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姐姐

距离上次徐人杰闹事已经过去半旬，醉香楼被迫关门重新装修，而谢琼华则被白露揪住在王府里清点自己当年所谓的“嫁妆”。

徐人杰也确实收到了“大礼”，还是双份的。至于谢琼华是怎么知道的，那当然要多亏了经常要和她来“交流感情”的徐婉莹了。

谢琼华看着抱着孩子坐在自己眼前的徐婉莹，脸上保持着完美的笑容，只是笑容却不达眼底。

徐婉莹一边用手逗怀里的孩子，一边抬头看向对面的谢琼华。

“姐姐这些天气色可真的不错，哪像我这生孩子实在是太过磨人，这小冤家一刻离不得人，便是一天不见王爷都哭得止不住呢！”

“那是自然，你和王爷感情好，这孩子嘛，自然是离不开自己的爹娘的。”谢琼华顺着她的话继续说道。

徐婉莹明显一愣，她也没想过谢琼华是这样的反应，若是以前的谢琼华，自己这两三句话说完，定是要和自己翻脸的。

今天她本来就是想来炫耀一下，顾君昭如今对自己和孩子的重视，也想着让这谢琼华自己心里掂量掂量。

徐婉莹清了清嗓子，笑意盈盈地看向谢琼华：“我真的是好生羡慕姐姐，当年初见王府的时候，姐姐是就是那么引人注目。”

“当时我就想啊，姐姐你这么耀眼，也怪不得王爷喜欢你。我就想啊，若是有一天能像姐姐这样潇洒便好了，如今看来确实不可能了。”

她手指轻轻点了怀中的孩子，婴儿很乖，睡的很熟，而此时的徐婉莹整个人都被孩子衬托的温柔了起来。

“我呀，如今和姐姐当真是不一样了，我现在已经有了太多的牵绊，不论是念君还是王爷，我却是都舍不下的，倒是姐姐一贯潇洒。”

徐婉莹话锋一转，声音都变高了很多，怀中的婴儿也似有所感，眼皮微微动了一下，跟在徐婉莹后面的碧瑶十分有眼色，赶忙接过了徐婉莹怀中的孩子。

谢琼华笑了笑，“是啊，你倒是辛苦了，只可惜我确实也帮不上什么忙，我这人性格就这样，你也是知道的。”

谢琼华心想，谁和你是姐姐妹妹，以前自己和顾君昭虐恋情深的时候都没有和你一小三称姐道妹的，如今自己都被小三了，还要往上去贴么，真是可笑。

徐婉莹眼睛一眯，倒也不恼，仍旧是笑得温婉，“我听说自从姐姐被王爷解了禁足令之后，可是没少往外跑啊。”

“那是自然，你们在府里都有事情要忙，我留在这里岂不是碍你们的眼。我也是个识趣的人，自然要给你留出空间来不是吗？”

谢琼华冲徐婉莹笑得开心，随手拿起了自己的匕首开始摆弄。

她心想看来是自己最近的脾气太好，连徐婉莹都忘了自己是什么样的了。今天过来阴阳怪气半天，就是不进入正题，真是让人心生烦躁。

徐婉莹见谢琼华拿起了匕首眉头一跳，心想这个疯丫头终于开始了，看来自己的话还是有点作用的。

当年的谢琼华，性格火爆也就不说了，偏偏还爱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拳打脚踢了不少京中权贵，那时候皇上把她当亲女儿一样，也自然不敢有人多说什么。

她徐婉莹可没忘，礼部尚书嫡子当街强抢民女，正好被谢琼华一行人碰见，当场就被废了一只胳膊。最后礼部尚书还因为这件事，被皇上好生贬斥了一顿，连官帽子都没了。

想到这里，徐婉莹的嘴角的笑意就有些僵了。毕竟以前谢琼华就算被自己气得暴怒，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过，现在这谢琼华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让人看着心烦。

“对啊，姐姐，你说我这现在本来已经有一堆王府的事务要处理了，可我的娘家人却还是不给我省心呢！”徐婉莹说罢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

谢琼华应道：“哦？此话怎讲？”

徐婉莹秀眉一敛，“姐姐有所不知，不知你对妹妹我的亲弟弟徐人杰还有没有印象，他最近突遭大难，让我们全家人都心焦极了。”

“哦，那你们都辛苦了！”谢琼华也不接话。

徐婉莹被气得额角直跳，自己都已经说成这样了，只要是个正常人，难道不都应该问一问自己的弟弟遭逢了什么样的大难吗？

徐婉莹无法，但却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说，毕竟这次徐人杰的情况不管怎么样都一定要谢琼华出手帮忙才行。

她咬了咬牙道：“姐姐有所不知，你也知道人杰这孩子，有时候就是贪玩淘气，这次也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

说完只见徐婉莹拿出了怀中的帕子，往自己的眼角沾了沾，仿佛就要哭了一样。

“前些天他和朋友吃酒回来，当时是晚上了，谁也看不清谁，大家都以为他醉的不行了，结果第二天就在巷子里被人发现了。”

徐婉莹顿了顿，露出了十分心疼的神色，又继续道：

“本来大家也只是以为他只是喝醉了，应该没什么大碍的，可从那之后，我弟弟身上便经常疼，按照他的话来说就像是被谁打了一样。”

“可奇怪的就是，所有大夫都去看过了，也说没什么问题，都说是他自己心里瞎想。本来这样也就算了，可谁知这几天，人杰他竟然开始满身起红疹子。”像是想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一样皱了皱眉。

谢琼华闻言了然，这徐人杰浑身疼八成不是因为心理作用，她见过周瑜的功夫，如果周瑜想的话，想揍人一顿还不留痕迹简直不要太轻松。

而后来这徐人杰浑身的红疹子，自然就是自己的杰作了，当时他们一伙人逃跑的时候，自己就悄悄地将这毒粉洒在了那一伙人的身上，这帮人平时无恶不作跋扈惯了，以往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身受其害。

这毒粉名为避光粉，最开始不会有什么反应，但是一周之后，只要见到阳光便会浑身起红疹，奇痒难忍。症状至少会持续一个月，一月之后自然而然也就好了。

看来这徐人杰确实收到了自己和周瑜的双重大礼，王掌柜这次伤的不轻，也是幸亏自己当时在场，否则断了的肋骨刺破肺部的话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

自己从来都不是什么忍气吞声的人，更何况这徐人杰本就无恶不作，态度嚣张。今天徐婉莹来的用意她已经知道了，不过她并不打算去做什么。

见谢琼华没反应，徐婉莹只好直截了当地向谢琼华说道：“不瞒姐姐说，不光我弟弟有这种情况，和我弟弟一起出去玩的友人们，身上也都开始出红疹了。”

她顿了顿又说：“宫里的御医也都来看过了，可是没人看得出这是什么病，再加上发病的人多，我爹也怀疑是不是什么疫病。”

“我弟弟实在是难受得紧，脸都要被自己挠花了，我这做姐姐的实在也是看着心疼。知道姐姐你医术高明，以前姐姐你还有过治愈瘟疫的先例，所以想请姐姐去帮忙看看。”徐婉莹话语轻柔，好似谢琼华不答应她那就真的是见死不救的恶人。

谢琼华见她这副做派，勾唇一笑，语气很是无奈：“不是我不想帮，可是你也知道上次可是徐相亲口下令说不许我这野丫头踏入徐家一步的呀。”

当年她得知徐婉莹要进入王府之后，被气昏了头脑。曾到过徐府，想问问徐婉莹到底是怎么想的，好好的小姐不当，非要自降身价。

结果自己没见到徐婉莹不说，倒是被徐人杰言语羞辱了一番，徐相当即放话说不允许自己这么一个“野丫头”再靠近徐府半步。

第二天更是直接向皇上上奏，说自己不懂礼数，目无王法，当真是粗鄙不堪。

而顾君昭呢？当时的顾君昭自然是向着自己的，只不过却是劝她，娶徐婉莹只不过是他们为了应付太后的权宜之计，徐婉莹本身也是受害者。

后来这事也就这样了，自己和顾君昭在一起的时候，连像样的婚礼都没有，最后甚至连说好的名分也都没了，自己当年就这么傻傻的信了、认了。

在顾君昭的眼中，徐婉莹从来都不想插足他们之间感情的人，她是一个深深爱着他顾君昭，愿意为了顾君昭去牺牲自己，成全顾君昭的感情的善良女子。

从徐婉莹将顾君昭一次次留在房中，然后一次次哭着说自己从来没有想过插足的时候。

从徐婉莹说只想呆在顾君昭身边，再到徐婉莹求她说自己只想要一个孩子的时候，她和徐婉莹的关系就注定不可能和和睦睦。

毕竟她从来没有和人分享男人的想法，顾君昭来亲近她，她还嫌他脏呢。

徐婉莹被谢琼华一噎，眼眶瞬间就红了，嗫嚅道：“我知道了姐姐，你还在怨我对不对，早知道我就应该在太后逼我入府的时候一了百了便好了，否则也不会有如今这样的局面。”

谢琼华冷笑：“此言差矣，你现在想一了百了也不是不可以，你说呢？”她红唇为勾，身体微微向前倾，低哑的声音像极了勾人的妖精。

“谢琼华！你不要太过分！”只见一身玄衣的顾君昭，“砰”的一声推开了房门，冲谢琼华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