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 -
第二天，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天气灰暗，阴沉沉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显然原本计划好的爬山活动泡汤了，四人只好窝在房间里活动。
“老师，来玩纸牌吗？”眼见着离吃饭还有好长的时间，又没事可干。夏油杰拿出一份扑克牌摊在桌面上。
羽生源看了一眼，摇摇头：“你们不是正好三个人吗？我就不掺和了。”
“提前说好，我不玩啊。”硝子坚决不打算参与其中，顺带着还提醒羽生源：“五条有「六眼」，玩这个游戏是开挂。”
“所以我本来就没打算带悟。”夏油杰好整以暇地理了理扑克牌：“这样硝子你愿意玩吗？”
“喂！”五条悟顿时急了，不可置信道：“杰你竟然不带我玩？”
硝子看五条悟这样，立刻来了兴趣，一本正经地点点头：“既然没有五条的话，那可以。”
夏油杰又看向羽生源：“老师，这样的话我们正好二缺一，一起来吗？”
闻言，羽生源看了眼五条悟。在对方期待的目光中，缓缓点点头：“那好吧。”
五条悟：“？”
老师和学生联手孤立最强？
这合理吗？
五条猫猫要闹了！
于是喜闻乐见的，接下来的打牌过程很不顺利。
究其原因是因为总有一只猫猫扒着肩膀在耳旁乱叫，还要剧透别人的牌。打定了主意了他不好过，别人也别想好过。
“悟，别闹了。”夏油杰咬牙切齿地假笑：“你去玩会儿别的不行吗？”
他好不容易抽到这么一副绝世好牌，全被五条悟给秃噜出去了。
五条悟冷笑：“不可能，要么带我一起玩，要么有我在，你们就别想好好打牌！”
“但是你的「六眼」又关不上，玩了就是作弊啊。”夏油杰好言相劝。
五条悟不管，甚至还猖狂地揪住他的刘海：“你说屁话我不听！”
夏油杰：“fe：）”
他本身也不是特别好脾气的，不然也不能和五条悟处的那么愉快。见讲理讲不通，也不想再忍了。直接反手揪住五条悟的头发，一个翻身与他面对面斗殴。
“打起来了呢。”硝子显然见怪不怪，兴致勃勃地掏出手机准备记录美好生活，动作之熟练让人为之侧目。
羽生源也很淡定：“希望他们不要把店主人招进来吧。”
一语成谶。
在两个人闹出很大动静之后，老板娘果然慌忙地进来看是怎么回事。羽生源礼貌地向她道歉，并简单解释了一下缘由，老板娘这才放心。
“那你们先聊，菜待会我就上。那我就先走了。如果有什么需要，随时可以拉铃叫我。”穿着和服的女主人深鞠了一躬，然后恭敬地退出房间。
门被关上，五条悟立刻再次瘫坐在榻榻米上，完全不顾及形象。他穿着白色浴衣，整个人就像一只慵懒的白色大猫一样。
“这个老板娘身上还带着诅咒的残秽，那个咒灵应该还隐藏在这间旅店内。”
夏油杰皱着眉：“我已经派咒灵巡视整间旅店了，但是都没有发现咒灵的痕迹。它到底隐藏在哪里呢？”
“既然咒灵在这间旅店，就肯定会再次行动的。我们只需要慢慢等着，迟早能等到它露出马脚。”五条悟对此很有自信。
夏油杰无聊地拨弄了下额前的刘海：“可是我们明天就要走了，你总不会想一直呆在这里等咒灵出来吧？”
“那不是更好吗？”五条悟露出恶劣的笑容：“为了特级咒灵才没回去，夜蛾老师肯定会原谅我们的吧！”
闻言，硝子赞同地点点头，义正言辞道：“没错，我们是为了祓除特级咒灵，才没按照规定时间回去。可不是因为想多在外面玩几天这种幼稚的理由。”
和五条悟夏油杰二人关系变好了之后，家入硝子显然也被同化了不少。现在看他们三个，更有点同期的味道了。
“我还在这儿呢。”羽生源提醒道。
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他们的老师，在他面前讨论这种东西，未免也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吧？
“嗨嗨，老师现在算是从犯。”五条悟得意洋洋地说道：“你可是和我们一起玩了两天哦！”
“我不是被你们胁迫过来的吗？”羽生源难得展露出自己的一些恶趣味，表情无辜地说道：“夜蛾老师一定能体谅我的。”
“哇！好狡诈！”五条悟猫猫震惊，天真的小猫咪大概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狡诈的人类。
羽生源矜持地颔首：“谢谢夸奖。”
硝子双手托着脸颊，神情中少见的带了一点少女的俏皮：“那老师会揭穿我们吗？”
“啊，不会。”羽生源没有为难他们的打算，诚实地给出答案。
三人组顿时笑了起来。
很快，上菜了。和昨天一样，主要是刺身拼盘和寿司。因为羽生源拒绝让学生们喝酒，他自己对酒也没兴趣，所以饮品的话只有茶。
几人一边吃一边说说笑笑，心情都很放松。这时候，羽生源感应到什么，往东方瞥了一眼，然后收回目光，随意地夹了一筷子生鱼片蘸在酱料里。
“终于让我逮到了！”下一秒，五条悟兴奋地拉下墨镜，蓝瞳灼灼地看向东方向：“是特级咒灵的气息！”
夏油杰立刻放下筷子站起来：“那我们赶紧去吧。”
“我跟你们一起去。”硝子也跟着站起来：“多跟着祓除几个特级咒灵，我这学期的任务就达标了。”
作为高专学生，哪怕是奶妈，硝子目前也不能完全不跟着参与行动。但是她只需要每年完成很少的量就可以达标，安心在学校待着了。现在正好有完成指标的机会，不做白不做。
五条悟已经夺门而出，想了想，夏油杰冲羽生源叮嘱道：“老师在这里待着就行，我们很快回来。”
“好。”羽生源淡笑点头，心里想的却是，这群学生还是太大意了啊……
很快，三人离开，房间里只剩下羽生源一人。
空荡荡的榻榻米上，羽生源若有所觉地抬起宛如朝日的金色眸子看着雪白的墙壁。
血红色的，好像血液一般的粘稠液体一滴滴的滴落在地面上。
“嘀嗒、嘀嗒……”
液体的滴落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明显，也格外渗人。
浓重的血腥的气息弥漫在鼻间，闭上眼，恍如身处尸山血海。
血腥，腐臭，黑暗……
顺着液体的痕迹，羽生源将目光平静而又漠然的落在天花板上。
在他的注视下，天花板上突然缓慢浮现出一张扭曲到极致的血色人脸。
空气骤然阴冷下来。
那张人脸上眼球布满了红血丝，凸起成人类不能达到的程度，好像把两个眼珠硬塞进了眼眶里，随时会掉出来一样，漆黑的瞳孔诡异地紧盯着羽生源。
嘴巴上没有嘴唇，嘴角非自然地开裂到耳后，露出一个诡异惊悚的笑容。
嘴巴里也有大恐怖。
里面是好像骨刺一般尖锐森白，泛着寒光的牙齿，齿逢中还有没有被消化的红色肉丝。
不知真假。
定睛一看，那张脸上密密麻麻的挤着蠕虫一样的红粉色肉筋和血管。分明是人脸皮被硬生生直接扒下来之后才有的效果。
如果这时候五条悟回来，就能看到整个房间都被一层仿佛心脏刚刚炸开的浓郁的血雾包围着。
“果然是幻境啊。”羽生源用波澜不惊语调陈述着事实，好像什么事情都不能让他露出一丝别的情绪一样。周围的血腥恐怖甚至没能映入他金色的眸子半分。
在进入温泉旅店的时候，羽生源其实就已经感觉到这整个旅店都被一股淡淡的负面能量包围着。
现在想来，应该是这个特级咒灵一开始就把他们引入了它的幻境。之前特级咒灵的气息应该也是它模拟出来，只为了把五条悟他们引走的。
换句话说，这个特级咒灵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羽生源。
到底该不该消灭这个咒灵呢？
面对着极度恐怖的特级咒灵，羽生源没有半点害怕的情绪。反而在出神思索着一些有的没的。
如果不祓除咒灵的话，他是不是要装作昏迷的样子呢？但是这个咒灵的诅咒幻术还挺精妙的，也不知道那三个人会被拖多久。
要是过去了很久他们还没来，自己没死这件事情就很可疑了。
所以果然还是直接祓除了这个特级咒灵吧？
这样如果学生们发现咒灵消失了，大概只会以为它是逃走了，又或者是被他们不知道的东西祓除了。暂时不会怀疑到他身上。
思及至此，羽生源面无表情地看向那张明明一直在死死盯着他，却因为他的能力，始终没有攻击他的特级咒灵。
他慢条斯理地走过去，而咒灵却没有感觉到任何危险，也没有产生任何杀意。
它产生不了杀意。
伴随着一声轻叹，羽生源的食指虚空点在咒灵的中心，与咒灵遥遥相对。
下一秒。
空气中无形的涟漪泛起，咒灵溃散为一团红雾。
烟消云散。
血色幻境消失，一切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那样和平又安详。
在做完这一切之后，羽生源若有所感地看向门口。
只见那本来应该去四处寻找咒灵在哪的三个学生，目瞪口呆的挤在门口，好像见鬼了一般盯着羽生源的手。
终于，硝子失声叫道：“羽生老师？你刚刚祓除了一个特级咒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