没有说完，忽然吴念轻冷不丁道：“你想要出去工作是吗？真的不是为了男人是吗？”
绪双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显然没有想到她会问出这样的话来，涨红着脸道：“当然没有！我真的只是想找个工作！”
“嗯，”吴念轻兴致缺缺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些许满意来，“乞火不若取燧，寄汲不若凿井。1”
绪双愣愣地看向她，似乎是没有听懂她方才所说之意。
吴念轻叹了口气，也不避讳旁边卢婉娟虎视眈眈张口欲言，只朗声道：“靠自己生存，便也不比仰人鼻息。谁生来也不是下贱，你便甘心每日受这刁妇的污蔑？但凡有些能耐，也要自己去挣钱财吃食才行。”
“你——”
卢婉娟气得说不出话，另一旁鱼情在此时又拍手笑道：“念轻说得对呀！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等你挣了钱，没准还能雇佣你老公——啊，现在是前夫了——回家推磨呢。”
众人：……
鱼情一向有话直说且时常不过大脑，这话一出口，还真难判断到底是玩笑话还是真心。
吴念轻却是皱眉，认真地摇了摇头：“鬼魂已无实体，要做推磨这样的活计怕是没有办法。”
话音顿了顿，她又不甚赞同道：“说到底，既然手里有了金银，便已经有了傍身的长处，这样就算不思修道，至少也该享受快活，为什么一定要找男人呢？”
这话……怎么好像意有所指呢？听上去好像是吴念轻对尤总……有些意见？
可这当事男主角不在此处，隔空喊话就差了点意思。
诶，等等——
摄影师福至心灵，调转镜头，直直朝向了嘉宾中和吴念轻有过点桃色牵扯的也是唯一的男人。
余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