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督查

徐赢见事情已经办妥，把方子交给了一旁早就在旁等候的药师，也不多挽留，笑呵呵地说道：“今日有劳郡主了，他日徐某定登门拜谢。”

“爹，你和姐姐还客气什么呀，我们都是一家人，何必这么说。”徐婉莹娇嗔道。

“不过，既然姐姐要走，我们也不好挽留，本来麻烦姐姐来为人杰诊治就已经很对不起姐姐了，姐姐一贯忙碌，这一来一往定是耽误了姐姐的时间的。”徐婉莹状似十分愧疚。

谢琼华也不恼，反而十分开心地勾唇一笑，“对啊，自然是耽误了我的时间的，毕竟我不像王妃你，管理府务这么忙，我一贯是潇洒的，不是吗？”

徐婉莹一噎，这，明明是她用来气谢琼华的话，现在反倒被谢琼华用来噎自己，徐婉莹心下愤怒。

顾君昭见谢琼华要走，竟也朝她的方向迈去，徐婉莹眼疾手快挽住了顾君昭的胳膊。

“王爷，既然姐姐还有事，不妨就让姐姐先走吧，我好不容易才回家，这次想和爹娘坐一坐。君昭，你之前不是也说过要来相府的吗？念君出生后还没有正式来拜访过，就趁着这次的机会一起坐一坐吧。”

顾君昭皱了皱眉，看向谢琼华的方向，正要拒绝却听到徐赢的声音在耳边缓缓响起：“王爷，正好，臣也有一些这次关于白河堰的一些事情想要告诉您，朝堂上人多眼杂不好说，这次我们正好可以详谈。”

顾君昭闻言，犹豫了半晌，终究是点了点头。等他望向谢琼华时，却发现谢琼华只留给他了一个背影，就好像真的像她只是一个很潇洒的过客一样，这种感觉让他十分不安。

而谢琼华则全然不知，她只想早日离开徐府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她讨厌徐家人却不得不和他们虚与委蛇，她讨厌皇宫，却因为自己这莫名其妙的封号不得不听凭摆布。

如今白露还在这里，如果她想要脱身，就必须把白露送走才能进行下一步。她了解顾君昭，如果自己一走了之，那白露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想到这里谢琼华不由得加快了脚步，看来她得催促王掌柜快些准备好相关事宜，去送白露出京了。

很快谢琼华就赶到了醉香楼，醉香楼被徐人杰砸了不少东西，加上王掌柜受了重伤，整个醉香楼都在闭店整修，平时人来人往的醉香楼现在一个人都没有，颇有几分萧条的意味在。

谢琼华一个闪身进了酒楼后门，她本想直接去找王掌柜，却发现整个酒楼除了扫撒工人和装修工人，竟没有其他的人在。

不对劲，谢琼华不由得眉头微沉，就算是王掌柜要养伤，小二也一定会留在醉香楼，再不济，那个恨不得二十四小时赖在醉香楼的周瑜，也不可能不在，而像现在这种谁都不在的情况，真的是十分异常。

这时一个一直在旁边收拾的婶子见到站在门口的谢琼华，走了过来，说道：“请问您是谢小姐吗？”

谢琼华点点头，那婶子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又继续说道：“王掌柜托我说，如果谢小姐来了一定要把这些话转达给她。”

“楼里的桌椅有些找不到配套的了，我们的去城东头那边的庄子去找找看有没有能配成套的，周公子不放心我们过去也要跟着一起去。”

只见那婶子不带什么感情，就像一个无情复读机一样，只听她复述完王掌柜的话后，立马换了一个笑脸，十分讨喜地说道：

“谢小姐，我姓何，您就叫我何婶子就行，王掌柜特意嘱咐过，您要是有什么事直接告诉我就好，晚点王掌柜回来我都会传达的。”

“哦，好的，谢谢何婶子，不过我也没什么事，方便问一下今天他们是什么时候出去的呢？”谢琼华问。

何婶子显然没想到谢琼华会这么问，脸色一僵，随即又马上堆满笑。

“小姐，王掌柜他们一大早就出去了。”话虽然这么说，可何婶子的眼神却十分飘忽，不知在想些什么。

谢琼华了然，又继续道“那何婶子，王掌柜和没和你说过他们几时会回来呢？”

“诶呦，小姐呀，这我可就不知道了，王掌柜他们走的匆忙，哪里来得及和我说这些，不过我估摸着怎么着今天晚上也就回来不是。”

何婶子一边笑，一边还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意。

谢琼华笑道：“那好吧，谢谢何婶子了，如果王掌柜他们回来，您帮我转达一声，就说我今天来过了。”

说罢，谢琼华起身就往外走去，何婶子连忙跟了过去，笑着和谢琼华摆手道：

“谢小姐放心，咱个等王掌柜回来一定告诉他您来过了。”

谢琼华带有笑意的面庞，在踏出醉香楼那一刻霎时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沉重。

京城的醉香楼是以往潜楼联络的中心，而王掌柜作为它明面上的负责人，平时除非有了要事是绝对不会擅离职守的。

就算王掌柜要离开，也不可能像今天这样没有提前告知她就直接失踪。

谢琼华直觉这里面有事，奈何现在她见不到王掌柜一行人，根本无从得知，只能先回王府。

一路上的谢琼华思绪重重，是以等回到王府，脸色就十分沉郁了。

等她踏入自己的院子，就见早已在旁等候的白露迎了上来。

“小姐，你可算回来了，刚刚王爷从徐府回来就直接来咱们这里了，见小姐你不在，就…就一点不高兴。”

见白露说的小声，一副为难的样子，本来就被王掌柜的事整的心里七上八下的谢琼华，听到这话更是生气。

今天怎么这一桩桩，一件件事就好像在她的雷电上蹦迪一样。

“他有什么好生气的，我都顺着他们的心意去给徐人杰诊治，怎么还要嫌弃我做的有什么不对？”

谢琼华故意说的大声，而此刻正坐在屋子里的顾君昭自是听得一清二楚。

他抿了抿唇，站起身正要出去，就迎上了往里走的谢琼华。

“王爷大驾光临，琼华有失远迎了”说罢谢琼华就要向顾君昭行李，却被顾君昭一把拉住。

“琼华，我知道今天的事情让你心里不痛快，但这也都是无可奈何的，我们就不能好好谈一谈吗？”

顾君昭语气沉沉，他的声音竟有了几分无奈。

谢琼华见他这样，只觉得可笑，以前自己有多少次求着他说想和他谈谈，可他是怎么回应的呢？

他说自己不可理喻，他说徐婉莹受了伤需要人安慰，他说让自己不要无理取闹。现在却又反过来，好像在说是自己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一样。

“哦？王爷要说什么呢？”

“琼华，你能不能不要再这样叫我了，你以前一叫我王爷就说明你是生气了的。”顾君昭声音低沉。

“那，王爷，我该怎么称呼你呢？万一我一下称呼不合适，我可承受不了王妃的眼泪啊”谢琼华语气嘲讽。

“琼华，诶，你，随便你怎么叫我都好，只要你能开心一点就好。今天的事婉莹没有恶意，她也不知道太后会知道这件事，本来她只是想来问问你能不能去给徐人杰看看。”

顾君昭被谢琼华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然，轻轻咳了一声，又继续说道：

“婉莹她没曾想过时机会赶的这样巧，也没有想到太后她会直接下令让你去徐家看诊，你也不要太过怨怼婉莹。”

“我哪里敢对王妃娘娘有怨怼，能去徐府看诊是我的荣幸，不知道徐相有没有仔细检查药方，不要到时候徐公子出了什么问题赖到我身上。”谢琼华毫不客气。

“你想多了，徐相他，不是那样的人，婉莹她也断断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顾君昭说到最后，声音已经越来越低了。

他没有说的是，其实在徐赢拿到方子的第一时间，就已经把方子交给府内的大夫，几个大夫一起研究讨论后，发现这些药确实不会对人有所伤害，才放心让人去抓药的。

谢琼华笑着看向顾君昭，她对顾君昭太熟悉了，熟悉到她连顾君昭在什么时候撒谎都知道，以前她觉得那些口是心非的顾君昭是可爱的，可现在她看着面前这个目光闪烁的男人，只觉得曾经的自己就是个傻子。

“对啊，我想多了，是我小肚鸡肠了。”谢琼华似笑非笑。

顾君昭额角一紧，“琼华，你不要这样和我说话，我今天来真的就只是想来和你聊一聊的。”

说完顾君昭深深地看向了谢琼华，那目光好似有无尽的眷恋与不舍。

“前些日子白河堰洪灾，江堤塌陷灾民无数，父皇那边下旨，让我亲自去督查。”见谢琼华没有什么反应，他接着说道：

“你知道，这是父皇在为我铺路，要登上那个位置，总是需要一些功绩的。我这次去可能会走一两个月，我来是想问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毕竟以前这种事总是我们两人一起出行的。”顾君昭满怀期待地看向谢琼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