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连夜离开

秦霖连续两封信，一封比一封紧急，姜家人自然不会觉得对方小题大做。秦霖哪怕不管他们一家，也要挂念姜家奶奶。

消息没问题，现在这情况，就有些难办了。

姬彭山缩在角落里吃饭，最近姜家伙食不错，他长膘不少，一边吃饭，一边小心打量老太太的神色。

“吃了饭，老三去找宋家，还有其他相熟的人家，看他们愿不愿意走。若是愿意，半夜就走。”

老太太当机立断，秦霖那边已经探清楚敌人的动向，眼看着是朝着玉州城过来，很有可能就要攻来，老太太直接推翻之前躲藏在地窖里的念头。

“今天走。”

姜家几个儿子向来对老太太的话马首是瞻，吃过饭，姜三壮便去游说关系好的人家。

姜二壮和姜老幺在家收拾东西。

前些日子家里已经准备了干粮，不耐放不好带的吃食，也都吃得差不多的。李素芸处理剩下的食材，作为夜宵，让家里人饱餐一顿。王梅花将小黑哄睡，开始收拾衣裳细软。

晚些时候姜三壮回来，带回了刘家嫂子。

“宋家那边说是收拾一下，让小胖子先跟我们走，玉州城这边生意刚起步，大人要安排一番才能走。其他人……”姜三壮颇为泄气，上次他没说动姜家村的人和他们一起逃荒，这一次也没说动几个人。

刘家嫂子背着大包裹，手里提着篮子，看到屋里的大小花和姜瑶瑶，忙将篮子里的花馍递过去。

“晚上刚蒸好的，一篮子呢。老太太就是主心骨，老太太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家也没人了，就剩下我一个，我跟着老太太走。”

姜三壮捂脸，刘家距离他家近，刚出门他就过去说了，绕了一圈回来时，刘家嫂子已经站在他家门口。对此他一点成就感都没有，只觉得无奈。

“宋家小胖子是觉得出去玩好玩，非要跟着。宋家看着也不太信会出事。”这完全是他刷脸，把小胖子骗过来的。

姜老太叹了口气，让人都先歇着。

过了大半个时辰，穿成一个球的宋唐背着小包袱蹦蹦跳跳过来，看到姜瑶瑶，立马冲过去，从怀里摸出长命锁就要递过去。

“我不要。”

姜瑶瑶避开宋唐，长命锁好不容易还回去，她才不会犯第二次错。

宋唐有些失望，抱着姜老太递过去的花馍吃了一个，便扛不住趴在床上睡着了。

姜老太嫌弃地看着小胖子，忍了又忍才没让老三把人送回去。

“行了，老二老幺去看看狗洞还有没有，没有就自己挖一个。”老太太眼皮直跳，挥手让两个儿子出去探路。

姜瑶瑶也有些撑不住，她昨晚落水，今天中午才醒，被三婶灌了好几碗安神的药，一不留神便抱着枕头睡着。

再睁眼时，她发现一家人已经到了城墙脚下。原本的狗洞还在，被家里人扩宽了一些，勉强可以让没装东西的独轮车过去。

卸了车，兄弟三人把东西一点点运出去，再把车推过去重新打包。天寒地冻，要带的东西不少，好在姜老幺为了方便，早前做了几个轻便的独轮车。如今有三辆能装重物的独轮车，外加一辆架子车，四辆轻巧的手推车，倒是能装不少东西。

兄弟三人外加一个姬彭山拉独轮车和架子车，剩下四辆手推车装柴火和被褥，姜琼玉和女眷们拉。实在拉不动的时候，被褥放在其他车上，柴火和独轮车可以烧火取暖用，倒也不算累赘。

用了半个时辰，才将东西搬到城外重新打包好。

姜老太坐在架子车上环顾周围，指了一个方位。

一家人闷头朝着老太太说的方向走，姜瑶瑶裹紧身上的小被子，坐在阿奶身旁，总觉得这条路有些眼熟。

第二日凌晨，到了破庙，姜瑶瑶才发觉阿奶指的方向是之前他们落脚的土地庙。

土地庙的木板已经被人拆掉，只剩下轮廓，里面泥塑的土地公公只剩下半个，看着比夏天时还要破败几分。姜老太让儿子用布包了泥塑脚下的泥土，便指挥儿子往山里走。

到了晚上，一家人到荒山时已经几乎被冻僵，好在山上有之前匪徒留下的屋子，生了火，烤了干粮，缓了一个多时辰，才缓过来劲。

姜二壮出去一圈，提着一把刀进来。

“没人，床底下找到的。”

老太太看到那把刀，想起之前玉州城外收割人命的匪徒，翻白眼道：“拿远点，看到就恶心。”

姜二壮把刀插在门后，从其他地方翻出木板，将屋子漏风的窗户钉上。

姜三壮和姜老幺抱着其他屋子拆下来的门板过来，刘家嫂子忙起身，帮忙支床，铺被子。

天气冷，人忙碌了一整天，早就累得不轻。老太太安排几个儿子和姬彭山轮流守夜，抱着猫倒头就睡。黑猫在老太太怀里喵呜几声，想要钻出来，试了几次没有成功，干脆认命趴在老太太怀里。

姜瑶瑶借口去如厕，在周围逛了一圈，在阿犼的提醒下，明白这里便是阿爹他们斩杀匪徒的山寨。一两个月时间过去，人已经不见了，不知是被豺狼虎豹叼走，还是什么情况。

回去躺在被窝里，她一颗心七上八下睡不着，浑浑噩噩做了许多奇怪的梦，一会儿是敌军攻城，一会儿匪徒屠杀流民。

在惊吓中醒来，天已经亮了，家里人都围在火堆边，商量之后的路线。

她走过去蹲下，被阿娘塞了一块烤馒头，加了麸皮的馒头烤制后味道酥脆，一块馒头吃完，她灌了好几口水。

“等几天，看看什么情况。外头又下雪了，咱们的脚印都没了。留在这里，谁也找不过来。”老太太坐在被窝里，带着兔毛手套撸猫，一句话推翻了几个儿子讨论许久的路线。

王梅花往火堆上的陶锅里丢了一块老姜，摸了摸小黑的襁褓，稍稍掀开一点点缝隙。最苦的时候都过去了，如今在外面，她并不害怕。

荒山上，一家人琢磨着以后如何。

玉州城内，池昭从昏睡中醒来，发觉自己换了地方，立刻派人去姜家，传回消息姜家已是人去楼空。

看着姜家让他带走的东西，再看跪了一地的家将，池昭恨得直咬牙。

“我什么时候说要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