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走
吴理拖着一身的伤痛,晃晃悠悠的在树林之中走着。
脑袋在不停的回想着月安城之中的丝丝缕缕。
食髓知味。难道以后全是这种糟心的事情吗?怎么这么麻烦啊。但随即又想到了一些好的事情,心情不自觉的又好了许多。
想到这里,吴理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插着腰,又看了一眼月安城。突然身形又猛然垮了下来,小心翼翼的看了某个方向一眼。走不脱了。随即回身向森林更深处走去。
走着走着,就看到不远处的秃地上蹲着个嚼草根的人,吴理嘿嘿一笑,喊了一声师父。道人起身,抖了抖衣袖,看了一眼自己的徒弟,咽下了嘴里的草根。真心难吃。嘴上说了句“回来了?”
吴理忍着伤痛,竖起一只手的大拇指朝自己一指,豪气干云的说道“回来了!”
道士上上下下仔细查看吴理一番“给你的第二本书,多看看,多练练,强身健体。”吴理应了一声,左右看看“铁将军走了?”
道士点点头。
吴理突然一屁股就坐在了师父身边,由于用力过猛,又是一阵呲牙裂嘴。
道士又仔仔细细看了吴理一遍“怎样?”
吴理嫌”弃坐着不行,又慢悠悠的躺在的地上,听到师父在问,缓过来之后回到“还行,小事大事都还行。”
“师父,你觉得怎样?”吴理突然抬起一只手,转瞬之间似有风吹过。
“对于现在的你来说,还算不错。”道士笑吟吟的看着自己的徒弟。吴理从腰间取下匕首插在泥土之上,一侧身,揽过一把的桃木剑。突然发现身侧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物件,一杆杆小旗子,一个模样奇怪的木偶。
道士肩头之上突然落下来一只小小的黄雀,也不怕人,在道士的逗弄下,上蹦下跳,模样喜人,道士突然问了了吴理一句话“怕鸟吗?”吴理也注意到了那只小黄雀,神色有些轻微的起伏,随即听到师父的问题,一愣,怕鸟吗?
“怕。”吴理回答道。
小黄雀突然扭过头看着吴理,翠翠的鸣叫了两声。
“说一说?”道士笑呵呵的抚摸了一下小黄雀。
吴理又是一愣,随即慢慢说道“小时候吧,先是弹弓打鸟,只觉得好玩,鲜有击中的时候,但有一次上树掏鸟窝,见到了雏鸟,模样不算好看。再后来,父亲有一次下地,给我带回来一只已经死去的鸟儿,羽毛鲜艳美丽。只是头颅之上鲜血如小泉,将原本的颜色尽数燃的血红。父亲说是见她美丽,有停在那里不动,便一锄头敲死,带回来给我见一见,玩一玩。”
“我终究是没敢去看那只鸟儿,后来好像被炖做了肉汤,不知情的我还喝上了一碗。”
“再有就是大伯某天也给我端来一碗肉汤,美滋滋的喝下了。之后某次夏天再去大伯家里玩耍,热了,随手抄起一把羽毛扇,扇风之时,偶然瞥见把手之处有白蛆涌动,才知这是一只鸟儿的臂膀。一碗肉汤也是进了我的肚子。”
“再有房梁之上有一窝麻雀产仔,小鸟吵闹,父母将其一窝端了下来,小鸟也变成了肉食,我当初在外求学,不在家中,回家之后,屋梁之上又有鸟啼叫,父母与我说起前事,只说味道鲜美,要我也尝上一尝,我执意不肯,应当作罢。父母执拗不过我,便也作罢,但不知道我离去之后又有何事?未曾问过。”
“三事之后,再难释怀。”吴理叹了一口气,心中五味杂陈,旧事重提?不算旧事,真真心有结结。
一句童言无忌,子幼不懂世事。做不得开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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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大越不得,却又不知如何说。有时候也想难道是读了几本书,便要作那圣人,咸吃萝卜淡操心?只是每次想到这里,都要给自己来上一耳光。但每想一次心肠却是实实在在又硬一分,便又有些害怕。
鸟儿鸟儿。
师父看着吴理愈发深思的神色又抛出了一个问题,“人有思想,有神灵,但那些没有成为精怪的动物又怎样呢?到底是你招惹了鸟儿,还是鸟儿招惹了你?”肩头黄雀清鸣两声,似有不满。
“可以多想一想。多试一试。修道追求的逍遥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吴理有些回神,便看到那只黄雀蹦蹦跳跳的停在了吴理的额头之上。
吴理脸色变换,终究还是任由黄雀的举动。像那木人一般。
这算是师父留给自己的第二道历练吧?或者说是自己给自己的考验。
"师父,我能从月安出来,有几层是因为我?"吴理任由黄雀在自己肩头蹦跳,问出了那个一直藏于心中的问题。道士看着自己的徒弟,呵呵一笑"若有十层,你占一层不到。"吴理听闻,眼神有些暗淡,不过转念一想也笑了。情理之中,此间之事对自己来说,虎头蛇尾。
"无有心念的求死之人,又能发挥多大作用呢,误打误撞而已。"道士看着自己的徒儿缓缓说出了这句话。
的确,得知战事,出离家门的那一刻,吴理的心境就是在求死了。未曾拜师,便去死。跌跌撞撞拜师成了,直到摘星那一刻,便知道世间有道,有神灵,那凭什么?摘星之举不知死活。可那颗星星却下来了。对吴理来说更像是嘲讽。我欠月安的?我欠月安的?我欠师父的。之后便是出城,我要你月安欠我的。见刘乾,再入城,上城墙,吐不平之言,赌战圣女,直到月安虚影出现在吴理手中,吴理发现月安好像与自己越缠越乱,越解越紧了,越欠越多。
思绪飘渺间,一声清脆的鸣叫,吴理感觉手背一痛,回过神来,是那只雀儿狠狠的啄了自己一口,便飞走了。
"世间万物皆可啄人。"道士悠悠的说到。
“受教了,师父。”吴理缓缓道,垂下眼眸似有沉思。
“接下来为师要去中峰,你可有思绪?是随为师回中峰见见山门还是作何?”道士缓缓说道。
吴理一时没有回应,片刻之后才回到“师父,我觉得我还不能跟您回中峰,我想走一趟西漠。”吴理把缠绕手掌的止血布条紧了紧,牵动全省又是疼得直皱眉。
“不是去送死?”张牧笑呵呵的问道。吴理瞟了师父一眼“看您说的!怎么会。出了月安城,徒弟我肯定不会去求死了。再说了要死也得给师父找到师娘再说。”
张牧起身,狠狠地敲了吴理的脑袋一下。
吴理下意识挥手去打,却只是带起一阵轻风。
“走了。”张牧身形随着声音早已消散。吴理揉了揉脑袋嘀咕了一句“他娘的,看来随便认的师父就是不靠谱。”支撑着坐起身看着西方。
“西漠啊。”吴理若有所思。
刚想没一会,就猛想到自己现在可还不回那神仙的御风手段,况且既无盘缠也无干粮,也不知怎么往西走,好像还没有通关文牒?怎么走?
看来还得回一趟月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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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之后,前往西漠的某个小镇的客栈中,吴理正坐在饭桌之前,点了一分面食,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摸出一本演义小说津津有味的就着饭食看了起来。
片刻之后,看着已经翻过有一定页数的书籍,才反应过来,碗中的面食是越吃越多了,便收好书,猛地吃了几口,有些噎到,有喝了有口随身携带的水顺了顺。
幸亏当初死皮赖脸的没将那三本书还给游城主,还又顺了几本。不然这西行之路怕是要郁闷死。
但脚边那些个大大小小的包袱无不在证明着可能不只是顺了几本书那么简单,
给了饭钱,又收拾了一阵,吴理看着渐渐露头的太阳,知道自己又该上路了。自从十天之前从月安出来之后按着游城主给的地图也走了有一段距离了,途中也过了一个镇子了,再往前就是往西走遇见的第一座山了,名字叫什么说教山。名字吗好像是根据一个教书先生命名的。说教山原名虎匪山,盛产土匪与猛兽,更玄乎的是传山上做主的不是人而是一头猛虎,众说纷纭,直到有个教书先生远游经过此山,被山上的土匪掳走了。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十天之后又下山了,身边还跟着一只吊额白睛的猛虎和一众粗狂的土匪,潇洒离去了。传的说法那个教书先生上山说动了精怪,教化了土匪,做了一桩大功德。自此山民就将虎匪山叫做说教山了,旁边也建立起了一个小镇,胡家镇,就是此处了。
这山上如今应该没有土匪了吧?吴理默默地想到。
“小道爷这是要出远门?”前来收拾的店小二看了看吴理的装束,又看了看大大小小的包袱问道,“那肯定是要走说教山的,若是真要上山我还是推荐您找几个人一起上山啊,最近山上不太平啊,最近山上啊开始闹狼了也就一个月之前,不知怎么的,山上的狼那是突然就多起来了。最近伤了不少人了,官府已经找了好几队老猎人上山打狼了。”
吴理看了一眼店小二“有狼?“吴理听闻话语眼睛转了转,看了看客栈的二楼住宿之处,说道“那我先住几日等消停了再说吧。多谢小哥儿好心提醒。”
店小二一听眼前一亮,应了一声好类,麻利的就帮吴理安排好了客房,就开始帮吴理那那些大大小小的包袱,期间还不小心让一个包袱掉到了地上,传来金铁交鸣的声音,小二的脸上更是乐开了花。
安顿好之后,吴理思量着外出打听一下最近有没有结伴上山的人就出了门。
店小二看着吴理出门,便又坐下,不久又来了两个人,一个壮硕的脸有横肉的中年汉子,领着一个穿着一身叫花子服饰的小女孩。
“盯着小子一路了,果然好点子,身上细软挺多的,踩踩盘子,晚上动手吧,也亏这小子识趣,没上山,保自己一条小命。”店小二说道。汉子一黑脸“识趣个屁,一个月安难民有什么?还不是你个怂货,怕什么畜生,要我说就做绝一点,直接骗上山,杀了喂狼,一了百了,还省得许多麻烦事。”店小二不搭理。
汉子有些窝火,看着小女孩一语不发。汉子突然给了女孩一巴掌,“去,利索的去疤老五那拿一些药回来,今晚干活,迟了自己掂量。”小女孩捂着脸,眼神幽幽,看汉子又要抬手,便赶快挤出一个笑意,轻快地回答道“知道了,万叔,这就去这就去。”一溜烟跑没了影子。
汉子啐了一口唾沫,“欠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