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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舞

“西魏太子这是要带着本王的招待人去哪儿啊,既然是本王的招待人,那她的去处就由本王说了算。本王说她去哪儿,她才能去哪儿。”阙煜的双手霸道地把女子的身体扭正回来,面对着自己,凝着女子惊讶呆怔的双眸缓缓开口道:“太医不是说了身体不适就要好好休息,非要来参加宴会,累着了可如何是好?”说着就把女子顺势抱在怀里,“为避免劳累别走路了,本王抱你过去。”

过去?去哪儿?而且走路会累着她吗?

等到阙煜把祁泽抱到他的位置旁边,祁泽终于明白这家伙为什么不让她走路了,就是想让她坐在他旁边是吗?没看到众位南楚朝臣奇怪的眼神吗?要不是因为他的秦王身份,众人不敢说些什么,但她就不一样了,这种情况肯定会被众人认为是断袖的吧。

青年放下怀中女子,看着那静静看着他的无奈眼神,唇角弯起轻佻笑道:“本王不是说过你的去处只能本王说了算吗?本王想让你坐在这里,你就必须坐在这里。”

祁泽:“……”

阙煜看着旁边安静的女子,嘴角挑起笑意,要不是他当机立断直接抱她过来,这丫头怕是就不会过来。想让这丫头乖乖听话真的很难,这时候什么都不要与她说,直接替她做出选择,一切就好了。

不过这赫连皓还真是让人厌恶,竟敢妄想带她回西魏,那这就要问他同不同意了。

“北朔秦王大驾光临,还真是让本宫惶恐啊。”赫连皓先是惊讶一瞬,然后面上便带着牵强的笑说道,“原本以为秦王殿下不会来呢。”

“哪里,这本就是为本王举办的宴会,本王还是愿意给南楚皇帝一个薄面的。”阙煜嘴角弯起慵懒说道。

薄面?说的来这里参加宴会是给昭正帝颜面似得,这个人还真是狂妄。赫连皓紧紧咬牙,握住双手,竟又坏了他的好事,这秦王是不是与他过不去?只是一个男人而已,竟每次都这么护着。

“秦王殿下每次都这么护着祁侍郎,莫非是对祁侍郎有着别的意思?”赫连皓眼睛来回看着两人,语气带着意味不明的深意。

这秦王每次都护着祁泽,说不是断袖他们都不会相信。

众人闻言纷纷低头,他们心中早就想说了。只是北朔秦王他们惹不起,只能当做没看见,没想到这西魏太子竟是直接当面问出来了。

听到赫连皓这么问,祁泽就悄悄扭头看了一眼阙煜。阙煜这家伙被当众询问是不是断袖,也不知道这人心中是怎么想的,生气愤怒是难免的吧。不过赫连皓胆子真大,敢出言询问阙煜,当众让阙煜难堪。但她也不担心,阙煜可不是会让自己难堪的人,赫连皓也不是他的对手。

阙煜只是挑眉看了一眼默默看他的祁泽,丝毫不见生气难堪,唇角弯起悠闲道:“西魏太子此言差矣,对于美的事物人人都有向往之心,本王也不例外。祁侍郎姿容出众,让祁侍郎作为本王的招待人,天天看着心情也会愉悦,不像西魏太子心思龌龊,还想带一个男人回西魏,此等行为不要与本王混为一谈。”

他?心思龌龊?他一个西魏太子,谁不是整天讨好巴结?即使他有龙阳之好又如何,谁敢放言妄加议论?没想到这秦王说话这么直接,丝毫不给别人留面子。他是北朔秦王,无人敢得罪,就敢这么放肆是吗?可他这两次都护着祁泽,人们都看得清清楚楚,谁会平白无故地去护一个不认识的人,分明自己也是看中了祁泽的那副相貌,说的倒是好听。

赫连皓气得直咬牙,袖子下的双手不由紧握,一直瞪着面前这尊贵的男子。可北朔他真的不敢得罪,只能牵强一笑,想用话让对方下不了台。

“对于美的事物,人人自然都是向往的,不过秦王殿下也不用挑一个男人在旁边服侍。本宫这里正好有几个容貌绝色的舞姬,不如就送给秦王殿下了,这样旁人就不会有所误会了。”

这秦王说他不是断袖,那别人送的舞女总会要吧,要不然可就实锤了他是断袖的事情。一个男人被认为是断袖,还被当众挑了出来,这滋味可不好受,他倒要看看这秦王要如何拒绝。

只见这尊贵的青年嘴角勾起,抬眸带着威压地看着赫连皓,“误会?什么误会?本王怎么听不懂西魏太子的话是什么意思?别人会误会本王什么?”然后笑着看向席间众人,说话间带着无形的压力,“你们会误会本王什么?说出来让本王听听。”

众人闻言原本低着的头更是深深低下,都埋头喝着手中的酒,仿佛没有听到问话似得。

祁泽也无奈地暗中叹气,她就知道阙煜会用这种方法,直接用秦王的身份施压,让别人无话敢说。只要没人敢说出口,即使是事实又怎样,更何况这还不是事实。阙煜怎么会是一个断袖?

看到众人这种反应,阙煜很满意,扭回头看向赫连皓,嘴角带着慵懒笑意说道:“看来是没人有所误会,西魏太子也是多虑了。那些舞女还是留给太子自己吧,本王不用别人用过的东西,有祁侍郎一人就足够了。”

赫连皓看着众人深深埋头不敢说话的模样,更是气的肝疼,但他自己也不敢说出什么,只能半晌后扯出勉强的笑说道:“也对,秦王殿下身份尊贵,生活优渥,怎会用别人用过的东西?不过……”眼睛看了一眼旁边的祁泽,“为何一定是祁侍郎?南楚可以当做招待人的朝廷百官这么多,秦王殿下何不换一个更好的?”与他抢人做什么?

阙煜只是淡淡地抬眸看了一眼赫连皓,直接开口道:“因为他们丑。”

南楚朝臣们:“……”他们是比不上祁泽那清冷出众的风姿,但也不用这么说吧,这个秦王说话真的好让人讨厌。

赫连皓:“……”他应该怎么说呢,分明就是看中了祁泽的风姿,表现得如此明显与他抢人就算了。竟还说出来实话,还真的没见过说话这么直白的。

祁泽则看了看周围面色略微发黑却不敢表现出来的众人,又看了看旁边这位说话不怕得罪众人的人,一时有些无奈。阙煜这是在夸她吧?可她怎么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这家伙算是得罪了众多南楚朝臣,他当然没事,但也不知道那些南楚朝臣是怎么想她的。

估计心里都在认为她是一个断袖,只是因为有这位秦王在,不敢吱声,而且如今的局势也已经让他们无暇嘲笑旁人。要不然等到每次上朝时,她都要在众人奇怪的目光下度过了。

那慵懒轻佻的青年也看到了旁边女子的眼神,一手支颌,挑起眉也静静地看着那清冷的人。

他没有说错啊,祁韶仪这丫头就是长得比其他南楚朝臣好看。而且要不是因为她,他怎么可能会被众人认为是断袖?这丫头还在旁边像个没事人似得,清闲自在得很,真是个小没良心的。

两人互视了许久,祁泽感觉周围的人眼神更怪,包括站在前面不远处的赫连皓神情也变得很奇怪。

宴会一时变得极其安静,众人的眼睛都在看着这两人的对望,神情愈发耐人寻味。但面前的青年似乎没有感觉到,一直嘴角含笑地看着女子,仿佛周围的一切与他无关。

祁泽也终于忍受不了了,连忙扭回头不再看去。她都忘了,阙煜的面皮很厚,即使在众人误会的眼神下,他依然能够淡定如斯,面色不改。但她还想要她的脸面,她可不想让众人误认为她是断袖,否则之后她还怎么在朝堂上混下去。

看着面前女子扭回头,阙煜只是轻笑一声就也扭回头,看着一直站在旁边的赫连皓说道:“西魏太子可还有其他事情?若是无事,可以回去了吗?本王与祁侍郎许久未见,也想借此机会好好叙旧。西魏太子在这里,碍着本王的事了。”说着,就把一个手臂搭在旁边女子的肩膀上,模样暧昧,好似在宣誓主权一般。

赫连皓看着两人较为暧昧的举动,眼眸一暗,但还是面带着笑意说道:“没想到秦王殿下与祁侍郎的关系这般要好,刚刚祁侍郎可没有接受本宫的邀请。既然许久未见,那本宫就先回去了,不耽误秦王殿下与祁侍郎的叙旧。”

最后,赫连皓深深看了一眼变得十分乖巧的祁泽,就转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慕容晟暗中看了一眼有些气闷的赫连皓,放下手中的酒杯,这赫连皓行事随心所欲,本是想借助他来除掉祁泽,谁知竟是动了带祁泽回西魏的心思。如果祁泽真的被带到西魏,事情就变得难以掌控,他一定要及时阻止。

慕容脩则看了看不远处看似亲近的阙煜和祁泽,看到祁泽面色依然平静,就不由深思。看来这两人关系不一般呢,可是一个是北朔人,一个是南楚人,他们怎么会认识?

而且面对着秦王亲近的举动,祁泽竟然没有躲避,为什么?刚刚赫连皓想要抓住祁泽的衣服,祁泽就很快往后退,他看得清清楚楚。祁泽一向待人冷淡,赫连皓这番举动明显在越界,祁泽会躲避也正常,但为何对着秦王这么亲近的举动竟然毫无反应,好像已经习惯一般。祁泽这小子可是面对着他也会躲避,为何面对着别人不躲?

慕容脩此时心中很不是滋味,感觉莫名异常,但他自己没有发现。只是轻轻瞥了一眼祁泽,就撇过头去,没有再想。

看着旁边的慕容晟几人,慕容脩开始正色小心,如今他已经派人监视馆舍,自然也知道了一些事情。想让襄城公主嫁到晋王府获取消息,想得倒是好,慕容晟竟然还与西魏东滕联手,以南楚城池作为交换。

怪不得是两国太子亲自前来,他当时还在奇怪,如今看来西魏东滕对此事也甚是重视。这两国对南楚早已虎视眈眈,他不相信慕容晟心中会不清楚。好歹他们争夺多年,慕容晟的能力到底怎样他最清楚不过了。

只是没想到宁愿把南楚城池交出去,慕容晟也要夺得皇位。那慕容晟得到皇位后,怕是第一个就会收拾他。他准备多年,当然不愿轻易放手,即使知道三国联合也不能放弃。否则到时,他会死得更惨。无论是为了保命,还是为了夺得那位子,他都不能退缩,只能迎战。

姜汶和楚凯南看着秦王与祁泽动作亲昵,纷纷惊讶。虽然刚刚他们也有些误会这两人之间的关系,但祁泽不可能是断袖,而且这秦王看起来也不像西魏太子那样想法龌龊,毕竟是救过祁泽一次的,像是个正人君子,所以他们还是比较放心的。

如今他们的重心应该放在朝政上,他们也不傻,自然看得出慕容晟与赫连皓,夏侯彦两人有一些关联,之后可是一场硬战啊。

许思衡只是看着那看似亲昵的两人,怔愣半晌后便垂眸掩下眸中的失落。秦王与韶仪的关系好像看起来很好的样子,但秦王也不像什么坏人,要不然怎么会救韶仪?而且在第一次朝贡宴上,秦王看他的眼神也有些奇怪,但他们根本不认识,一个亲王也没必要与一个别国朝臣有什么瓜葛,应该只是他多心了。

秦王与韶仪向来没有交际,两人应该不是熟识,他也不用太担心。反正秦王只是在朝贡期间会留在南楚,只要时间一到自然会离开。如今他的重心应该在这夺嫡之战上,许家的生死存亡就在这场战役中了,他必须要全力以赴才行。

夏侯彦看着阙煜祁泽两人,心中对于刚刚众人误认为阙煜是断袖这件事,并没有放在心上。

不管这秦王是不是断袖,总比那赫连皓要好得多,而且秦王的样子看起来也确实不像。虽然不知道秦王为何会对祁泽另眼相待,但这不是他要关心的事,反正祁泽迟早会被灭掉,没必要在这上面浪费时间。

只要秦王来到这个宴会就好了,原本以为不会来,谁知竟然来了。但既然来了,那就要紧紧抓住机会。如今这场宴会就是极好的机会,一个能让夏侯霏惊艳四座的机会。若是夏侯霏能嫁到北朔,那价值就不知道要高上多少倍,他当然要抓紧。

襄城公主则看着前方不远处有些亲近的两人,贝齿紧咬下唇,手中的手帕也被紧紧扭在一起而不自知。

刚刚赫连皓对祁泽说出那番话就罢了,谁知秦王殿下竟也护着祁泽。凭什么?祁泽风姿是不错,但终究是一个男人。她可不信这般尊贵的男子会是一个断袖,明明她姿容也是属于上乘,比起祁泽丝毫不差,为什么秦王就是不看她?

这次宴会就是一个机会,她一定要借着这个机会嫁到北朔。祁泽,一个男人,哪有她这样名正言顺?她练了那么多天的舞,定是没问题的。

想到此,襄城公主就放下心,拿起酒杯用衣袖半遮娇颜轻酌清酒,面带红霞地看着最前方的紫衣男子,眸中满是自信,他一定会看中她的。

不知何时,宴会已经过半,众人也没再想刚刚闹出的乌龙,毕竟如今的朝政大事才是至关紧要的。昭正帝因身体不适并没有来参加宴会,虽是这样说,其实为何不来众人心中还是明白的。

这位北朔的秦王第一次来就给昭正帝一个下马威,又不顾昭正帝的颜面另买了一座府邸,这种狂妄的作风不是人人都能惹得起的。惹不起那就只能尽量躲,正好昭正帝身体一直不好,也是无力再来主持宴会了,索性就直接不来了。

虽然昭正帝没有到,但宴会并没有因此气氛活跃,如之前一样气氛沉闷,人人各怀鬼胎。因阙煜本就对宴会不感兴趣,只是在座位上托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看着旁边安静的女子,并没有开口说话。

一时间本应众宾欢乐的宴会也是死气沉沉的,虽周围都是丝竹之声,歌舞升平,但众人神情恹恹,显然提不起来多大的兴致。这时,前方座位上的一个阴柔男子说话了。

“这些个舞女跳的不行啊,虽身段轻盈,舞姿婀娜,但着实让人提不起来兴趣,比起我们东滕的舞女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夏侯彦手里拿着酒杯,眼睛挑剔地看着在中央台子上跳舞的女子们,看似随口说道。

慕容晟闻言知道夏侯彦要开始了,让襄城公主一舞惊艳众人,趁机嫁到北朔。虽然对于这种做法,慕容晟心中很是不屑,想嫁到北朔从而得到北朔的支持,还真是痴心妄想。但还是很给面子地挥了挥手,让掌管舞乐的太监命令停下歌舞。

站在舞台旁的太监得令,行了一礼后连忙挥手停下歌舞,并让舞女们走下高台。

“本宫听闻东滕的舞女都是用千金精心培养出来的,其翩跹的舞姿难得一见。东滕太子应是看惯了好舞姿,这平平无奇的舞姿就入不了眼了。”慕容晟看着全部走下台的舞女,就扭过头看着夏侯彦,面上依然带着温和的笑说道。

“舞姿翩跹不敢说,但入得了在座诸位的眼还是可以的。”夏侯彦虽说着谦虚的话,但眼中充满的自傲让人不能忽视。很明显就是看不上南楚舞女的舞姿,否则刚刚就不会挑剔地说出口了。

“人人都说东滕舞女的舞姿人间难见,怎的东滕太子就这般谦虚了。正巧我们都还没有见识过东滕舞女的舞姿,东滕太子也难得来到南楚。既然如此,不如趁此机会让我们开开眼界,见识一下那优美舞姿如何?”慕容晟也不在意夏侯彦的虚伪说法,并顺着夏侯彦的意思给出了一个机会。

夏侯彦眼睛看着那笑得温和的男子,心中自然知道慕容晟压根就没有想过让襄城公主嫁到北朔,只不过是让他们认清现实而已,北朔可不是他们能够高攀上的。

但既然慕容晟都已经给出机会了,他也不好拒绝,无论最后结果如何,试一试总是没错的。如果秦王真的看中了夏侯霏,那对东滕而言有益无害。即使没有成功,到时候再嫁到晋王府也不迟,反正有慕容晟在,夏侯霏进入晋王府十拿九稳,他也不用担心。

“既然南楚太子都这么说了,我们东滕也只好献丑了。”夏侯彦面上带着假意的笑,好似不知道这背后的暗流涌动一般,然后便声音带着遗憾可惜,“只是此次来的匆忙,也没想到在座诸位对东滕舞姿如此欣赏,竟是没有带一个舞女前来,恐怕要让诸位失望了。不过……”夏侯彦话锋一转,面上带笑,“诸位也不必忧心,东滕舞女没有带来,但舍妹的舞姿也算不上差,尚且能入眼,不如就让舍妹为诸位歌舞一曲如何?”

夏侯彦扭头看向旁边的美艳女子问道:“霏儿可愿意为在座诸位献上一舞,以表示东滕来到南楚的诚意?”

这番话说的很讨巧,用东滕舞女没有带来的理由,让襄城公主合情合理地出来献舞。东滕舞女的舞姿优美,那东滕的公主岂会很差?这明显就是自谦的说法。到时如果有人相中了襄城公主,也能名正言顺地提出和亲,不让众人起疑。

还把一个小小的献舞升华到了为表示东滕诚意的高度,无形中就牵扯上了国家大事。即使之后提出和亲,众人也不会觉得奇怪突兀。

不是东滕刻意让本国公主出面用来和亲,实在是有人看中了襄城公主,为表示东滕的诚意,欣然结两国之好,阖家欢乐。把一个充满阴谋诡计的和亲美化成两国和谐象征代表,由此可见,夏侯彦的心机也是很深沉的,比起赫连皓要更让人防备。

众人听到此话,心中对夏侯彦就有了更高一层的认识。最起码,这位东滕太子的实力不是虚的,不能掉以轻心。

襄城公主闻言知道要开始了,压下心中的狂喜,面上带着妩媚动人的笑意,眉间带着万种风情。缓缓站起身,轻弯下不盈一握的柔软细腰,把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现给了众人,声音娇媚,似挠在众人心上,无端泛痒。

“只要在座诸位欣赏东滕舞姿,霏儿自要献上一舞以助兴,还望诸位不要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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