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三十七章 小黑猫
经过此次祭天大典,祁泽大致了解了北朔朝廷概况。而内坛上的众皇子和朝臣也结束了这次所谓庄重肃穆的祭祀闹剧,戚家众人为防止阙逸再次过来,赶忙带着祁泽回到了戚府。
等回到戚府后,众人心有余悸。
“幸好秦王殿下及时赶到,小妹才没有被吴王给带回吴王府。”武微微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吴王那个人最不是东西了,仗着自己的亲王身份,就敢在祭祀重地为所欲为。平时,就他天天在一些闺中女子面前花言巧语,见到长得漂亮的,就开始请去吴王府做客。后院里都是那些被他骗去,却一直得不到名分的可怜女子。这次,竟然还敢来觊觎小妹,也不看看小妹是谁的人。”
“就是。”戚祺也在一旁愤愤不平,“秦王殿下的人那个吴王就敢碰,他又算是什么东西?太过分了。”
祁泽:“……”她什么时候是阙煜的人了?她怎么不知道?
但旁边的两人还在不忿地叫骂着,祁泽也懒得理他们。
不过,这个吴王确实太过分了。平时那般也便罢了,在祭天大典上也敢如此狂妄,这人估计也是欠收拾。而且北朔皇室中的事也着实奇怪,按理说,阙贤年龄也不小了,她怎么没有看到阙贤娶王妃呢?
难道是阙贤比较洁身自好,对于这件事从来没放在心上?这也不对啊,阙贤没有娶王妃便罢了,怎的其他皇子也没有娶?至今在北朔皇室中,所有北朔皇子都没有娶王妃。若说是因为年龄,可很多皇子都已经及冠了,按理说,是应该娶王妃的。
一个人没有娶这也没什么,但这种情况是集体情况。说起来还有阙逸,阙逸没有给那些女子名分,一方面是不想给,另一方面好像是不敢给,何况所有皇子都孑然一身,他也没有必要在这件事上这么特殊。
所有皇子都没有娶妻,像是在遵守某种既定规矩一样,难道这件事……与元平帝有关?
在北朔辰月楼中,一个紫衣青年好似心情正好地躺在躺椅上,嘴角弯起愉悦的弧度,正闭眼假寐。
这时,一个跳脱小少年跑了进来,乐呵呵地笑道:“哎,夜阑,今天怎么会有闲心来辰月楼玩,平时你都不是在忙政务吗?”
而躺椅上的男子依旧笑着,闭口不答。
易星轲见阙煜不理他,就撅起小嘴,走到男子身边,坐在地上神情忧伤道:“夜阑,你好不容易来辰月楼一趟,你竟然还不理我,我们好久都没有见面了。”说着,便屈起双臂趴在躺椅边上,表情委屈。
然而,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暗红色的荷包,此时,这荷包正静静地挂在男子的腰间,虽然颜色相衬,但挂在男子身上,怎么看都觉得怪异。
瞅了瞅这荷包,易星轲忍无可忍道:“夜阑,咱们还是把这荷包给摘了吧,这荷包也忒丑了。”
阙煜睁开眼睛,瞥了一眼易星轲,说道:“是吗?可本王觉得就是好看。”
易星轲:“……”
“那咱们换一个戴吧,这荷包怎么看都不衬你。”易星轲忍不下去了,“这是谁绣的荷包啊?怎么能绣的这么丑。”
还没等阙煜回话,孟言锡的声音就传入耳中,“星轲,能让夜阑挂在身上的荷包,除了祁泽还会有谁啊?想必这是祁泽送给夜阑的祝福礼物。”
一袭白衣的风流男子踏进门内,还十分潇洒地摇了摇手中的折扇,等站定在阙煜旁边后,孟言锡原本扇着的折扇慢慢停了下来,“那个,夜阑,要不咱们还是换一个吧,这个荷包确实太丑了。”
阙煜看了一眼自己腰间的荷包,说道:“不换,本王觉得挺好看。”
两人:“……”你媳妇儿绣的,不换就不换,夜阑,你开心就好。
相视一眼后,两人都看出了对方眼中凝滞叹息的眼神,哎呀,祁泽长得还像是个人,怎么绣出来的东西能这么丑,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丑的荷包。嗯,已经决定了,以后绝对不找祁泽做这绣技活儿。
“对了,夜阑,刚刚我在皇宫看到阙贤了。”孟言锡正色道,“走的方向是后宫,想必是去找丽贵妃的。”
“本王知道,商陆已经汇报过了。”阙煜面色不乱道:“祭天大典主持成那个样子,引得那皇帝小儿愤然离去,阙贤如果不去找冯丽儿,本王倒还觉得意外呢。”
“圣上明知阙贤无力主持,还偏偏交给阙贤,甚至连太子之位都有意留给他,如此偏爱,这对我们而言很不利。”孟言锡皱起眉头不忿道。
“呵。”阙煜出声嗤笑,眼中带着别人看不懂的深意,“那皇帝小儿从来都没公平过,又何止这一次。”
孟言锡和易星轲相视一看,眼底是早已料到的了然和隐隐带着的愤慨。
“那阙贤我们打算要怎么做?”易星轲出声问道。
“不管他。”阙煜冷声道:“一个凡事都要找亲娘的人,这种人本王还没把他放在眼里。”
“那……除阙贤外的其他皇子呢?”孟言锡忍不住问道。
阙煜眼神变得深沉,“也不管。”随后那深沉之色加重,“论起他们,本王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做。”
在北朔皇宫的一座富丽宫殿内,一名丰姿冶丽的妩媚美人正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这美人虽看起来年龄较大,但身上仍有万种风情。也许是常年掌权的缘故,这美人的眉宇间竟隐隐透露着一种威严,折去了些娇柔之气,风情犹在,两者竟相得益彰。
“贤儿,你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祭天大典你怎么让那些后院女眷也来凑热闹了呢?祭祀之事非同儿戏,所有女子不准参与,这都是些祭祀礼仪的常识啊,你怎么能在这些常识上犯错误?而且你的亲舅舅就是太常寺卿,你怎么不去问问你的亲舅舅呢?这次祭天大典主持成这个样子,你让你的舅舅之后怎么在朝堂上抬起头啊?”丽贵妃劈头盖脸地骂了下来,仍觉得心中火气未消。
“儿臣……儿臣也没想到让那些后院女子过来,可是儿臣听有人说,如果让后院女子前来随祭,人数众多,也就衬得热闹一些,父皇也会因此而高兴,所以……”阙贤面对着自己的母亲略显畏惧,连话都说不清楚。
丽贵妃接过话,威严丝毫不减,“所以,你就让她们过来了?还有,这个消息你是听谁说的?怎的这消息就传到了你的耳中,皇宫这么大,怎么本宫就没见到其他人听说过呢?贤儿啊贤儿,这种下三滥的低等手段你也敢信?只是道听途说,你就真敢答应?你的亲舅舅跟着你父皇时间最长,对你父皇的心思那是最清楚不过了,现成的有人能给你指点一二,你却去听信那些空穴来风的谣言。你是想气死你母妃吗?”
“儿臣……儿臣……”这位五官端正,容貌略显平庸的男子面带惶恐,一时也说不话来。
“贤儿,本宫知道你才能平庸,根本担不起来这祭天大典的重任,但这是你父皇给你的一次机会,一次向群臣展示你实力的机会。你父皇心疼你,欲把这太子之位传给你,可你倒好,竟还给办砸了,以后,你怎么让你父皇信任你,怎么挑的起来这北朔大国的担子?”
“所以,儿臣才来求求母妃,求母妃在父皇面前多美言几句,以消怒气,儿臣以后定只听母妃和舅舅的话,不再听信那些谣言。”阙贤俯下身子行礼,言语恳切。
毕竟是自己亲生的,即使心中有气,见儿子如此乖巧听话,丽贵妃原本要说出的打骂话语也噎于喉间,说不出口。“行了,起来吧,你是北朔皇室的大皇子,未来北朔的皇帝,这般惶恐怯弱的模样,也不怕让人看了笑话。”
阙贤依言站起身,但头仍深深低着,双手焦躁地握成拳。虽自家儿子什么话都没有说,但丽贵妃心也知晓,审视着儿子良久后,道:“之前也没见你如此焦虑不安,这北朔皇位啊,迟早都是你的,有你父皇的暗中支持,你怕什么?”
“但是阙煜回来了。”阙贤激动地抬起头,言辞激烈,“母妃,他和我们不一样,他是嫡子,是北朔皇室唯一的嫡子。”
但丽贵妃完全没当回事儿,语气略显轻蔑道:“是啊,嫡子,但他是嫡子又如何?如果真的是嫡子即位,那要这夺嫡之战何用?没有你父皇的支持,他根本赢不了。”
“可是,父皇在即位前,也是嫡子。儿臣害怕……”
虽阙贤没有说完,但丽贵妃心领神会,给予儿子一个安慰的笑容后,眼神带着深意道:“放心吧,你父皇不会让他登上皇位的,只因……他是那个女人的儿子。”说到最后,那漂亮的眼眸还闪过一丝幽暗狠厉。
等阙贤走后,丽贵妃用着她的白嫩柔夷抵着额头苦恼着,一旁的贴身宫女上前问道:“娘娘,恭王殿下是圣上最喜爱的儿子,有着圣上的支持,将来必定是北朔皇帝。既然如此,娘娘还在担忧什么?”
“本宫是在担忧贤儿的头脑啊,你说说,这祭天大典让后院女子前来,这明显就是别人给他下的套。本宫这傻儿子倒好,竟然傻不楞登地往别人的套里钻。当着他的面,本宫也不好说太难听,只能说给你听听了。”丽贵妃像是泄了气般,如同平常母亲那样嘴里念叨着自己的儿子。
贴身宫女微微一笑,安慰道:“娘娘莫急,也许因是殿下年龄尚小,等过些时日,或许就好了。”
“年龄尚小?他都快三十岁了,还年龄尚小?如果这个时候他都这么没长进,那什么时候才会像个能当家做主的男人?什么时候贤儿能让本宫和哥哥省点心?”丽贵妃头疼地说骂着。
“男子在未成亲前不成熟稳重的太多了,不都是在成家后,才开始当家做主的吗?这时候,男子肩上一旦有了重任,都会稳重许多,娘娘尚且安心。”
虽是贴身宫女随意的一句安慰话语,但一语点醒梦中人。丽贵妃抬眸,看向贴身宫女,大喜过望道:“成亲?对,你说的对,贤儿头脑不行,但本宫可以选一个懂事识大体的贤内助啊。这样,贤儿也总该会长长脑子了。以后,这恭王妃就代替着本宫好好地指点一下贤儿。”
贴身宫女略微为难道:“娘娘,此法尚可,但是会讨得圣上不喜,毕竟圣上最是厌恶殿下们与女子有瓜葛,若是因此与恭王殿下产生隔阂,那就得不偿失了。”
“没事。”丽贵妃摆了摆手,“贤儿年龄已经不小了,总不能一直不让娶妻啊。这次,本宫亲自去一趟,去探探圣上的口风。”
在偌大的殿堂之上,四周都是各式各样,整齐摆放的书籍,但丝毫没有文人墨客的书香气息,相反,竟是带着无尽的威严庄重之感,无端地让人感到压抑。这极其安静的环境,竟是让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下,连呼吸都要小心翼翼,唯恐惊扰到了其中那埋在众多杂乱奏折中的帝王。
元平帝随手翻了一下奏折,批上批语后,就扔到了一旁。正在侍候着的太监忙不迭地捡起,并井然有序地轻放在相应的位置上,整个动作轻稳,竟是没发出一点声音。
此时,一名犹有万种风情的艳丽女子踏进殿内,脚底贴地,亦是无声。
正在旁边侍候的太监轻瞄一眼后,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已经让这位帝王察觉到了。
“行了,你们先下去吧。”元平帝朝着身后吩咐道。
“是。”众太监闻言,纷纷弯腰离去了。
元平帝扔下手中的奏折,拿起另一本奏折低头看着,并看似随意地问道:“爱妃怎么来了?”
丽贵妃带着娇柔笑意,走上前说道:“臣妾来此,是想为贤儿主持祭天大典一事领罪,全是臣妾这个做母妃的管教不严,竟让祭祀大事出现这么大的岔子,辜负了黎民百姓对来年丰收的期盼之心,还请陛下责罚。”
女子柔柔地跪下,但高座上的帝王一眼未抬,“贤儿此事有过,也属前朝之事,爱妃属于后妃,不得干政。若是无事,就可以下去了。”虽是平常的语气,但经由这位帝王之口,竟让人无力反抗。
丽贵妃紧咬下唇,思虑再三后,道:“可贤儿因此事整日茶饭不思,心中愧疚难当,臣妾看着也疼在心里,还望陛下能责罚臣妾,让臣妾代儿受过,以了却臣妾为母之忧思。”
元平帝抬眸,看了跪在地上的柔弱女子半晌后,道:“贤儿虽此事有过,但念及平日兢兢业业,不曾倦怠,就此将功抵过,祭天大典一事已然过去,就不再提及。爱妃若无其他事,可以下去了。”
虽语气平淡,但任谁也可以听出其中的不耐,但丽贵妃今天也是铁了心,抬首说道:“陛下,臣妾还有一事相求。”
沉寂半刻后,才听到那带着隐忍之意的平静声音:“说。”
“贤儿已经二十有七,也是时候该娶王妃了,臣妾想为贤儿挑选一名王妃。不知陛下意下如何?”丽贵妃斟酌着言词,说道。
高座上的帝王深埋着头,让人看不清其神色,似是过去了许久,才听到了声音,“如果贤儿需要一名王妃,无需对朕说,自己私下挑选即可。”
丽贵妃俏脸一白,“可臣妾希望陛下能下赐婚圣旨,若是陛下亲自为贤儿挑选王妃,相信贤儿一定会感恩戴德。”
元平帝直直地盯着跪在下面的女子,语气中的不耐显而易见,“贤儿是朕的第一个儿子,他的王妃朕自然会多加上心,之后,朕会多加留意。以后这种小事就不要来烦扰朕了,有爱妃的操持,相信一切都会处理的井井有条。”
闻言,丽贵妃脸色惨白,但还是俯首谢礼道:“承蒙陛下厚爱,臣妾深感惶恐。”话毕,就退下了。
其实,丽贵妃早就猜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北朔占地面积极大,政务繁多而杂乱,元平帝根本没有闲心去为皇子们下旨赐婚。
而且这位帝王的心思,后宫妃子和皇子们摸得还是很清楚的。元平帝非常厌恶管理家事,而且也厌恶与女子产生瓜葛。北朔皇室的后宫名存实亡,虽然依旧佳丽三千,但元平帝已经有好多年没有去过后宫了,更别提召哪个妃子侍寝,所以北朔皇室的后宫如今非常平静,因为连激起波澜的条件都没有。
而皇子们也会投其所好,尽量避免与女子产生瓜葛,也许很多私下里会偷偷的,但都很聪明地没有摆在明面上。
本来皇子们年龄到了,不娶妻着实说不过去,但元平帝不屑于去管,又因其铁血手腕,让群臣对此纷纷噤声,保持默然。
尽管如此,但丽贵妃还是想让元平帝当场指婚,给予阙贤这位大皇子应有的荣誉与场面,但试探的结果很明显,元平帝依然不上心,让阙贤私底下找一个王妃完事。
对于这种结果,丽贵妃即使心有不甘,也只能就此作罢。
在秦王府中,阙煜刚听完商陆的汇报,就挥了挥手让其退下。对于丽贵妃请求下旨赐婚失败这件事,阙煜心中并无惊讶。毕竟那皇帝小儿就是这个样子,向来不屑管理这琐碎的家事,会拒绝也在意料之中。
刚走出书房,就看到孔管家一直盯着远处屋檐的一角,心下奇怪,就走上前问道:“怎么了?”
孔管家见阙煜前来,便行礼道:“王爷,那个房檐上有一只黑猫。”说着,便伸手指了过去。
阙煜也顺着方向看了过去,结果看到一只通体乌黑的小黑猫蹲在檐角上。此时,已经是黑夜,四周都是如墨染出的颜色般,使这只黑猫隐匿于这片夜色。猛地一看,竟是让人难以发现。
但这只黑猫所在的位置刚好在皎洁圆月前,即使看不清楚,依稀也能看出大致轮廓。它正腰身直立着,两只前爪立于身前,明明在这昏暗的天色,但还是让人一眼就看到了那黑猫湖蓝色的眼睛,如同清澈明净的蓝宝石镶嵌其上,在月光下好似泛着光亮。
此时,那漂亮的湖蓝色眼眸正遥望着远方,仿佛穿过重峦叠嶂般悠远,竟是让人不知它正想着什么。隐约间,竟让阙煜想起了那总是穿着一袭靛蓝色锦衣的她端坐在屋檐上的样子,两者竟那般相似。
紫衣青年出神地看着,耳边传来孔管家的声音,“这只黑猫在几个月前就一直蹲在秦王府的屋檐上,本来老奴是打算派人把它赶走的,但这只黑猫也不喊不叫,只是蹲在那儿一直看着远处。连老奴给它喂食,它都不理不睬的,也不知道这小猫从哪儿来的?”
孔管家心里疑惑着,紫衣青年却勾唇一笑,“去,孔仲,把它抓下来。”
“抓下来干嘛啊?”
紫衣青年眼睛含笑,唇角弯起的弧度扩大开来,说了一句:“送人。”
在戚府书房中,祁泽正无聊地翻着书籍,心里不由叹息一声。
这些书籍她已经翻看过很多遍了,现在真的无事可做了。没想到这世家小姐的生活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无聊,好歹之前做朝臣时也能经常忙碌,从未体验过清闲是什么感觉。
这次,她算是体验过了,真的是太无聊了!
随手翻了翻书页,祁泽就把书扔到一旁了,刚站起身,她就听到外面人多杂乱的声音。窗外的戚家仆从全都好奇地朝着戚府大门的方向走去,好像前方是有什么吸引人目光的东西一样。
祁泽也一时好奇,便走出房门,走到戚府大门前。
只见一箱箱耀眼夺目的金银首饰排列在前,铺了满地,好像生怕别人认不出来这里面泛滥着金钱的味道似得,每一箱的开口都大开着。现在好不容易积雪化了,放晴后的阳光照洒下来,映在那一箱箱代表着金钱奢侈的首饰上,都闪出了刺眼的金光。
戚家众人早就来了,站在那些整齐排列的金钱面前,纷纷伸手捂眼。娘呀,真刺眼,闪得他们眼瞎。
连戚家仆从都整个人呆立在地上,看着大门外那训练有素的秦王府护卫从马车上把一箱箱的金钱搬下来,然后,耀眼的金光就又增添了一分。
周围站着早已傻掉了的众人,而最前方的商陆正面无表情地指挥着众护卫搬着这金钱。
看到这一幕,祁泽整个人也傻了,手差点扶不住那旁边的墙壁。
阙煜,你这家伙是看她太闲,专门来给她添麻烦的是吗?这些金光也太刺眼了,闪的眼睛都疼,原来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看那些护卫还在往戚府里面搬,祁泽忍无可忍,走到商陆面前,隐忍着怒气说道:“商陆,这些东西我不要,全部给我搬走。”
商陆则看着面前女子打扮的祁泽,道:“可是,这些都是王爷的吩咐,……戚姑娘。”面前这如同普通世家小姐的祁泽,竟是让商陆一时找不到合适的称谓,想起她在南楚的所作所为,商陆真的无法把面前这位女子和那南楚兵部侍郎看作是一个人,憋了半天,才选了一个他认为合适的称谓。
“那也要搬走,现在就搬。”祁泽不客气地命令道。
“要不,戚姑娘还是对王爷说吧,只要王爷同意了,属下立刻就搬。”商陆思索片刻后,最终开口道。
祁泽面色不变,依然面无表情,看了商陆半晌后,说道:“不如这样吧,我们来打一架,我赢了,听我的。这样,我们双方都省事儿。”
商陆:“……”
众秦王府护卫:“……”
仅是呆滞一瞬,众秦王府护卫就已经做出了选择,不等商陆吩咐,各个立刻调转方向,开始往马车上搬,连手脚都比刚刚麻利了许多。
这时候,商陆不由感叹。看来祁泽还是那个兵部侍郎,真是一点都没变。与她动手,他是嫌命长了。先不说打不过,而且主子也会弄死他的吧。祁泽这个人,还是和之前一样不好惹。
祁泽没有看到商陆那凝滞且意味深长的表情,只是看了看大门外的马车,说道:“搬完后,全部带回去,马车上的东西我都不要。”
但商陆则看了看外面的马车,带着别的意味问道:“戚姑娘,真的全都不要?”
可祁泽没听出来,依旧冷淡道:“全都不要。”
还没等商陆回话,马车上就传出了一个小姑娘可怜兮兮的委屈声音:“真的全都不要了吗?连我都不要了。”说着,小糖果就哭唧唧地探出了头,跳下马车,就往祁泽的怀里钻。
小糖果紧紧拥住祁泽,开始放声大哭,活像是被遗弃的可怜孩子。
祁泽一时也不知所措,看到眼圈泛红的糖果,心也软了下来,蹲下身轻声哄道:“对不起,当时我有急事,必须要连忙赶回去。所以,才会不辞而别。”
但糖果依然委屈巴巴地看着祁泽,扁起小嘴,豆大的泪珠往眼眶外挤,小胳膊搂住祁泽的腰不松手。
正当祁泽不知道该怎么哄时,突然感觉自己身前有什么东西在挣扎,低头看去,才发现糖果身前挂了一个布包。
而布包里的东西好像受不住两人拥抱时这样挤压,一时缺氧,头猛地从布包里钻了出来。
它有着乌黑的小脑袋,湖蓝色的眼睛正好与祁泽的双眸相对,一人一猫,面对面,眼对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