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第 17 章
君度拖拽着那人走到汽车不远处的自助加油站前,将他狠狠砸在站牌上,那人背靠加油站坐在地上,挣扎着要站起来。
打磨光滑的皮鞋踩在要起身那人的肩膀上,将对方控制住,君度拔下油枪,一手捏住胡子拉碴的下巴,将油枪前段狠狠塞进喉咙里,按下按钮。
代号成员的喉咙里发出可怖的呼噜声,他长大嘴想说些什么,却被油枪全数堵在喉咙中,汽油不断灌进胃里,他的肚子肉眼可见地涨大,刺鼻的汽油味从口鼻中溢出。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嘴里叼着未点的烟,君度的声音却并不模糊,透出一股慵懒的沙哑感,沾染上些许灰尘的手套拍了两下脚下那人的侧脸,这个侮辱意味极强的动作让那人挣扎得更加厉害。
“以为我会受到惩罚,因为杀了你?”他用看蚂蚁或者害虫的眼神扫了对方一眼,话尾带笑,“君度,我的代号。”
“相信你应该并不陌生?”
听见这个代号,那人的脸灰败下来,像是一瞬间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真漂亮。
当所有的筹码挥尽却发现自己仍然走向无可挽回的溃败时,只要凑近过去,就能看见溃败者瞳孔中逐渐崩塌的世界,那比火山、地震、海啸还要壮观,比任何夺人心魄的金发女郎还要瑰丽。
特别是......是由自己一手促就的这场溃败。
那股疯狂的情绪只迷住了君度一瞬,他深吸一口气,再度抬头时眼中已经没有半分沉迷。
冷静的灰色眸子从灰败的脸上移开,他松开攥着对方领口的手,任由那人滑落到地上,口鼻处不断溢出石油。
君度往前走着,从口袋里拿出刻字的打火机,点燃了嘴里叼着的香烟,他深吸一口,慢条斯理地吐出烟来,将指尖夹着的香烟往后扔去。
热浪、爆裂、碎片。
他一直走到车边,才发现副驾驶的女孩已经从车上逃了出去,正站在不远处望着自己,表情晦暗不明。
宫野志保沉默着看向远处熊熊燃烧的烈火。
君度逆光走来,目光扫过女孩踩在路面的脚,然后在对方诧异的目光中蹲下身,单手将女孩抱了起来。
是抱小孩的姿势,宫野志保没有反应过来,腾空的那刻才用手扶住对方的肩膀维持平衡,她坐在君度弯起的臂弯上,那只因为隐藏在衣物下的手臂稳稳地承受住了一个八岁孩子的重量。
他控制着距离,即便是抱起对方的姿势,也在两人间空出间隙。
一直到开车回到安全屋,吃过晚饭,洗漱后躺在床上,宫野志保才有时间整理自己杂乱的思绪。
今天实在太混乱了,脑部神经狠狠跳动着、折磨着她本就酸痛的眼眶,宫野志保想起很多东西,想起最近学的每个知识点,想起不知道身在何处的姐姐,想起不断变换的住所,想起虚晃而遥不可及的未来。
最后,她忽然想到君度。
宫野志保无意间听见过其他成员的谈话,那个代号成员接下来还有任务,他看上去也并不认识君度,不论是从组织还是自身来看,君度都不应该杀他。
是因为自己。
后知后觉的,她反映过来。
可是为什么?宫野志保尚未接触过无缘无故的善意,每个人的动作都带有或明确或隐秘的目的,这本来就是组织的生存规则,组织里怎么会容下心里还留有善意的家伙。
既然他有目的,那目的又会是什么,保护自己能给君度带来什么好处?
女孩陷在柔然的被褥中,脑内一片混乱,她忽然想起不管怎么说自己都被保护了,不管是出于这个,还是要让对方知道自己记住了这次帮助,并且会回报他。
这就类似于投资,君度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将筹码压在了她身上,她必须要让对方隐约看见利益,不然一味付出看不见回报,再执着的投资者都会撤离。
宫野志保下定决心,从床头柜摸出自己的手机,更换保护人的那天两人就交换了联系方式。
屏幕幽幽的光照亮了她小半张脸,瞥见上方的时间,宫野志保才惊觉已经将近凌晨三点,她迅速编辑完道谢简讯发送过去,想调整情绪赶快入眠。
明天还有组织安排的课程。
从情绪中脱身出来,卧室沉闷的黑暗压得一心想睡着的女孩喘不过气来,闭上眼那张已经被炸成灰的狰狞面孔还浮在眼前,宫野志保将自己整个人都蒙在被子里。
敲门声传来。
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想不出这么晚谁会过来敲响自己的卧室门,门后若有若无传来一声叹息,门被轻轻推开,君度一身丝绸质地的家居服,冲宫野志保挥了挥自己亮着屏幕的手机,上面赫然是刚才那条道歉短信。
“你来干什么。”宫野志保的声音有点抖。
刚踏入一步的君度顿了一下,随手向她展示了自己手中的白皮书。
“看书。”
来她房间看书?!
宫野志保感觉自己越来越看不透这个男人在想什么,对方也没多解释,几步过来按亮她书桌上的台灯,调成温暖昏暗的暖黄色。
看得清吗......
这个光对于现在急需睡眠的自己来说并不刺眼,她抿起嘴,从被子里探出头来看向真的看起书来的男人,君度的皮肤很白,在黑色衣物衬托下本应该是不近人情的冷白色。
但是暖黄色的灯光将他整个人都熏上暖意,连灰色眸子都印染出灯光的样子,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
一种诡异又合理的想法在她脑内一闪而过。
君度好像是来...陪她睡觉的。
因为刚才那封三点才发送的道歉短信,所以发现自己失眠了吗......他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有这么一个头号危险人物在,自己怎么睡得着啊?!
这样想着,宫野志保却不得不承认自己心里蔓出奇怪的安心感。
也许真的是太困了,也许是男人冰冷的气质难得因为灯光显得柔和,又或者因为他实在强大神秘,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那个人狰狞的面孔好像已经在爆炸中烟消云散了。
她闭上眼,被褥温柔的将她笼罩住,书页翻起的沙沙声绵和,像是奇异的安眠曲。
那一瞬间宫野志保分不清自己是在现实还是在梦境里,只任由困意将她向下拖拽,安心沉入梦里,不经意时鼻头发酸,泪水好像又开始打转。
恍惚间,她想起姐姐。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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