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答案：历史的动力

看到史珍香，也就是华君的消息，老秦先是感觉不可思议，这个世界也太小了，尽管从事网络工作的他，也见过无数次网友，但这一次，却是倒了过来，先见了真人，再确认了网上的身份。难道这种巧合也是一种程序的精密安排？

老秦很好奇的问到：“你怎么会在这个网站里面？我以为这只是我们业界内部的一个小网站。”他查了一下“史珍香”ID的注册时间，已经有不少时间了，不过很少发帖。

“哦，是这样的，我除了是大学老师，也在几家网游公司担任故事顾问。所以也会偶尔登陆一下，大家多聊天沟通一下。”华君的回复合情合理。“怎么样，我们抽空单独聊聊，我觉得你的那个理论倒是很有意思的。”

“那就明天下午2点，我找一个地方，希望你能来。秦先生。”华君倒也是一个直来直去的人，也不管老秦回答与否，把地址发了过来。

这个古怪的人，难道知识分子都这样？老秦看着地址，那地方他去过，是一家书店，书店的里面就有一个小型的茶舍。还是去吧，毕竟他是大妹的老师，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再说，我也需要得到一些答案，老秦的好奇心也在作祟。

不早了，老秦打了个呵欠，去儿子房间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弟弟，替他盖好了踢开的被褥，又走进了卧室。

次日，老秦来到了书店。不过，当他一走进茶舍，发现华君早就在此等候了。

“哈哈，我知道你会来的，老秦。”华君的笑声总是比他的语言要早一些，而且他没有称呼秦先生，而是只呼老秦，像是多年的老友一般。“或许，我可以叫你‘地中海’。”地中海，是老秦在网站的ID，这是自嘲自己不到50，日渐秃头的窘境。

“那我也可以叫你‘史珍香’，这个ID简直太好笑了。”老秦也哈哈笑着。然后坐到了华君的对面。

“都无所谓，叫什么都是代号，或者都是代码，就像你说的0和1一样。”华君给老秦倒上一杯茶。

“看来你对于我昨天说的中子和质子代码，印象很深啊。华老师。”老秦捧着热茶。“怎么，今天找我聊，是又有什么想法吗？”

“昨晚，我想了很久，依据你的这个小理论，我把他体系化了，想找你分享一下。”华君看着老秦的眼睛，很认真的说着。

“这个和我们最初的话题，历史的镜像，有关系吗？”老秦今天不想把话题扯远，他只想要一个答案，哪怕这个答案也是两个人在瞎扯，至少看起来是这样。

“当然有的，既然你昨晚说出了，或者创造出中子或质子是一种代码的理论，那么我们可以顺着往下说。”华君喝了一大口水，看来又要演说了。

既然构成这个世界的亚原子都是代码的话，那这个世界都一种数学模型，依据这个模型产生的历史现象，那也就是依据代码计算出来的，这个逻辑是对的。

但这个现象，在很短的时间尺度里面，是不被人觉察的，但如果放在华夏或者古埃及，这种跨度很长的历史，那规律就很明显了。最让人感觉到的就是，他们的历史是对称的。

感觉就像是安排好的一幕幕剧本，只不过角色换了很多，但剧本内核是一样的。比如秦始皇和隋文帝。他们的故事线都如出一辙。华君给出了结论，其实这也是老秦想到的，只不过他需要另外一个人来印证或者附和而已。

“这些都是大人物，算是历史舞台上的主角，

而我们呢？群众演员？”老秦觉得用某些历史人物来比喻，个例太少了。

华君摆摆手，“不不，我们才是历史的主角。再次按照你的理论的话，我和你，还有大妹、前田和小夏他们，这些千千万万的普通人，却是这个被设计好的世界场景之中千千万万个基础数据。我们都在不自觉的进行着运算，推动着历史的发展。而这些历史人物，只不过是从千千万万个算法脱颖而出的，或者他们也是为了配合整个数学模型看起来更通畅，而设置的。就像是你们开发游戏中的NPC或者设置了金手指一样的角色！”

华君是一个历史专业的教授，他并不否认史学界的一个常识：“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创造世界历史的动力！”只不过他用代码的角度来阐述这一切。“上帝并没有掷骰子，但也许他计算好了一切。”

老秦听完这句在高中政治课就耳熟能详的话，喝着茶，一言不发。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是一种数学模型，那我也就是这个模型中的一个数字，可真是这样，又能如何？千万个我们也在这个数学模型中不停的产生自我的价值，而且，有我们值得努力的一切。

他想起了贤惠的妻子，聪明的女儿，可爱的儿子。还有眼前的华君，还有昨天认识的前田和小夏，还有自己的亲朋们，他们不都是有各自的生活吗？如果按照代码理论，不都是一切依据算法在运行吗，再往上一点，不也是在创造历史吗？

想到这里，老秦释然了，只说了一句话：“谢谢你，华老师，我想我们可以结束这个话题了。其实，不管历史的进程是否有着规律，我们过好自己的一生就可以了。”

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整个画面静止了。随着镜头，老秦和华君、茶社、书店、街道、城市、国家、逐渐的后移，直到画面上出现了一个地球。

一群人正围绕着立体投影画面啧啧称奇，其中一个白发苍苍的人说着：“这个游戏开发得太成功了，里面的虚拟角色，居然产生了怀疑，开始了对这个世界的思考。可惜啊，这些不是人类。”

坐在对面的人，是一个地中海发型的秃头男子，他说着：“这是一个虚拟人生的游戏，为了让体验感更加真实，我们将真人的思维复制出来，转换成代码，移植进这些虚拟角色中。老秦这个角色，就是依据我的思维代码生成的。当然，游戏的主角，是各位付费玩家登陆之后扮演的。老秦、华君、还有姐姐、弟弟、前田他们，都是配合演出的。”

会议室一片笑声，在立体的投影下面，显示着时间：2133年11月25日14时22分。

（本故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