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愁
白衣书生走在大街上，东跑西拐，进了一家面馆，向老板打了声招呼，老板拿着烟枪没搭理他。
习以为常。
书生往店里走去，在店中的一张桌子上，有两个人坐在那里，一男一女，男的怀抱长剑，一身红衣袍，有些残破。女子则明显区别于男子，肤色呈现一种小麦色，身高也是远高于普通女子。穿着风格区别于书生与抱剑男子所穿丝质衣袍的飘逸，女子衣着兽皮服饰，贴身干练，衣着大胆。二人仅有的相同之处就是相貌皆是俊美，且身上多少带着些伤。
“呢什么，两位打完一架了？”白衣书生坐在抱剑人的身侧，自己倒了一碗茶水，喝了一口。
“游子安，你这个书童挺不错的。”女子操着一口有些生涩的越国官话，说话间，瞟了红衣一眼，同时拎起脚边的酒壶吞了一口，长舒一口气“把它借给咱几年。你说的事情咱就答应。”
“我的大西漠王女，托姑奶奶，这实在不行啊。我身边没他，我怕我出门小命就没了啊。”被称为游子安的书生回到。
“哼，你怕没命？诓骗你姑奶奶我？”女子很是不屑。
游子安感觉到身侧投来的目光又赶紧喝了一口茶水，“姑奶奶，这件事我真不能答应。咱还是说正事吧。”
“不过是给那些月安流民一条生路而已，可以。”女子又吞了一口酒。“但是，凭什么？我们西漠跟南衡可是事先有过交易的。”女子把酒壶重重的往桌子上一顿，双眼犹如鹰隼一样看着游子安。
游子安和女子对视。
“可以在此之外另开一个买卖吗。保王女你满意。”游子安放下茶杯，从怀中拿出那本书籍放在桌上。
“要个人都不给，你又能给我什么让我满意的条件？”女子有些不屑。“北地之中的读书人说话多不如我西漠的汉子的一个屁来的肯定。”
游子安有些汗颜，这位西漠王女说话真是有些没道理啊。更让他头痛的是身侧红衣爆发而出的杀意。
身侧红衣起身，冷眼看向女子，淡淡对女子说道“我先出去，你们谈完，不管如何，你我再打一场。”说完扭身走出了店铺。女子听到话语，眉色飞舞，破天荒的给人一种娇羞质感，只是这对厮杀的娇羞实在让人欣赏不来。
游子安就感到有些胃痛。
女子看到游子安的表情，摇了摇拳头“欠打？”
游子安悻悻然“说正事说正事，若是王女肯为流民放行出一条道路使其可安全迁移到其他城池，那么在下可以承诺王女一件事，便是等到王女来为南衡攻打月安时我游子安可以大开城门，大大方方迎王女入城。”
女子突然笑了“这算什么交换？我需要你迎接？区区一个月安，难道咱还拿不下吗？”女子重重踏了踏脚下的土地。
“当然，对王女你来说拿下之前的月安确实不难，但现在。。。。难说。”游子安慢饮了一口杯中之茶，淡淡的回到“月安现在因为突入的变数，已经变得大为不同了。比如那位的徒弟，再比如那位二皇子的插入。月安这座城可谓是江湖变海了。唉，怎么说呢，原以为这月安有那桩事就够了，结果那位道长非得由着徒弟在这里走自己的问道第一步。”说到这里游子安看了看自己的左手手掌。
“那个道士？有弟子了？”对面的女子眼睛一眯“亏我那个弟弟天天想着找他拜师呢。”女子看了一眼对面的白衣书生。“把他徒弟的位置告诉我。买卖就成。”
游子安啪的拍了一下额头，头痛“我说，你要他位置干嘛？干架？我说你可别自讨没趣。”起身看了一眼北城门的方向。
“我走一趟北城门？”女子起身。
“我可什么都没说。”游子安一摊手。
女子一笑“那买卖不成？”游子安赶紧绕到女子身前，给她倒了一碗酒“别介啊，买卖照常。”女子饮完碗中酒，起身走出的大门。
门外立马便是剑光冲天。
白衣书生默默给自己也倒了一碗酒，刚准备喝，还是停下动作，利索起身，双手端着酒走到了柜台的掌柜身前，贼兮兮的问了一句“能喝一碗吗？”
掌柜深吸了一口烟锅，看了书生一眼“你的酒钱，翻一翻，事情另算。”
书生那张脸瞬间就垮下来了，端起柜台上的那碗酒一饮而尽。
忧愁啊，这谈的什么破事情，真是欺负自家学问没人了！从怀里掏出先前早收回去旧书本，狠狠地拍打了两下，又极其小心的收好。
又喝了一碗酒，坐在座位上，看着门外的剑光，听着门外那女子豪迈的笑声。书生突然觉得有些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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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城门之上，吴理蹲在城门楼之前，看着紧闭的门楼。叹气，里面没人。看了看渐渐隐去的夕阳，又看了看自己手里师父给的的书本，意识到自己这里等了有些时间了。
刘乾就在不远处，侧躺在城墙上，看着城中。
看来是等不到了。
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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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突然弹坐了起来，盯着城中，嘴角有些上翘。
一把好剑，一把好刀啊。
扭过身，挥着雪白的大袖子，冲着吴理招手“诶诶诶，过来看热闹！”
吴理走到了刘乾身边，看了看眼前唯有几处灯火还在明亮的的月安城，不知道刘乾说的热闹在哪里。刘乾看着吴理痴呆的样子，一拍脑袋“忘了小子虽然算个小仙人，但未曾入定也是看不到这景象的。”
刘乾抽出折扇，横在了吴理的眼前，一划而过。
吴理再次睁眼，气息流转，所见有别。刘乾说道“这个叫开灵眼，与入定一样，算是入门求道的基本功里的基本。你师父给你的那几本道书应该开头几页都有。你也跟灵气沟通过了，自己也能开，你刚才坐在那里翻书都看了点啥？真就啥都不学？”
吴理所见，就如先前在街上被师父指点时的视界，奇形皆显，气息有形。
“别愣着了，那些小东西以后常见，看看看那边才是稀罕事。”刘乾双手捧住吴理的脑袋，将其扭向了一出地方。
吴理再次有些震惊，因为那里，有两股及其惊人气势在交织，攀升，相撞。
一股气势，锋利无匹且杀气四溢，周围稍弱的气息若是稍微接近，全然粉碎，散于天地。吴理心中默默地想到了剑气。
另一股气势，彪悍，强硬，大开大合，与剑气分庭抗礼，纠缠不休。剑气若近，这股气息则是像一把一把无形的刀与剑气碰撞。
气息缠斗不休，两边各有惊险，却都一一化解。
蓦然，剑气像是抓住了机会，一剑白虹平地起，一往无前，直取对方性命而去。一击而中，另一股气势开始萎靡，似有败北之势。白虹再次推进，变故突起，那股剽悍的气息陡然惊变，也多处一股萧杀之气，刀气冲霄汉，壮烈如歌。
刀剑相击。
一股余波轰然炸起。
除这两股气息之外，所有外气，尽皆崩碎。
刘乾笑呵呵，吴理却突然感觉心中一痛。
双眼一闭，再次睁开，刀剑皆无，再去看那个方向，只听的一声轰然巨响，房屋倒塌无数。亏得那些房屋的主人早已避战去了，不然怕都是要性命难测。
“哎可惜了，除了双方最后的那一下，其他的都不尽兴啊。”刘乾撑开扇子，清风徐来。
吴理心中突然怒火突起“这还不尽兴？！那早怎么才尽兴？那些房屋之中要是有人怕不是早死了！他妈的！”
刘乾看着吴理，眼神有些闪烁，突然指向那个方向，古怪的笑着说“那个拿刀的，来找你了。”
吴理突然闭上了嘴，梗在哪里，只是一瞬，神色便开始冷清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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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书生突然被门外的巨响惊醒，从桌子上突然弹了起来，二话不说，甩开店门冲出了屋子，看到那个站在一片废墟之中的红袍男子，红袍早已破碎不堪，地上有一滩滩的血色。白衣走到他的背后，二话不说抬脚就是一顿猛踹。
“打打打？打你娘个腿！就这么打？人杀了吗？啊！就这，人家没事，周遭百姓先被你们杀绝了！练剑不行，脑子更是个拎不清的糊涂蛋！这都是要公子我去陪的！诶呦，这多少见房舍啊，人间要是回来了怕不是我这城主要被人指着脑袋骂！夜里出门都得提放被那位豪侠绑了揍一顿，丢到哪茅房尝尝鲜！”白衣边踹边骂，骂完了一屁股坐在瓦砾之中，呜呜咽咽“我怎么当这个城主？有仇啊！忧愁啊！报应啊！报应！”
红衣默默地等白衣踹完，终于说了一句“下次，我一定杀她，叫她。。。”弯下身去扶白衣。
“看什么？看看你这北地儿郎的本事？打得她再不敢说我北地儿郎说话像放屁？我看你现在就是在放屁！”白衣被扶起身，嘴上不停。
红衣突然猛咳出一口献血。
白衣书生深深叹息一声，看着红衣身上的伤口，说道“春风拂柳提，莺飞草长时。”言语声落，白衣无风自起，有清风拂面，与此同时，红袍身上的伤口开始愈合。
“伤好了就滚去看看有没有完好一些的瓦片捡上一捡给我背到门楼子去放好，能省一点是一点。”
红袍应了一声，照办。现在的少爷比之以前真是太好说话了，要说自己的脾气多多少少还是跟以前的少爷学的。换成以前，找那个女的干架的就不是自己了，肯定是少爷，而且肯定是碾压而胜。
“那边有些事情，我先回城门楼，不然公子我实在于心不忍。”游子安捏了捏眉心，随即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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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门楼，城墙之上，一个一身伤痕血污的女子，拖着刀，站在那里。看着眼前的两个少年。
“刚刚是哪一个在背后嚼舌根啊？”女子看向刘乾，眼神不善。
刘乾摇手，同时看向不知何时与自己并肩而站的吴理，指了指。
“是我。”吴理再次向前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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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中神色坚定。
“啊？”女子走上前来，立于吴理身前，看了一眼他的木腿，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刀光一闪，木腿断裂，吴理身形一歪，摔在城墙之上。刘乾想要上前扶一把。“不用，我自己站起来。”吴理拒绝。自己扶着城墙费力的撑起了自己的身体。
双眼注视着发笑的女子，一只手颤抖的指了指城中的那片废墟“为什么？”眼中光华暴起。
女子脸庞突然贴近，笑容不减“你一个小瘸子问我为什么？”女子用手指点住了吴理的额头躬下身，女子和吴理脸对脸“你有什么资格问我为什么？就凭这身边跟了一个跟我做过交易的南衡皇族？”说到这里女子瞟了一眼刘乾“在我这里，他不够格。你师父，在这里，才够。”
吴理有所了然。
“够不够资格我不知道。”吴理和女子脸对脸，有些枯瘦的脸上只有坚定。“但我作为一个月安城的人，见到如此， 怎么都是要问一问的。”
“哈？就凭那颗星星？和自以为是的少年血性？”女子停止了笑声。“那么你，还是不配。”一股无形的压力开始散发，从四面八方开始挤压，包裹，吞噬吴理。千斤压身。
吴理脸色涨红，浑身骨骼开始砰砰作响，青筋尽显，血液开始从皮肤之中渗透出来，怕是再加一分力就是要爆体而亡。
“小子，你不是想问问为什么吗？”女子神色高傲的摁住了吴理的头，往下压去。“现在？知道了吗？”
“打一架！”吴理从牙缝一字一句的挤出了这三个字，虽是心中怒火中烧，但语气却格外的坚定冷静，眼中星光开始闪耀。
女子一愣，咧嘴一笑，声音有些戏谑。“好啊。你师父应该送过你一些东西吧，但你好像都不打算用啊，算了，你怀中不是有一把匕首吗，拔出来，我就和你打一架。”压力骤增。吴理直接跪坐在了城墙之上。
吴理再次扒住城墙，用尽全身的力气，开始站立起来，密集的爆裂声随着吴理的动作不断响起，吴理脸色苍白，汗如雨下。
女子一笑“有骨气的小瘸子。”轻轻拍了拍吴理的头。
与此同时，女子突然收手，白光闪现。
吴理握着匕首冷冰冰的看着女子，眼中光华碧现，神色沉静的可怕。突然吴理身子一轻，压迫不复存在。
女子后退，笑了起来，手中大刀突然消失，又伸手一抓，手中多出一件精美环月的弯刀。“来吧，打一架，我也不欺负你，就当陪你那截木头，这个送你了。”说罢女子扔出一个木匣子，砸到了吴理的那条断腿上，木匣子在接触到吴理的一瞬间，便开始了形状的变换，最终变成了一条小腿的模样，咔的一声固定在了吴理腿上，代替了之前的拐杖，吴理瘸掉的腿居然可以灵活地活动了。
女子握紧弯刀蓄势待发“求挨揍？老娘成全你。老娘不调用灵，就以武人之姿刀剑相拼，你随意，你若是能给老娘来上一刀子，就算你赢。你赢了，老娘就亲自去把那些房子一砖一瓦的盖起来！说到做到。”。
吴理沉默不语，只是适应了一下新的木腿，便放低身姿，摆了一个动作，是先前在书上学的。吴理的气息开始沉寂，凝实，虽然在手掌上的伤痛雪上加霜的同时还要忍耐身上的刺痛，但握着匕首的手掌却稳如山岳。
夕阳已沉，月上天幕，星光璀璨。城头之上，男女对立。
游子安刚在城墙上露头就看见这一幕，啪的拍了一下自己大腿，完蛋，来晚了！又看到不远处还有一袭白衣，正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便又狠狠地给自己大腿又摔了一巴掌，真他娘的完蛋！
忧愁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