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老彭的身份

这宅子，不会就是老彭的老家吧？姜瑶瑶心中暗道。

前世她与姬彭山虽关系不错，这老头却对自身的来历三缄其口，直到临死才交代了自己的名姓，要她立碑供奉香火。其余的，一概没说。

她只知道老头子一生坎坷，具体的一概不知。

姜瑶瑶摸摸下巴，扭头看认真搓麻绳的老彭，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以前这老头藏着掖着，不肯说自己的身世来历。她早就心中猫爪子挠一般想要知晓。如今来了机会，自然要抓住。

将那抹红艳艳的南红玛瑙捡起来握在掌心，她快步朝着姬彭山走去。

沾染泥土，蒙尘已久的玛瑙在清水洗涤之下，恢复几分原有色泽，鲜红如血。姬彭山看着小姑娘掌心红艳艳的玛瑙，眼中闪过一丝怀念之色。

他道：“再挖，应该还有。”

时间过于久远，他已经记不清楚自己埋葬了多少童年。

童年记忆复苏，让他心潮澎湃，完全忘了隐藏自己。或者说，他根本没有意识到，面对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需要防备什么。

没来由地，他觉得这个小丫头无害，甚至冥冥之中格外亲近。

“彭爷爷对这里很熟悉？”姜瑶瑶喉头发哽，她做梦也没想到，昔年的恩人，竟可能与如今自家买的宅院有关联。

想到之前姬彭山重伤出现在家中的情形，若是这处宅子没有被买下，应是空无一人，他连个照应也没有。若是没有玄牝空间的药草，怕是这老头子命都难保。

前世，老头子面对的便是如此境遇吗？

那他是如何挣扎求生，最终活下来的？

姬彭山随口道：“那当然，这可是我……”

面容枯朽的老者猛然停住，声音戛然而止，不可置信地面前的小姑娘。

“你，罢了，小孩子问那么多干什么？快捡石头去。”

姬彭山摆手驱赶，姜瑶瑶却没有动，她双手握拳，眼中水光浮动：“彭爷爷没有家人了，是吗？”

你听听，这话实在得罪人。

姬彭山没好气道：“老头子我是天煞孤星懂不懂，这辈子都不会有家人。小孩子，一边玩去。”

“我可以做你的家人啊。”

轻飘飘的一句话，与老槐树枝头相对而生的落叶一起，言语落于心头，秋叶随风落于褴褛衣物之上。

分明是没什么分量的一句话，在姬彭山眼中，不过是孩童一句戏言。

可，偏偏说得那么真。

如同一份承诺，重于泰山的诺言。

姬彭山抹了一把脸，不断告诉自己，小孩子不懂事，说的话根本不做数。可心中那份悸动，无论如何都压不下。

落在耳中，热了眼眶，酸在鼻头，哽上喉头，心中沉甸甸，如压着金石美玉，让人呼吸都是颤的。

“真是，人老了，不中用，听不得一句软和话。”

用手指揩掉脸上的水，他刚要开口同意，便觉眼前一空。左右观望，就见小姑娘已经跑到土堆旁，用木棍扒拉泥土，正在找石头呢。

姬彭山：“……”

一腔感动都喂了狗，果然小孩子随口说说，信不得。

池昭看着又哭又笑的老头，有些困惑这人究竟是怎么了。

到了傍晚，姜老太发觉家里三个孩子竟从土里扒拉出来许多好东西，除了不值钱的雨花石，还有玛瑙、琥珀、玉石，这些好东西个头虽小，可积攒多了也值钱。

“这东西，不会不干净吧？”姜老太有些不确定。

从买下这处宅子起，知道这处宅子有问题，老太太便经常疑神疑鬼，总觉得有地方不对。前几日在墙根下面发现一盒宝贝，她不敢动，直接挖坑埋了。

如今挖地基又挖出来许多东西，她更不敢动。

老太太从来都是谨小慎微。

“老幺，快挖坑，把这些东西都埋了。谁知道这些倒霉玩意儿哪里来的！”

老太太一身正气，也怕魑魅魍魉，心里头发虚。看着姜老幺挖坑三尺，将东西埋在角落里，才算心中安定几分。

姬彭山对此颇为遗憾，毕竟这是他童年回忆。哪怕不拿来玩，也能当摆设，实在没饭吃的时候，能拿来换钱。

大小花敢怒不敢言，找了一天的玩具被阿奶没收，心情实在不太好，委屈撇嘴。

姜瑶瑶倒是不觉得有什么，这些东西的确来历不明，阿奶若是真拿去卖了，保不准会有什么祸端。

一家人忙活一天，当即吃了晚饭，回屋休息。

姚云歌始终看着埋了宝物的地方，心中揣摩着这些东西能换来多少银两。若是卖了，她也有安身立命的底气。不过……她眼珠子转了转，心中升起一个绝妙的主意。

还真是瞌睡来枕头，赃物这不是有了吗？

若是这些东西是赃物，姜家这些人成了贼，有一个算一个都要被官府关起来。

届时家里没人，她定然能找到老虔婆藏的银子。小气的老虔婆，能拿出几十两银子修房，意味着手里定然有更多银子。

一想到那些银子来自秦家，本该是她的，姚云歌便暗恨不已，觉得姜家抢了她的东西。

转眼到了中秋，家里的修房大业已见成效，前院屋子已经有了轮廓。

中秋这日，特意做了月饼和细面做的面叶子，加上原先存的柿子和晒干的枣子，这个节日过得倒是丰盛。

唯一可惜的是，今年中秋没有圆月，天气阴沉沉的，冷风吹得人骨头发寒。

吃过饭，姜老太便打发一家子人休息。

她站在院子里， 腋下夹着拐杖，双手交叠互相按住止不住颤抖的手，望着阴沉天色若有所思。

老太太站了有一炷香时间的光景，似下定了决心，径直回到屋里。家里房子还未盖好，男女仍旧各住一间，大通铺。

老太太步履蹒跚走进屋内，摸黑走到角落，摸索着坐下，脱下鞋袜后，掀开一层被子，径直钻进去。

姜瑶瑶睡得正香，忽然后背隔着衣服多了冰冷触感，她打了个寒颤，想要转身，却被拍了下脑袋。

“大晚上不睡觉，滚什么滚。”

老太太嫌弃态度溢于言表，姜瑶瑶瞬间沉默。阿奶怎么又把她当成暖手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