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登徒浪子
“你这个登徒子。”冷云烟顺手将腰间的东西砸向他,然后飞奔而去。
“小丫头,记得,我叫萧落。”冷云烟一心只想的逃离,萧落的声音,却如同魔障一般回响在她的耳畔。
进入石穴后,冷云烟将小狐狸顺手扔了出去,小狐狸稳稳的站在石床上,不满的看向她,冷云烟走入内穴,找了件绯红色的衣裙换上。
她身上的衣服被萧落拉入泉水的时候,就已经湿透了,嘴里低声咒骂着萧落这个混蛋。
冷云烟看着自己有些发痛的脚,不由得抱怨,“都怪那个莫名奇妙的萧落,脚都刮伤了!”慌不择路的冷云烟,连鞋子都没有穿,只好重新找出一双绣花鞋穿上。
冷云烟将湿衣服搭在竹竿上,揉了揉酸痛的肩,本来泡了温泉放松了一下,结果让萧落一搅和更累了,她将小狐狸胡乱的塞在怀里,重重的躺在床上,小狐狸很不满冷云烟粗鲁的行为,用小小的狐爪推着她。
冷云烟的手随意搭在腰间,好像是想握住什么,可是却空荡荡的,她却猛然清醒,她的血玉。
冷云烟慌张爬起,翻遍了石洞都不曾翻到,她无力的重重坐在地上,仔细的想着今日,她曾到过哪里。
玉佩究竟是什么时候遗失的,是楚御风走时带走了吗?不对,今日去温泉时,冷云烟还刻意将玉佩挂在了腰间,温泉,该死的,定是用来砸萧落了。
萧落,萧落。冷云烟该如何从该死的萧落手中,取回属于她的玉佩。
“该死的萧落。”冷云烟低声咒骂着。
“本少主,怎就该死了?”萧落的声音,突兀的在冷云烟头上想起,她吓了一跳。
“你个登徒子,竟敢进我闺房。”冷云烟伸手欲打他,却被握住了手腕。
“你这里,也算个闺阁吗?”本是一句逗弄反问的话,却激起了冷云烟的伤心事。
“是啊,我这里又如何算作女子的闺阁呢?”冷云烟不由的笑出泪来,萧落说的没错,这里只不过是一个天然形成的石洞。
看着哭泣的冷云烟,萧落伸手替她擦干了泪,“小丫头,别哭,哭了就不美了。”
冷云烟看着他竟鬼使神差般的开口:“我美吗?”
“美。”他细心的为冷云烟擦拭着泪水,冷云烟却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推开,他不解的蹙眉,却只听到冷云烟带着哭腔歇斯底里的声音。“骗子,你们都是骗子,我若美,母亲怎会宁可自饮鸩酒也不愿多看我一眼,我若美,父亲怎会狠心将我抛弃在冰天雪地的山中,任我自生自灭。”
冷云烟不知道自己哭的有多狼狈,她只知道,萧落紧紧的将她揽在怀中,似用尽平生气力都化为一句轻语“我萧落此生决不骗你。”
那时年少的誓言,便如此轻易的许下。
“当真?”他的话,就像救赎一般,烧尽了冷云烟童年时所有的阴暗。
“当真!”冷云烟笑了,有几分阴谋的味道。
“若你萧落此生决不骗我云浅柔,那有朝一日,不论何时何地,我云浅柔都可以无条件的答应萧落一件事。”
或许年少的人都是这般,一切都要以等价做交换。
这一年,冷云烟十岁,萧落十二岁。
以后的数十年中,萧落实现了年少的誓言,不曾骗云浅柔一字一句,而云浅柔……
萧落哄着冷云烟睡着,她睁开眼时,萧落还在身侧,“你醒了。”
“嗯。”相对无言,谁都不知该如何打破尴尬。
“我该走了,明日再来看你。”萧落的声音落在冷云烟的耳畔。
“嗯。”的一声算是应答。
萧落几乎日日都会来找冷云烟,一来二去,他们也成了朋友,冷云烟对萧落的印象,不再是登徒浪子,他是冷云烟人生中的第一个朋友。
萧落从不开口问冷云烟的来历身世,亦如冷云烟不问萧落一般,似乎已然成为一种不成文的习惯。
冷云烟时常会带着萧落去桃花林,萧落站在桃花林中,冷云烟一点都找不到楚御风所带给她的悸动,对于萧落冷云烟只有亲切感。
“你为何喜欢桃花?”在冷云烟一连十六日带萧落去了桃花林之后,萧落忍不住开口问。
“桃花十里,开不尽的绚丽,正如年少的爱情,我为何不喜欢?”冷云烟反问萧落,她本以为萧落会哑口无言,可他稍许沉默后,方才缓缓开口。
“桃花凉薄,浅柔,桃花并不适合你。”他语重心长的话,只会让冷云烟恼怒。
“桃花绚丽,怎会凉薄。”冷云烟极为不服的看向他。
“浅柔,什么花都可以配你,唯独这桃花不可。”他话音未落,冷云烟重重的推了他一把,他重重的倒地,冷云烟赌气一般的离开。
冷云烟默默数着行走的路数,在走了九步以后,发现萧落并没有追上来,冷云烟赌气的不回头,当她走出九十九步时,萧落还是没有追上来,冷云烟恼怒的回头,他躺在地上,脑上开出鲜红的花。
冷云烟几乎是飞奔而至,他的头磕在了地上的石头上,血不断的涌出,冷云烟慌了神,竟然傻到用手去捂,可是捂不住。
血腥似乎唤醒了冷云烟身体中某些不安因子,看着那些血,她有一种饥饿的感觉,冷云烟狠狠的对着萧落的脖颈咬了下去,血腥在舌头漫开,这是她第一次接触人血。
那种酸涩但是却隐隐有些刺激的感觉,让她打开了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门。
冷云烟不知何时晕了过去,不知道是生是死,可她醒来时,自己躺在了石**,冷云烟想萧落是活着的,除了他还有谁会命人送她回家。
身子瘫软的厉害,翻了个身,继续睡去,冷云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良久之后,冷云烟才发现自己发烧了,烧的厉害,当初即使是在大雪中一夜的冰冷,也不曾烧成这般模样。
冷云烟清楚的记得,她吸食了萧落的血,冷云烟不知道究竟烧了多久,也不知道其间发生了什么,萧落好似她人生的过客一般,从此消失无踪。
那一年不知怎的,冷云烟的记忆越来越不好,一个人过着闲庭信步看遍花开花落的日子,好像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渐渐的,冷云烟不曾再想起萧落,也可以说她再也想不起萧落,渐渐的忘却了他的声音,忘却了他的容颜,忘却了他的名字,似乎从来不曾存在一般。
冷云烟时常会发了疯似的在石穴里翻找着东西,她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只是觉得丢了什么东西似的,心里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