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舒芳耀给叶不盈讲完卷子，见书也送回去，得提前回去。
她太久没教课了，讲个卷子差点没找到状态，险些在学生面前丢脸，还好最后端住了。
这孩子除了语文，别的基础都差，她得问问旁的同事要一下资料。
临走前她给叶不盈留了题目让她回去思考，如果她想好了答案，下周六下午两点到万卷书店找她。
叶不盈收下题目，目送老阿姨离开，转身就给丹染染报喜：“店主姐姐，我跟你说真神了！这位老师说完，我感觉灵台清醒，跟开窍似的！不是说我们学校的老师不好，是对比起来，这位老师更胜一筹，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出来。”
“挺好的啊，要珍惜机会，要知道别人帮忙是情分，不帮是本分。”丹染染洗了茶壶和杯子，用干净的抹布擦干。
“我知道的，我会好好完成老师留下的思考题。”叶不盈明白，她们萍水相逢，都是店里的客人，老师看在店主的面上教她一把，她得好好珍惜，如果下次不教，也没有怨言——本来没义务给她教学。
她下周准备一点小礼物带给那位老师表示感谢。
下午三点多接近四点，门外渐渐起了喧哗。
叶不盈抬头，门外站了五六个学生，有男有女，他们到了书店门口嘻嘻哈哈笑个不停，看他们的动作，应该是开了光脑直播。
她心一动，打开光脑登录生活家，进入直播频道，很快就找到了两个正在直播万卷书店的号。
《惊！那只白得发光的手竟……》人气：986
《书店？新型噱头还是骗局，带你揭秘万卷书店》人气：4710
叶不盈静音点开人气最高的那个直播，那个话里话外贬低万卷书店的主播就是站在最前头的人。
她眼睛转了转，坏心眼地打开了自己的光脑，选定的镜头角度对准他们开始录制。
“……话不多说，我们现在就进去揭露所谓的万卷书店！”主播对着镜头，领着人踏入万卷书店，抬眼迎面美颜暴击，之后的台词消失在嘴边，半天说不出话来，双眼看直了。
“也没有多好看。”他身后的妹子盯着丹染染的手，又对比自己的手，皱起眉头嘀咕，明明她比她年轻，怎么自己的手能老成这样？回去多抹护手霜！
小万同学围着他们打转，请他们入座，可惜没有人回应它。
此时的直播间被“啊啊啊”霸屏，夹杂着诸如“姐姐我可以”，“五分钟内抵达现场”，“想看主播反应”等等的弹幕艰难冒头。
来者是客，丹染染问：“请问需要些什么呢？”
最前头的主播结结巴巴，伸出3根手指：“我，我，要五杯柠檬茶。”
他身后的同学悄悄提醒：“哥，数错了。”
他忙不迭摊开手掌，重申：“5杯，在这里喝。”
“不行噢，只能打包不能堂食。”丹染染拒绝道，不等他们问为什么，她解释：“天气预报说待会4点48分星空乱流会有大雨狂风，还不知道这场雨要下多久，为了安全意见，店里即将停止营业，不留客人，所以你们这一单之后，就不再接单了。”
“噢噢……那就打包带走，待会要去我家不？”前面的主播被丹染染的思路带着走，回头跟他的小伙伴们商量。
他身后的小伙伴恨铁不成钢，用力扯他袖子，低声警告：“别忘了我们是要来干嘛的！探店，探店！你怎么能顺着她的思路走呢！”
他恍然大悟，“对噢。没事，她做柠檬茶的时候，我们到处看看不就成。”
他不忘喊自己的小伙伴们一人拿出一张叶不盈直播间截来的海报，让丹染染别忘了打折。
付了款，4个人到书店区转一圈，落在最后戴着眼镜的同学没有跟过去，留在吧台跟丹染染搭讪：“书店为什么不开放二楼，有多些地方让客人逛，才会促进消费，再说了万一顾客想要的书在上面，他不知道，你岂不是就错过一笔生意？”
为什么不开二楼？店里满打满算就两个劳动力——她和小万同学，她管得了一楼就没法管二楼，要是有人偷偷溜到没开放区域导致受伤，万卷书店的名声可能会因此受到影响，她也会为此损失一大笔钱，更何况，这里每一本书在卖出去前都是她宝贵的财富，要是一不留神有书籍被损坏，她不得心疼死？
等以后书店盈利了，招了人，再开放。
她有自己的成算和计划，不打算跟这个高中生说，她不喜欢这人藏在眼镜后的眼神。
丹染染余光扫向走进书店区的几个学生，给小万同学下指令跟过去，才回复他说：“你要是有想买的书，可以给我报个书名，我给你查查，有的自然给你拿来。”
带着眼镜的同学报了几本目前最畅销的书名。
每报一本，丹染染下一秒不假思索接一句没有。
接连几声干错利落的没有，让他恼怒：“你这没有，那没有，还要不要做生意？怪不得没有生意！”
他是另外一个开着直播间的人，直播间叫《惊！那只白得发光的手竟……》，配图是昨天从叶不盈直播间那里截取，原先计划过来打假，做对比组视频，踩着叶不盈，获得流量。
等见到了人，发现店主不仅有一双好看的手还有一张好看的脸蛋，他顿时产生新的想法，让镜头去抓拍丹染染的手，企图抓取一些小动作，图片是正常的，可叠加文字以后，看起来就能产生一丝带有擦边暗示的效果，足以吸引眼球。
可惜丹染染的手放得好好的，他根本没有机会，后来她还背对镜头煮柠檬茶。
眼看另一个同学的直播人气节节攀升，自己直播间人气低落，加上直播间的人催促他让店主转身看看，他更急了。
“喂，你这样背对客人很不礼貌！”
“喂，没礼貌的人，没看到店主在忙吗？”叶不盈忍他很久了，声音大又没礼貌，“书店不卖畅销书，教辅书，成功学，你报的书都是成功学，当然没有了。”
这些他当然知道，不过就是找个借口搭讪而已。
丹染染转过身来打包那五杯柠檬茶，给杯盖贴上封口，才说道：“嗯，正如她说的那样，你们的柠檬茶已经好了。”
“你不卖这三种书，你怎么赚钱，就光卖8星币一杯柠檬茶？”逛完书店区的几个人回来问道，“书店区的书好多过期了，不是最新出版的书，你这样赚不到钱的，倒不如学一学之前开书店的土豪，虽然他急功近利，但思路是对的，卖有粉丝基础的畅销书，邀请成功学的作者办讲座，能吸引不少人来。”
这些学生看起来跟叶不盈差不多大，一人一句老气横秋地指点丹染染：“照我说，你这店最大的问题就是太破旧了，首先就得装修起来，最近流行大红色的牡丹国风，然后大肆宣传，入一批市场流行的出版物，再把作者请过来签售……”
然后就会像那个土豪一样破产，叶不盈白眼都翻上天，谁还不会想当然，可钱呢？哪样不需要钱？
没等叶不盈当杠铃，丹染染就应道：“嗯嗯嗯，你说得很有道理，你们的柠檬茶已经好了，还有别的需要吗？”
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你说这人敷衍，她给反应了，春风拂面的态度，让人生不出气来，你说这人不敷衍，这话不就是懒得跟你们争执么。
“没有了……”其他几个摇摇头，探店的那个还不想走，他问：“万卷书店为什么叫万卷书店？你们店看起来书也不多。”
这个问题，丹染染倒可以解答，“你想万卷是个什么意思，它就是什么定义，而从字面意思来说，不算重复的，书店当前有8万5700多种书籍。”
其他人听着没反应，领头却听呆了，张口就说：“我不信！”
“不信也没办法，好了，书店要准备打烊了，马上要星空乱流，各位小同学路上小心，尽早回家。”丹染染的笑容并没有到达眼底，带有几分清场赶客的警告，那几个原本过来找茬的小同学感觉到店主有一丝不好惹，下意识缩脖子带走柠檬茶。
书店剩下丹染染和叶不盈，叶不盈：“他们真的好讨厌……”话音未落，她想到这些人是因为看了她的直播而来，脸色刷一下变青，她的粉，不会都是这种质量的吧，那她的引流就不是给人带生意，而是给人找不自在了啊！“对不起店主姐姐，我也不知道……我会不会给你招来麻烦？”
丹染染摸摸她的脑壳：“开店本来就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客人，你何必道歉呢，他们当中大部分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你不要愧疚。好了，你也要早点回家，不然你家里人见不到你会担心的。”
“她哪里会担心……”叶不盈嘀咕，继而后知后觉发现：“啊，你说的打烊是真的打烊，不是打发他们的啊？”
送走一步三回头的叶不盈，丹染染按下智能门锁结束营业。
【刚刚有人一直用直播想从奇怪的角度窥视你。】颜如玉说，【现阶段我还不能接入星网搜索，不然我就帮你找出那个人的直播间黑了他。】
“我知道。”丹染染沉静地说道，“所以我打算接下来让书店屏蔽直播信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