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婚事
见陆雯愣住,穆王露出一点笑意,“你说,这该怎么办?”
陆雯微蹙眉头,做沉思状,这可真是难倒她了。
至今,陆雯都不曾想起三年前有关穆王的事情。与穆王太多亲昵的称呼,她肯定是喊不出口的。
可是,如今两个人再次私定终身,也的确不该生疏……
“阿澈?”陆雯有些忐忑地喊出穆王的名字。
一般男子冠礼,女子及笄之后,外人称字比叫名多。名多是长辈称呼。
陆雯的小字是母亲在少时就取的,且和陆远期一个童安,一个童悦。陆林氏不愿意外人知道陆远期不是自己所生,自然府上的人有意无意地避讳,所以不常用。
称呼成年男子的名,且对方又是皇子、王爷……的确是个十分亲昵的称呼了。
陆雯所想,应该是正中穆王下怀。
只见穆王的嘴角扬地更高一些,说:“以前,你也只叫我子由的……”
陆雯心里大呼,想多了吧!是嘛!相互称字才更为体面嘛!
穆王见陆雯面露懊恼的神色,说:“我喜欢你叫我的名字。甚好。”
陆雯低低应了一声,“哦。阿澈喜欢就如此称呼吧!”
穆王在这其中品出一丝,陆雯跟在哄允礼一样的味道。又不知是不是自己多心了。
“我能问近些时候,阿澈过得如何吗?”今晚见到穆王,陆雯便想问。穆王实在是清减太多……
穆王还是挂着浅浅的笑意,说:“都过去了……今晚,我不想提。日后若是合适,我再与你说可好?”
既然穆王已经这样说了,陆雯也不好追问,只能点点头。
穆王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陆雯的发鬓,说:“接下来,我怕是不能这样来见你。你若是有事寻我,就交代满君便是。”
“为什么?”陆雯问出口之后,又是一阵懊恼。
还能为什么?穆王这样漏夜前来,是私会。要是被人抓住把柄,可有得陆雯受的。
“因为,婚事我想尽快定下,让你尽快过府。不想横生枝节。”
“嗯?”陆雯没有想到穆王竟然如此认真地回了这么一句。
“这样只能等你消息的日子,我实在是过不下去了。我只想每天一醒来就能见到你。”穆王语出惊人,这话孟浪得比登徒浪子更甚一些吧!
这话,你说陆雯不受用吗?是受用的。但是,也架不住羞臊。“阿澈……”
“我只是说些实话罢了……”
陆雯发狠瞪了穆王一眼,“那不许再说了!”
穆王妥协地点头,说:“好好好。不说了。不过啊……外姑去张府,控告杨姑娘魇摄你是闹得满城风雨。”穆王说起陆林氏大闹张府,脸上都忍不住有了愁思。“如今,要向陛下求你来做我的妻。还真的要费些周折……”
“我刚才听小满说了……现下,陛下是……”陆雯不敢妄测圣意。
目前而言,对杨颖儿不利,对陆雯的处境更甚。
“这几日我忧心你病中不见好转,所以宫中未曾去。但是,陛下也未曾宣我。只怕是在等你的病情。”穆王说到这里,又忍不住苦笑:“你这先前高热不退,人事不知。如今,高热一退,就跟无事人一般。唉,更难将杨姑娘和魇摄一事分开了……”
陆雯微微噘嘴,问道:“怎么?你舍不得杨姑娘啊?”
穆王点点陆雯的鼻尖,说:“怎么变成我舍不得她?那是张宰相的曾孙女。舍不得的张宰相。为难的是陛下。我身为人子,为人臣,不该为陛下分忧吗?再说,你真得一个被魇摄的名声,可还怎么嫁我呢?”
陆雯明白。
魇摄,这个罪名。
施术者是心术不正。
魇摄者是心有邪念。
所谓魇摄,就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之所以中魇术,是因为中魇术的人心中已有邪念。
因此,陆雯才觉得,在这件事上,陆家夫妻是在把自己往死路上逼。要是陆雯直接病死了,陆府剩下一份嫁妆。要是侥幸活了下来,也不用头痛陆雯的婚事。毕竟,这天下又有几人愿意娶一个被魇摄过的女人做妻子呢?
此时,穆王要证明杨颖儿没有魇摄自己,是还杨颖儿的清白,也是在还陆雯的清白。
“也不是没有办法的……”陆雯说。
“你倒是说说有什么办法?”穆王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陆雯撇撇嘴道:“我可以装病的。”
“这是什么办法?人都好了,还能装病?”穆王问道:“你可知道陛下可是把太医院的黄太医指来给你看诊,你还能瞒得过他不成?”
“我自然是瞒不过太医的。可是,我也不用瞒过太医啊!这边不是有阿澈你可以跟太医交代吗?我只要瞒过来探病的人即可。”陆雯解释道。
穆王双眸一敛,说:“陆童安啊陆童安。你可知道,你这是欺君。”
陆雯抿着嘴,说:“那还请子由殿下想想办法?怎么能搭救小女于这左右为难的境地。”
穆王想了想,说:“就当做是善意的谎言吧……”这就是同意了陆雯的提议。
陆雯憋着笑,问:“那,请问殿下,小女要‘病’多久才合适呢?”
“那就请童安姑娘,病到降旨那天。”穆王神神秘秘地说。
陆雯一时间没有领会穆王的意思,“降旨?”
“本王觉得,童安姑娘的病有所好转,就证明黄太医医术卓绝。而魇摄之事,纯属子虚乌有。但是,要想病体彻底康复嘛……”穆王凑近了陆雯,说:“我想还是冲喜,最为恰当。”
陆雯没料到穆王会突然离自己这么近。他明亮的眼睛好像能看到陆雯心里。陆雯觉得自己四肢百骸的血都在往脸上来。可是,这样的距离是躲无可躲。
穆王继续用略带委屈的声音说:“唉,自古都是女子嫁进男子家里来冲喜。本王为了你的身体,也是自降身份啊……你还不谢我?”
“……”陆雯属实觉得穆王有些得寸进尺,便下了逐客令,“殿下,小女家的丫鬟怕是要回来了。要不,您还是先请回?”
穆王直起腰身,说:“说好的叫我阿澈,结果没有说几句,又开始叫我殿下。看来,真的要早点让你过府,调教一番才行。”
顿时,陆雯生出一丝后悔。为何要招惹这个人?三年前自己不该,三年的自己也不该啊……可是,这世上又该去哪里找后悔药呢?陆雯只怪自己时运不济。
“好了,不逗你了。”穆王恢复正经的样子,说:“我走了……”
陆雯又舍不得地拉住穆王的袖子。
这时,穆王晃晃自己的手臂,说:“姑娘,该松手了。”
陆雯这才有些不情愿地将葱指一根一根缓缓松开。
突然,陆雯的手落入一只大掌,被紧紧地握了一下。
陆雯觉得自己的心都被握住了。
穆王轻轻拍了拍陆雯的手。
一时间,胜过千言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