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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六珈利落地上了马, 与戚琦一路漫行, 两人游离于人群之外,只是静静地享受广阔草场所带来的宁静和平和。
种种往事纷繁踏至,她的目光有些放空。
“我也是很久没骑马了, 这样惬意的享受其实也很久都没有过了。虽然这次是被强迫遛马, 不过还是挺有趣的”林萧突然感慨道。
“偶尔玩一玩还是不错的。”祁六珈表示赞同。
“还没有问你,今天你是怎样来的?那位霍公子载你来的?”林萧眨了眨眼睛八卦道,用一种暧昧的口吻问她,“你这几天是不是住他那里了?究竟到了哪个地步啊啊啊啊!快点告诉我!”
“你怎么管这么宽啊,不是不婚主义者吗?”祁六珈避开了她的问题,笑着讽了她一句。
“是不婚主义者又怎样?难道就不能八卦了吗?快点告诉我不要转移话题!”林萧威胁道。
“那你问霍斯羽去,不要来烦我。”
“我哪敢和那位公子叫板,”林萧撇撇嘴, 得不到重要情报总有些不甘, “我也只是关心你啊,霍家是真的不好惹,惹到他们的都没有好下场。”
“嗯,我知道。”祁六珈心不在焉地说道。
“所以你还一头撞进去?再伤心一次那怎么办啊?”林萧其实还是很少女心的,自己不谈恋爱,倒是对别人的有兴趣。
“应该不会……吧,也是我要离开他,如果我再想离开他的话, 那么可能就……”话说得有些迟疑, 连心神都有些恍惚。
林萧觉得她不太对劲, 当年的事情其实她也不是特别清楚,但是她是知道他们之间的地下恋情的,祁六珈从高一开始就和他在一起,一直过了四年,两人虽然也会有冷战时期,也有小打小闹,可是她知道的,他们一直处于热恋期,和别的情侣很不一样。
林萧以为他们能走到最后,但是终究是一声不吭地分道扬镳,让人唏嘘。
“你可不知道,当年你走了,他在你宿舍下守了三天三夜,还以为你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真的一走了之。”
林萧说起来还真是有些唏嘘,“这些事情我虽然是听别人说的,但是戚琦当年可是亲眼看到,谁曾想过霍家的大公子会这么落魄啊!到最后没等到你,失魂落魄跌跌撞撞地离开了原地,从此没有踏入你的学校一步。”
“哦,对了,你宿舍的那些东西都是他收起来的,攥着你的舞蹈鞋不放手,倒是不知道有没有珍藏了。”
“……”祁六珈颇有些无语,想起霍斯羽那样骄傲的人,并不相信,“有没有你说得那么夸张?完全不符合他的性格啊。”
“嘻,你就装,心里明明清楚是怎么回事,装什么。”如果两人不是在马上,林萧很可能就挠她痒痒了。
“噢,还有一件事情,我已经寄了律师信给马思思了,她好像收到了好几封,还真是笑死我了,这回要看她怎样应付,她新片扑街了,刷票房也被扒出来了,真是大快人心!”
“是这样吗?”祁六珈也笑着回应了几句,她最近没怎么关注马思思了,因为就算她不出手,都有人帮她教训她,这种感觉真不要太好了。
“不过,出力最大的还是要数你那位霍公子,简直是不遗余力啊。”林萧感慨道。
两人又打闹了一会儿,祝耀便策马回来了,顾一亦也跟在他身后,这回就连原本不在场的佟皓也来了。
佟皓看到祁六珈真的在场,还骑在马上,心里有些气,他本来没想着过来的,也是霍斯羽打了电话让他过来。
他担心她出事。
佟皓在电话里想要多问两句他们之间的事情,但还是没问,火烧火燎地赶过来,就看到了这样的情景。
祁六珈在马上看起来还好,他微微松了一口气,想要让她赶紧下马。霍斯羽话语说得严重,容不得她有半点闪失。
而他也不想她抛头露面地和一帮颇有机心的人谈生意,这简直就是和她的气质格格不入啊。
更何况,不要说他小心眼,他是不太看得起杜家和顾家的,哪知道他们会不会给祁六珈小鞋穿啊。
“六六,这马儿其实也玩够了,我带你去歇一歇吧,长期坐马上不太好。”佟皓斟酌地说道。
“佟公子,你这话就说得不对了……”顾一亦突然作声,他好不容易才将人哄上了马,哪会什么都不做就让她下马?
立即接口道:“谈生意是必要的,我也没让祁小姐做什么,她才上马几分钟,马上下去,这可说不过去了。”
“那你想怎么样?”佟皓神色有些不善了。
“待会儿我们有马术比赛,有比较小难度的,祁小姐可以也参加一下。”
顾一亦真正打的是这个主意。
祁六珈皱了皱眉,正打算拒绝,然而顾一亦又适时说话了,“玩儿完这里合同也该签了。”
这话语里是妥妥的威胁和诱饵,让祁六珈他们心中都有些忐忑。
林萧在生意场上呆久了,自然知道这里面的弯弯道道,顾一亦这样说了顺利的话很可能早上就能拿到这个合作机会了,如果不顺利的话他们要继续陪他们玩儿。
求别人合作就是这么扯蛋。
林萧看向祁六珈,神情有些复杂,不知道是该让她放弃还是怎么样,然而她现在算是看出来了,这他妈的顾一亦从一开始就是冲着祁六珈来的,如果祁六珈今天真的一走了之,那么他们的这单合作就真的黄了。
“六六,听我说,休息去,待会儿老霍就要骂我了。”佟皓知道自己肯定劝不住她的了,唯有将霍斯羽搬出来,免得他们在这里胡作非为。
杜梓宁一听见佟皓提起霍斯羽的名字脸色就有些黑了,也顾不得什么,反正现在主动权在他们手上,她说话难听一点儿,祁六珈照样要受着。
她不无讥讽地说道:“有些人生活就是这么不检点,明明知道他名花有主了,还扑过来,简直是不知廉耻。”
虽然没有道出真实姓名,但是知道内情的人都知道这是在说祁六珈和霍斯羽走得太近的事情。
最近网上的舆论已经持续酵到霍斯羽必须要和祁六珈组CP,挤开其他女人的程度。简直就是高举羽珈CP,其他绯闻女友都起开。
杜梓宁天天留意网上的绯闻,看到这样的消息都要火,霍雪儿安慰她,说那些只是子虚乌有的事情,不用太在意。
反正,他们生在大家大族,婚事从来不由他们自己做主。
而且,有时间在这里生气,倒不如想一想下一步应该怎样做才能将霍斯羽给夺回来。
只是,今天见到个个都在维护她,心里实在是不爽,有些人最喜欢恃宠而骄,祁六珈这个能装的,肯定也不例外。
祁六珈没有理会她,而是看向顾一亦,“就只是遛遛马玩一下?”
“是。”
“那好吧,那就玩玩。”祁六珈没有异议,与其被他们一直盯着,倒不如将主动权抓在手里,“只是,顾先生方才说话可要算话,不要转眼又忘了。”
顾一亦有些意外,没想到祁六珈这么爽快,点头笑了笑,“好,做生意讲求‘诚信’二字,又哪里会浪费彼此的宝贵时间?请祁小姐跟我来吧。”
佟皓策马走到了祁六珈身旁,压低了声音对她说道,“六六你这是疯了吗?!明知道他这是逗你玩儿呢!回头肯定要被老霍骂死我!”
“放心没事,我自有分寸。”祁六珈抬头看了看天空,觉得今天的天气还不错,她的腿也没什么大碍,斟酌着玩儿还是可以的。
好歹吧,她的马术是霍斯羽教的,小小玩儿一下没事的。
如果真有不对劲,她会立即停止,保护自己的。
杜梓宁听到她答应下来了倒是没有再说什么,逼得祁六珈不得不就范,这才是她想要的,现在她分明达到了目的。
一行人打马回到了一片专门供以玩儿马术的地方,别的今天一并来玩儿的名门贵族也聚在了一起,看到传说中和霍斯羽有纠缠的女人出现,个个都一脸好奇地看着她,倒是不知道这个女人有什么能耐,一回来就将整个涧川弄得风起云涌,还真是厉害。
顾一亦简要说明了一下比赛的规则,祁六珈虽然很久没接触马术了,但是基本记得的她都记得,所以玩起来没什么难度。
第一轮马术祁六珈很轻松就过关了,看她在马上游刃有余的模样儿还真看不出她曾经遭遇过这么严重的车祸。
“她怎么这么厉害?”杜梓宁在一旁看着也有些意外,他们玩儿的虽然是趣味马术,没专业的难度那么大,但是能玩得好儿的人也是有限。
“高中的时候她缠着我堂哥教过她一段,不要忘记了,我堂哥的马术可是数一数二的,她玩儿得好也不奇怪啊。”霍雪儿看着她从高中时期到现在都没有变过的窄腰,语气里不掩嫉妒。
“这样。”杜梓宁缓缓笑了,“她那么完美简直是想让人毁掉她呢。”
霍雪儿挑了挑眉,“哦?你想怎样做?”
“京西林家不是一直想和我家合作吗?今天他们的大小姐也来了,看看她的诚意吧。”杜梓宁冷笑道。
……
祁六珈一路闯入了最后一轮决赛,和她对决的有好几位名媛淑女,她排在一位林姓的小姐后面,那位小姐她还是第一次见,好像是从京西来的,想要打入涧川的上流圈子,马术玩得倒是不错,但是人长得总有些阴沉。
祁六珈这样想着,看着她迎面回来了,立即往侧避了避,她现在很惜命,虽然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长,可是能多活一天是一天,她还要将自己的儿子接回来呢。
祁六珈想着自己的儿子倒是忘记了让林萧帮她拍几张照片让他看看,小家伙其实和他爸爸一样,都一样酷爱马术。
她这样想着,微微闪了闪神,那位林姓小姐已经靠近她的身旁了,长鞭朝着祁六珈的马儿上一拂,正正中了她那匹马儿的屁股,马儿受惊,长嘶一声,直直地向前冲去。
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祁六珈也是措手不及,来不及去想一些什么,只能控制住马缰,想让这匹突然受惊过度的马停下来!
所有人都惊愕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就连祁六珈也没有想到事态会演变成这样。
有那么一刻她后悔至极,她实在是太大意了,也被自己那种可笑的求胜心理给控制住。
然而不论她怎样想,受惊的马显然没那么容易对付,祁六珈用尽全力都没有让马给停下来,相反地,情况愈演愈烈,马儿不仅受惊,还逐渐失控,带着祁六珈疯跑了几十米之后,又因为马身受制而拼命仰起自己的蹄子,企图想要将人给甩下来。
祁六珈整副面孔都掩藏在护盔之下,教人看不清她的神情。
可是从事件惊变到现在依然是沉稳而处变不惊的状态,完全出乎了在场大部分人的意料之外。
佟皓心中已经是急哭了,想也不想便策马而来,顾一亦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生,瞪了那个林氏的小姐一眼,又瞪了自己在一旁看好戏的表妹一眼,忽而觉得,自己这回完全是被当枪使了!
再也想不到那么多,也和佟皓一般策马上前教人,也有别的驯马师正赶过来了。
可是他们做的根本就是无用功,马儿受惊又是疯,这么多人靠近它,除了加剧它的恐惧之外,也会让它更加惊慌,定然要将祁六珈给甩下来——
即使现在祁六珈看上去仍旧游刃有余,没有丝毫恐惧和担忧之色。
“六六,你要稳住啊!驯马师快要来了!撑住啊!”佟皓马术一般,只能在祁六珈周围打转根本救不了她,现在祁六珈最好的下场那便是撑到不被马甩下来,让别的驯马师过来救她。
但是,现在很显然地,祁六珈根本就撑不到那种时候。
女人被马颠得半边身子已经弯斜,脸上极红,眼中掩饰的情绪极好,让人看不出她一丝的真实感情,然而她的唇已经被咬出了血,唇的边缘又诡异地苍白,白与红的对比,同样鲜明。
就像一朵在清晨中绽放的玫瑰,却是被人不留情地揉碎在白纸上,破碎的花瓣铺落了一地,破碎而残缺的美。
这是一种很危险的状态,揪得人心里一颤一颤的。
祁六珈没有朝他们任何一个人看过去,她知道自己如果坠马的话肯定必死无疑,她看似清醒但脑子里乱哄哄的,也就是短短几分钟的事情她已经冷静地将后事想好了,其实也没什么好像的——
虽然她今年才25岁,但是早已经将遗嘱给立好了。
就在她生下祁芣苡的第二年。
如果她真的死了,祁芣苡的抚养权会归她爸爸,到时候霍斯羽如果知道了的话,肯定要被气个半死吧。
自她离开他之后,她从来没有将他将她未来的计划里,一点儿都没有。
她对不起他,真的,很对不起他。
祁六珈无奈地想着,眼眶已经悄然红了,她撑不了多久了,没有人知道她在马上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稳住自己,她的双腿在隐隐作痛,曾经接过骨被骨钉钉过的膝盖传来卡拉作响的声音,她连走路都难,任何一些剧烈运动都能要她命。
6年,偷来的时光,也是时候要去偿还了。
可是,为什么还是觉得……很不甘心啊。
祁六珈恍恍惚惚地想着,人已经从马上坠下来了,所有人都在场上惊叫一声,他们大多数人不太清楚祁六珈是什么身份,但是能来这里玩儿的,又怎么会是身份平庸的?
就在祁六珈绝望地闭上眼睛,身上开始失重的时候,一声“珈珈”将她扯回了现实中,眼前男人的模样儿她看不真切,但是白檀冷香的气息铺天盖地地涌来,男人的声音好像带了一丝轻颤,又好像带了一丝后怕。
他将她的头按进了他的胸膛里,胸腔里巨大的震动声让她重新安定下来,身体不再颤抖,灵魂不再出窍。
“你来了,霍斯羽。”祁六珈在心中默念,已经是说不出自己是怎样的感觉。
“珈珈,别怕,没事了。”
霍斯羽堪堪赶来,将她抱在了怀里。
他的声音其实抖得厉害,在去机场的路上,他始终心神不宁,即使叫了佟皓去照顾帮忙,他还是不可抑制地不安而暴躁。
这些年来他的脾气其实算不上很好,应该是说非常糟糕,抽烟酗酒成了常事,他常常在深夜这般麻醉自己,仿佛这样,就能忘掉以往与她的那些纠缠。
每一次他都忍过来了。
唯独这次,那种泼墨般的窒息让他无法控制自己,他强迫自己不要往坏处去想,也顾不得出差的事宜,让陈维文打电话给美国那边的分公司,后天的会议推迟,他必须要往回赶,赶回到祁六珈的身边。
事实证明,他这样审慎的决定是对的,他已经见不得她有一丝一毫的损伤了。
在她要坠下马来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愈合的伤口又被狠狠撕开,他好不容易才和她重新在一起,又怎么会轻易放手?
他不想失去,他要她完完整整的,他想要一个完整的一家三口。
霍斯羽是策马而来的,刚到马场的时候就听见祁六珈的事情,连骑装都来不及换上,随便挑选了一匹马便往马场而去,赶在她坠马之前将她接住。
她浑身僵硬冰冷得惊人,脸上却异样潮红,双眼湿漉漉的,好像还没从刚刚的惊变中醒过来。
“霍斯羽。”祁六珈心里怕得要死,被他搂在怀里,觉得他的手搂得太紧,想要动,但又现自己在马上被他搂住,他带着她往回赶。
“很快,再忍一忍。”霍斯羽策马回去,作为一名长期在马坛榜驻足的人,他的技术自然不是盖的,虽然没穿骑装,没戴护盔,可是在他的马上还是安全的。
他没有低头看她,声音也变回冷静淡漠,让人看不清他的情绪所在。
然而祁六珈还是知道他生气了,从他紧箍住自己的手的力度就能察觉出来。
祁六珈紧了紧他的衣襟,垂下了眼睛没有再说话,霍斯羽的速度很快,打马回到了马场休息的地方,抱着祁六珈翻身下了马,也没有将她放下。
祁六珈有些呆了,抬头见他好像没有要将自己放下来的意思,禁不住挣扎着要下来,霍斯羽终于低头轻飘飘地看她一眼,双手不动如山,“干什么。”
“放我下来啊。”祁六珈轻声道,所有人都看着啊。
刚刚在马场上玩儿的人全都回来了,在看见霍斯羽抱着一个柔弱的女人不肯撤手的时候所有人脸上都有些呆,继而是惊讶,再而后是暧昧,种种复杂而微妙的情绪炸响在空气中,想让人忽视都不可能。
霍斯羽收回了目光没有回答,但是也没有放她下来的意向,相反地,搂得更紧了,让祁六珈苦不堪言。
佟皓已经赶回到休息的地方,也顾不得前一刻明明奔赴机场的某人下一刻却是出现在马场里英雄救美,先是检查祁六珈的身体状况,却是被霍斯羽挡开视线。
他当她是一件易碎的珍品,哪会让别人看她?
“生了什么事情?”霍斯羽抱着祁六珈往更衣室走,也不管别人异样的目光。
“刚刚玩了趣味马术,本来没什么事情的,但是到了最后的时候突然冲出一位林氏小姐惊了六六的马,就有了后来的事情了。”
佟皓赶快将事件的经过告诉给霍斯羽知道,末了又多加了一句猜测,“很可能是杜梓宁指使的。”
霍斯羽抿紧了唇并没有说话,只是宝蓝色的眸子冷冽得惊人。
而那边那些名媛小姐已经是讨论个不停。
祁六珈这些名媛豪门可能不认识,但是霍斯羽的大名,他们不知道才不可能。
“那位祁小姐不会就是祁家的那位小姐吧?”
“不然呢?你以为涧川能有这么多位祁小姐让那位霍公子重视?”
“不是吧……”
“怎么就不是了?”
“不是说杜小姐才是霍先生的未婚妻人选吗?怎么走出一位祁小姐啦?”
“我天啊,当年他们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你不知道?拜托回去好好查一下吧……”
……
那些名媛的窃窃私语声全都刺激着林氏小姐的耳膜,她的神智已经微微迷糊,手也不住地颤抖,下意识看向霍斯羽和祁六珈的方向,现给予她暗示的杜梓宁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他们面前,围在霍斯羽和祁六珈周遭的还有霍雪儿和顾一亦。
那边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只是那个抱着女人的高冷男人表情忽而变得冷凝甚至是显而易见的不悦,抱着祁六珈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任何人都不能靠近。
杜梓宁的确是没有想过霍斯羽会突然出现,本想和他打声招呼,问他怎么会来的,更更重要的是,那个女人被他抱在怀里实在是过于碍眼,她看得极为不爽。
她可是一点儿都不心虚,反正没有证据能说是她指使的,她怕什么?
然而,一个字还未对他说出,霍斯羽便冷着脸看向她,目光像刀子般渗人,“杜小姐,这次人没事,但是并不代表我会放过你。你对她做的每一件事,我都会追查到底。”
说着,也不管其他人,抱稳祁六珈便离开了这处是非之地。
现在并非是处理这些龌龊事的时候,他更担心祁六珈的身体。
只是,霍斯羽的气场实在是太冷了,就连顾一亦看着男人高大挺拔的背影,身上都有些冷,这个男人身上的气场也实在是太冷了。
然而今天杜梓宁也是玩得过火了,霍家势大,最近也有意进军智能家居这一块,看来他们将来势成水火。
霍斯羽抱着祁六珈步履匆匆地往更衣室的方向走,勒在她腰上的大手的力度真的让她喘不过气来,只能拍了拍他的手臂,轻声道:“不要那么大力勒着我好不好?”
“我痛。”
“你还知道痛的吗?”
霍斯羽听她这么一说,才慢下了脚步,放在她腰间的手的力度也松了松,低头看着她被咬出了血的唇,心中更加是一片自责。
但还是冷言冷语地对她说道。
今天的事情虽然不是她的错,甚至她是受害者,可是在这之前他曾经对她说过,真谈不下去了可以不谈了,没有必要勉强自己。
可她还是逞了这个强。
如果今天她出事了,他第一个不可能原谅自己。
也怪他,不事先将话再说明确一些。
“是不是很怕。”霍斯羽心绪浮沉,最后还是低了声音问道,宝蓝色的眸子好像蕴了水,起起伏伏,沉沉浮浮地映着她的倒影。
“嗯,是很怕,怕死了。”祁六珈没有掩饰自己的害怕,但是说完之后又好像害羞,将头埋在了他的胸膛里。
她高中的时候也常常向霍斯羽撒娇,有时候跳舞的动作难度大了,要后空翻还是别的什么的,有次彩排她差点从台上掉下来,事后他知道之后,也是这样搂着她问她怕不怕。
自然是怕的啊,怕得浑身颤抖,生怕再也看不见他了。
而现在,除了怕看不见他,也怕永远看不见花花了。
她家花花还这么年幼,可不能失去亲人了。
霍斯羽抱着她的手又紧了,两人的气氛都有些窒息,霍斯羽浅叹一口气没有再说话,抱着她去了一间VIP休息室,让她先好好休息,他再安排人将她的东西都带过来。
很快,陈维文就将祁六珈的东西都从更衣室处拿过来了,来的时候还不知道从哪里搞了一盅的姜茶,让祁六珈颇为惊讶。
“这是先生为夫人准备的。”陈维文见祁六珈不明所以,便憋着笑提醒了一句。
“哦。”祁六珈呆呆地应了一声,都不知道该怎样回应了。
霍斯羽去了阳台打了一通电话,讲电话的声音非常小,也压根不知道他在和谁通话。
祁六珈只能和陈维文说了几句,“你们先生不是要去国外开会的吗?怎么回来了?”
以她对霍斯羽的了解,除非意外,否则不可能会推迟重要的事情。
“先生在去机场的路上心神不宁,还是临时变了卦赶回来了,幸而赶回来得非常及时。”
刚刚惊险的一幕陈维文其实也看见了,霍斯羽出现的时机十分及时,在祁六珈快要坠到马下的时候及时捞住了她,不然都不知道会生什么事情。
只是,今天一整天算是废了,往后几天的事情都要重新安排。
“心神不宁吗?”祁六珈听了之后觉得很不可思议,陈维文走了之后还是捧着姜茶,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儿。
霍斯羽刚刚和儿子通完电话,打算迟点过去,小家伙很不高兴,他哄了很久,又加了很多条件才将他哄稳了,也没有和他说祁六珈的事情,怕他担心。
本来,他是不需要瞒着祁六珈对儿子讲这通电话的,可是两人重新在一起了,她还是没有向他坦白说明儿子的事情,他猜测她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忍。
既然这样,他只能先按捺住,等她主动开口。
只是,儿子的情绪的确是要安抚好的,他已经觉得自己欠儿子太多了。
挂了电话回来之后就看到这样一幕,那个身材纤瘦的女子还穿着干练帅气的骑装,捧着一碗姜茶蜷缩在沙上,眼神放空,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姜茶。
茶水将她并无血色的唇洗得水润,然而咬痕还在,更加嫣红。
“在想什么?”
霍斯羽坐到她身边,接过她喝了大半的姜茶,最后几口都摊凉了,他一口饮尽,上下滚动的喉结看得祁六珈目瞪口呆。
“你……你怎么把我的姜茶给喝了?”不对啊,重点在他不是有洁癖吗?以前也很少吃她吃过的东西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祁六珈本来还想着刚刚的事情,也想着是不是要趁这个机会将花花的事情告诉他,没想到他一回来就让她跑偏了方向。
“为了好接吻。”霍斯羽说着,便捏起她的下颌俯身亲了下去,淡淡血腥气传至口腔中,更加激了他体内的嗜血因子。
祁六珈被他捏着脸动弹不得,事实上她现在浑身无力,最多只能勉强站起来,被霍斯羽这般强势地侵占全部心神,她轻喘着气根本无法做出任何反抗。
尤其是他伸出舌尖舔她唇上的伤口时,更是让她浑身麻,好像触了电那般。
再这样下去,真是很容易出事啊,而且他不是不想碰她吗?到最后难受的,还是他啊。
情至最浓时,祁六珈还是推开了他,靠在他的胸膛上轻喘了气,她现在不仅觉得唇上的伤口痛,整个口腔都了麻,舌尖打结,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你……”
她说了一个字察觉出自己的嗓音绵软之后就不说了,实在是太诱人犯罪了。
“我什么?”他低头看着她,也同样像是经历了一场大战,声音里尽是沙哑。
“……”祁六珈喝了一口姜茶,润了润嗓子才说道:“你在生气。”
用的是肯定句。
她知道他生气的原因,可是人生总是有很多不如意的事情,她无法随心所欲地活着。
她所能保证的是,今天的事情绝对没有以后了。
“你错觉,我并没有。”霍斯羽说着又从保温瓶里倒出小半碗姜茶,用祁六珈喝过的碗装,还专门靠上祁六珈喝过的地方,看得祁六珈再次目瞪口呆。
这个人,她是愈看不懂了。
“你很喜欢喝姜茶?”她不死心,想要得到一个结果来。
“谈不上喜欢。”霍斯羽将碗放到桌子上,感觉自己心中还是有团火在涌着,经过今天的事情之后,他觉得自己不能慢火炖小兔子了,他必须要雷厉风行一点儿。
不然,这样的事情不知道还会有多少等着他们。
这次祁六珈毫无损,那是因为她运气好,并非是对方心慈手软,杜梓宁这帮人一丘之貉,他不放心她独自一个人留在涧川。
祁六珈似乎没看出他在想一些什么,看着那碗又空了的姜茶,泄了气地说道:“谈不上喜欢那又抢着我的来喝?”
“那是因为你喝过的好喝。”霍斯羽的情话不要钱那样抖出来。
“闭嘴吧你!”祁六珈想要推开他站起来,但是霍斯羽按住了她,将她的双腿搭到自己的腿上,缓缓按摩了一下她的膝盖。
掌心下的膝盖骨纤细易碎,闭上眼睛还能想起那双腿伤痕累累,曾经,这一双腿,完美无瑕,线条优美。
“现在还怕吗?”他继续问道。
“不怕了。”祁六珈摇了摇头道。
他来了的时候她就不怕了。
那么多有的没的念头全都消失不见。
她从来不知道他有这样的魔力。
“珈珈,我在临走的时候应该有叮嘱过你一些事情吧?”霍斯羽是在生气,气祁六珈不听他的话,擅自玩儿骑马。
以她的身体状况根本不适合做这样的剧烈运动。
“我……”
祁六珈看着男人冷厉的眉眼,所有反驳的话都噎在了喉中,又是这样……从高中开始,到现在,每次他隐怒的时候,就是这样的眼神,明明是凶狠的但又是脆弱的,宝蓝色的眸子好像晕开了一圈圈的涟漪,让人觉得激怒了他简直是一种罪恶。
“算了,也不是你的错,”霍斯羽皱了皱眉,觉得自己有些迁怒于她,“与顾一亦的代言合作推了吧,我给你找更好的资源。”
“那你手头上有人选吗?”祁六珈倒是没有不同意他的说法,今天过后她连见都不想见到这些人了。
“没有。”霍斯羽老实说道。
“……”祁六珈略带惊讶地看向他,随即又有些哀怨,“没有的话你又瞎搞和什么?”
“你是我女朋友,连孩子都帮我生了,难道我就不能管管?”
“但是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决定。”祁六珈隐隐察觉出他又借机调戏自己,抿了抿唇,低下了头不去看他。
“先去洗漱,换好衣服我们离开,今天一天可不能浪费。”
祁六珈知道他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坐了这么久也平复好了心情了,她的双腿被霍斯羽按摩过了,好了不少,试着站起来,但还是失败。
又重新摔回沙上,霍斯羽及时接住了她。
看来,她少瞧了这场意外给她带来的影响。
“祁小姐现在是邀请我和你共浴么?”霍斯羽接住了她,大掌禁不住在她身上游移。
骑装的设计其实很好,将她的身材衬得愈地玲珑有致,长腿迷人。
软香在怀,刚刚又是激吻,他哪能对她不动心。
“我哪里有?”祁六珈咬了咬牙想要摆脱他的怀抱,身体紧绷得厉害,声音却是软了下来。
“真没有吗?”霍斯羽捏了捏她腰间的软肉,让她忍不住又低呼了一声,恼怒地看着他。
“珈珈,你害羞了。”霍斯羽点了点她的鼻子,很高兴地笑了笑,打横将她抱起,抱到浴室里,调了水到浴缸里,试了水温可以了,才走过来开始帮她脱衣服。
这妥妥地要侍候她洗澡的架势了。
祁六珈捂住他的手背,有些结结巴巴了,“我……我自己来就行了。”
“你有力气?”
“怎么没有?!”祁六珈涨红了脸,“别少看人了!”
“好。”霍斯羽笑了笑,倒是收回了自己的手,关上了门让她自己照顾自己。
祁六珈看到他出去,这才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脸,觉得自己的脸热得不像话。
刚刚在马上受到的惊吓全都消失无踪了,她忽而明白了他的良苦用心。
但是不得不说的是,这人也的确是心机啊。
和高中时期一样,只不过现在是更加隐晦罢了。
大概,她也要尽快找个合适的时机对霍斯羽说花花的事情了,虽然他已经知道花花是他的儿子,也没有强迫她将一切都告诉他。
但是,该是她主动的时候到了。
她不想说的原因其实是不想这么快就到下一步,将这件事情说出来,她所要面对的不仅仅是霍斯羽,还有他背后整个庞大的家族。
花花不可能流落在外,或是跟着她单独生活,他必须要认祖归宗。
可是想起霍家森严至严苛的家规,还有霍斯羽的母亲,她始终是有顾虑。
只是,今天,她意识到自己不能再逃避了。
说出来吧,找个机会将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吧。
浑浑噩噩地洗了个澡出来,浑身清爽,她头脑也清醒了一点儿,这才有时间去打量这处房间。
杏黄色的房间,墙上挂了几幅暧昧却不露骨的画,布置得……还真是挺有情调的。
但是,显然霍斯羽并没有打算和她在这里多逗留,替她吹干净头之后,便对她说:“先去医院检查,随后我们去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