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他的阴暗心思
姜琼玉将秦霖的信息写上去,拜托收信的人代为打听。又将老婆婆最后一句话加上去。
送走了老婆婆,姜琼玉收拾笔墨纸砚,回去继续抄书。
姜瑶瑶已经将图画好,她问:“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找到秦家哥哥?”这种找人方式,无异于大海捞针。
姜琼玉摇头,他不是一个无的放矢之人,无法回答妹妹这个问题。
前世,姜瑶瑶临了只在卷宗里见过秦霖的名字,知道他立下不小的军功,后来奉命去黑风山剿匪,与匪徒两败俱伤,以身殉职。
中间经历过什么,现在人又在哪里?她一概不知。
眼看着寻人多日,但凡寄去军中的信件,兄长都不收笔墨费,只央求对方帮忙打听一二。信送出去十几封,如同泥牛入海,还没有关于秦霖的消息传回来。
难道,他们要在黑风山等着秦霖出现?
黑风山有匪徒,这样过于冒险。
姜瑶瑶走到窗边,看着院子里正在缝衣服的秦奶奶,想到前世秦霖的结局,心情有些郁闷。
秦霖怎么那样执着不听劝,一定要从军呢?
他会不会听从她的建议,不靠近秦城,不去黑风山呢?
姜瑶瑶拿不准,那样固执的人,会不会因为她的提醒罔顾军令。
她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事情,阻止惨剧发生?
秦奶奶手中是她的小裙子,百褶裙,锁边绣,青蓝色,裙边绣了繁复的通草纹路,这种细密的花样极耗心神。这条裙子,秦奶奶已经做了好几天。
姜瑶瑶扶着窗棂,忽然有些生气。
秦霖他怎么就不听劝呢!
但是她明明不让他走的。
“瑶瑶过来,先试试。”
秦奶奶将人叫到面前,将裙子围在她腰上,仔细打量一番,敲定了剩下的花样,在针线筐里选了几个颜色,继续刺绣。秦奶奶绣工精湛,倒是用不着石灰划线,各种花样熟记于心,抬手便绣。
姜瑶瑶蹲在她身旁,看着皮肉松弛的手飞针走线,心思乱飞。
“主人主人~今天还没有积攒功德奥~”阿犼在耳边提醒。
“有足够的功德,才有很多粮食~有粮食,才能给灾民吃~给灾民吃粮,才能有功德奥~”
逻辑闭环,堪称完美。
姜瑶瑶想笑,却笑不出来。
她想怨秦霖执意离家,让秦奶奶担心牵挂,临了可能连命都不保。
可她,又怎么能怨恨一个立志报国,守卫家园的人呢?
小姑娘有些郁闷。
池昭坐在柴房里,见她那副灵动面容笼上愁容,一如梦中那般神色,心情很不好。他抓起一颗小石头,丢到姜瑶瑶脚边。
等她看过来,便委委屈屈道:“我脚疼。”
那模样,倒像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
姜瑶瑶:“……”
“主人~帮助别人,可以得到功德奥~”
姜瑶瑶实在想不明白,给小乞丐‘郑从心’上药,算什么大功德。他的伤看着严重,其实再过几天就能好得差不多,三婶的药膏很好用,虽比不上神药膏,但也比市面上其他药膏好用许多。
“脚好疼,我要废掉了吗?”
姜瑶瑶找三婶王梅花要了药膏,递给泪眼汪汪喊痛的小乞丐。
“自己上药,我去舀水。”
等她端着小木盆回来,就见小乞丐手里拿着药膏,仍旧一副泪眼汪汪的模样,半点没有自己动手的意思。
“我不敢,我怕痛。”
姜瑶瑶翻白眼,她从未见过这样娇气的人。
“我让小花帮你。”越看这人和池昭那个狗东西越像,她怕自己忍不住抓起扫帚把人打一顿。
池昭保持可怜兮兮表情,眨着一双黑黝黝雾蒙蒙的眼睛道:“他会弄疼我的。”
“主人主人~要主人自己帮忙,才能得到功德奥!”
姜瑶瑶无语,这算什么功德?作弊吗?
不上药,这人也死不了。真不知道他怎么如此娇气,难道上药都非要她来?
她将布巾递过去。
“自己清洗伤口。”
池昭接过布巾,沾了水用力按在伤口上擦拭,原本开始愈合的伤口,随着他的动作很快渗出血来。疼痛让他额头冒汗,血水很快染红布巾,他仍旧用力擦拭。
姜瑶瑶倒吸一口凉气,伸手按住小乞丐的手,阻止他继续近乎自残的行为。
她没想到这个小乞丐如此没分寸,这样用力清理伤口,伤上加伤,原本开始愈合的伤口伤势越发严重。
偏偏小乞丐还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疼。”
“不是这样擦的,你这样擦,没受伤也会疼。”姜瑶瑶怀疑这人脑子有问题。
她从对方手里抽出布巾洗干净,让他将受伤的脚放在另一条腿的膝盖上,一点点擦拭干净上面的血迹和药膏,而后用竹片挖了药膏,小心翼翼涂上去。
“主人主人,为什么不用玄牝空间里的药草?用了药草,伤口很快就能好了呢~小乞丐好可怜的呢~”
阿犼倒是有慈悲心,姜瑶瑶嘴角抽了抽,无声拒绝阿犼的请求。玄牝空间里的药草药效过于惊世骇俗,面对一个陌生人,她不敢赌。当初给老彭用,那是因为她知晓对方的为人,即便是给老彭用,她也是减少了药量的。
‘郑从心’不过是萍水相逢之人,她不想冒险,也不敢冒险。
再者,三婶的药膏效果不错,此人并无性命之忧,用三婶的药膏就行。
“你的名字,是哪两个字?”她问。
这个问题,她好奇了整整两日。
池昭擦掉头上疼出来的冷汗,故作虚弱道:“从一而终的从,顺应本心的心。郑从心。”
“好名字。”
姜瑶瑶挑眉,收起药膏,径直转身。
从心。
怂。
郑从心,郑怂。
什么从一而终,什么顺应本心,说得好听,不过是一个字——怂。
这郑从心,的确是个颇为胆小娇气的人,若是个小姑娘,倒是不错,可惜这是个男儿,就显得过分娇气了。
她将剩下的药膏还给三婶,去厨房帮阿娘烧火,顺便试图说服阿娘多做几床被子。
池昭翘着脚坐在柴房外,听小姑娘温言软语央求,险些拿出一叠银票,置办几十床被褥给她。
她难道不知道自己央求的时候,声音有多软,语气有多让人爱怜吗?真想把人拘在身边,每日都听她这般央求。
意识到自己的阴暗心思,池昭悚然一惊。
他忽然意识到,梦中的自己为何会有那些可耻行径。
池怂:这么乖,打一拳应该能哭很久,想看。
摩拳擦掌的姜家众人: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