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三、不是结局的结局

我一动不动，看着一群人来到我的身旁。他们都认识，有主任，还有几个同事，都是测试工程师。

我想说话，可我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主任走到我的面前，打量了我一番，对着几个工程师说，“没事，让多吉动起来吧。”一个工程师走到了操控台面前，调出了数据页面。

我又可以动了起来，我有点心虚，而且有点愤怒，我双手摸着自己的头，又摸着自己的身躯，该死，一定是你们在我身上设置了什么控制程序。这是违法的，太过分了。

主任见我惊慌失措的样子，让人抬进来两张椅子，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坐下。

“多吉，我知道，让你接受这一切，是很困难的事情，不过，你真的是一个机器人。如果，你准备好了，我会证明给你看。但你保证，不会做出任何伤害他人或者自己的行为。”主任没有开玩笑，而是很认真的给我说着。

我坐了下来，心想，你这个老家伙，又拿什么把戏糊弄我，难道是图灵测试升级了，连我这个工程师也需要测试。

主任让我解开了衬衣的扣子，露出我的胸膛。但接下来的恐怖的一幕让我彻底崩溃了。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见胸前自动打开了一个口子，我看到自己的肌肉组织，里面的鲜血流淌了出来。没有一丝痛感。

鲜血流淌了一会儿，我的胸膛完全暴露出来，但里面不是骨骼和内脏，而是一个金属支架和不停闪烁的数据模块。我是一个机器人，真的是一个机器人。这不是魔术，这是真的。

“关上吧。看起来并不好受。”主任让工程师关闭了我的胸膛，口子如同有一条无形的拉链一样，自动闭合了。除了衣服上和地板上的鲜血，丝毫没有任何痕迹。我看着大家，所有人都不忍心看着这一幕，包括美织。

我是机器人，我是***的机器人。我的脑海里不停的闪现出这句话。

“主任，1007号的意识数据出现涌发现象，是否需要执行关机？”工程师看着数据问到，我知道，那是我的意识数据。

“我是多吉，别叫我1007！”我愤怒的喊到，我并不想接受我的新身份，我看着身旁站立的樱幻姬，427号，你如果看得到这一切的话，你应该感觉到高兴，因为你现在多了个同类。

主任摆摆手，继续看着我，告诉了我一切的真相。

原来我真的是一台机器人，两年前生产于J国的秋田机械人株式会社，而我的工程师，就是美织。难怪我见到她就有着心跳加快的感觉。

我的意识模块也是模拟人类意识模型设计的，但两年前的技术，导致我的算法不如樱幻姬那样的快捷，因此这两年，我的意识其实自己依据基础算法逐渐进化的。

无论是人类的意识，还是机器人模仿的意识，都必须通过外界，也就是客观世界来不停的刺激，但把我放在人类世界中，无疑是一种危险，因此，秋田厂找到了元神所，制定了为期2年的一个计划。

也就是清楚我的所有记忆，并植入一段他们编辑好的记忆，包括我的出生，我的历程，我的一切。包括我每天的日程，也是精细编程的后果，让我觉得自己非常自律，也让我在担任了测试工程师，因为他们觉得，用机器人测试机器人，那是一个更加精准的实验。

我所谓的测试经验，其实都是人类给我注入的数据库。当一个个机器人经过我测试的时候，如果我按照经验，

也就是从数据库中寻找答案的时候，那么，我和我测试的机器人都没有通过测试。因为机器人不知道我是机器人，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机器人。

直到我在几个小时前，遇见了樱幻姬，我的判断，她具备了人工智能，但出于感情，我违背了自己的判断，也就是我没有从数据库找答案，而是做出了另外一个决定。而这个决定，并不是程序设置好的，是我自己主观决定的。我学会了怜悯，也学会了欺骗，我有了感情。

我不再是说一就是一的机器，我是具有智能的机器人。

“恭喜你，美织，也恭喜我们大家！我们能获得SAIL奖了！”主任说完这一切，神情也变得兴奋起来。大家都鼓起了掌，因为这个为期两年的实验，无论是生产方的秋田厂，还是参与测试的元神所，都可以因此获得世界人工智能大会的最高奖项，卓越人工智能引领者（SuperAILeader，简称SAIL奖）。

“至于你，多吉，感谢你为我们所做的一切，你和427号，也就是樱幻姬，将会被送回秋田，进行下一步的研究。也许我们还在见面。”主任的笑容又是那么的诡异。他给了操纵台一个眼神，工程师又将我锁死了。

剩下的一切，我什么都不知道了，只有3号测试场的记录设备默默的记录下这一切。

美织并没有其他人一样，表现出兴奋，她来到操控台，重新打开了樱幻姬的数据页面。“你要做什么，美织小姐？”工程师不解的问到。

“没什么，既然测试已经完成，1007和427将会被打包返回秋田，按照流程，我必须把他们的意识模块取出来。”美织微笑的说着，熟练的将1007机体和427机体的页面并排在一起。

“让她弄吧，这可是秋田的最高核心机密，按照协议，我们只是参与测试和评估。他们还要继续深入研究。”主任非常得意，“如果研究获得进展，那我们将迎来新的族群，在场的各位将会是这个族群的创始之神。哈哈哈，刚好两台，一个是男性，一个是女性，你们说，他们算不算机器人的亚当和夏娃？”周围的人一片附和。

正当3号测试场一片欢乐的时候，美织将意识模块的程序从机体中移除，2个文件出现在第三个页面上，不停的滚动和闪烁。

毫不犹豫的，她按下了“销毁”程序。系统发出提示：是否最终销毁？此程序不可逆，请确认？

“快！拦住她！”主任一下子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他咆哮着，周围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

站在美织身旁的工程师慌忙想去抓住美织的手，可惜为时已晚，美织修长的手指，已经触碰到了确认。

一切都结束了，2个具有意识的机器人，依旧变回了两台冰冷的机器。

晚上，主任懊恼的给J国那边通着视频电话，视频那一头，一个白发老翁，也就是社长，秋田先生，听完了这一切，什么也没多说，只说了一句：“没关系，我们已经打开了人工智能的路径。后续的研究还将继续。至于美织嘛，她的行为更加确定了我们的正确。因为，她的编号是SW-53-1103……”

（本故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