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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9章 庄伯新盟鲁 华父始乱宋

公元前711年,鲁公姬允得羽父撺掇弑君自立,摆其面前第一要事,便是与天下诸侯邦交事宜。

太宰羽父进谏道:“君上新立,需得天下诸侯认可,务必与四周强乱邻交好,先君隐公盟郑连齐之邦交方略,深合当下之道,可续行之。除此之外,臣意当加强与宋室之联络,争取与之成盟。与此二邦成盟,中原便是郑、宋、鲁三邦天下,无人敢与我为敌!”

鲁公姬允闻之甚悦,言道:“卿言甚慰孤心,此事有劳太宰费心!”

羽父拜谢,领命言道:“臣谨为君尽心谋划!”言讫而退。

拜别鲁公,羽父回至府中拟写邦交盟书,书日:“天道不徇,乱世纷争不止,战火所至民不聊生;纲常沦丧,民即无主,臣即无君,各起私心贪欲,不务正己之道;礼制不存,欺君罔世者比比皆是,以致人心不存公道,恰如先古之蛮民;道法缺失,民之行无所制,君之言无所循,致民失德、君欠贤。孤视之痛心疾首,今初晋鲁君,秉承先君遗志,亟待续盟诸侯,止兵歇战救民于水火,彰显天道犹存;尊周崇王正我之君臣,复修纲常于世;亲贤爱民示民行周礼,重现礼制理政;循规蹈矩劝世成方圆,谨以道法治民;愿与诸君同心协力,共襄周室复文武盛世!”

书至郑地,郑公姬寐生召集众臣开朝商议,言日:“鲁隐公遇刺身亡,新君姬允即位,众卿之意鲁可续盟否?”

公子吕出而奏日:“弑君篡位之徒,有何可议,举兵伐之以正天道便是!”

待其说罢,郑公姬寐生不置可否,肃颜欢向群臣。

见此,祭足出而奏日:“吕伯之言,臣不敢苟同,中原诸侯宋、卫一家,陈、蔡者观风之辈耳,郑欲与其鼎立争霸中原,倚郑一邦之力难成大事,可盟者独余鲁室也,此前郑、宋数战大捷,亦仰齐、鲁之助,臣意郑室致霸之路不可失鲁,然鲁公姬允失德之辈,亦不可深交!”

郑公姬寐生闻之轻点其头,而后言道:“卿言亦即孤之意,郑处中原腹地,四周强邻树立,如无盟邦为后援,郑室可存否亦为未知之数,何谈开创盛世霸业!”言罢,随即着令大夫叔詹回书鲁室,应其续盟之请。

叔詹领命,而后上言奏道:“今日议及失德之辈姬允,另臣想起另一弑君夺位之主,此人便是楚狂人熊通,现今雄踞荆湘,并数次挥师渡汉,灭权伐随,将战火燃近中原,不可不防也!”

闻言,郑公姬寐生接其言回道:“此事孤亦早考量,孤已下令公孙获携重兵把守许邑,严密监视楚军动向,孤只忧心鲁室姬允不认隐公之约,索要许邑,其时还之不是,不还亦不是,还之鲁室忧其难以匹敌楚军,不还又恐与鲁生恶致霸业垂成!”

闻君之言,叔詹再谏道:“可请复祀周公,卒成祊、田相易之约,再对其即位鲁君发书称贺,并资玉瑕珍器贿之,以示续盟之诚,料想鲁室得利,必不以我为恶,而与我修好!”

郑公姬生闻之甚悦,着其依言而行,速致信简与鲁。

鲁公姬允接获郑公回书,阅之知悉郑室有续盟之意,心中甚是欣慰,然对其独占许邑心存芥蒂,遂召太宰羽父商议。

羽父觐见奏日:“郑室示好于鲁,于我大利!其一,郑公姬寐生身为周室左卿士,所言所行可视之为天子授意,今其致书称贺君上即位,可掩诸侯之口;其二,自周室迁都洛邑,无制于天下,九洲战火骤起,与郑同盟东西相守,可无惧于天下;其三,君上言日郑室独占许邑心有不甘,依臣之意,许邑距鲁迢迢数百里,治辖甚难,不若奉送与郑,显我之大度,使其诚盟于我,再者,楚室日益强盛危及中原,我将许邑奉送与郑,由其镇守中原南大门,何乐而不为耶?”

闻其一习话语,鲁公姬允心中释然,赞日羽父道:“卿观天下竟能如此透彻,孤之得太宰,犹如鱼之得水也!如卿所言,当下孤当何从耶?”

见问,羽父回禀道:“君上胸怀海纳百川,不计蝇头小利,倾重宗庙社稷之任,臣之幸,鲁邑百姓之幸也!”

鲁公姬允闻言大喜,挥手言道:“太宰勿要再谬赞孤也,且为孤谋划之!”

闻言,羽父俯身施礼应诺,继而回言道:“依臣之意,君上当先收受郑人所赠玉瑕珍器,应期复祀周公之请,以田换祊稳其心神,而后礼请郑公赴鲁相会,全邦交之礼,以正诸侯视听!臣意垂邑可也,因其地近宋、卫,郑、鲁修好可震慑二邦,令其日后不敢轻辱我也!”

待其说罢,鲁公姬允点头称是,言日:“太宰所言甚是,望卿力成此事!”

见说,羽父领命,鲁公姬允续问道:“卿既提及宋、卫,可知其收获孤之续盟信简,其意下如何?”

羽父摇头回言道:“宋公与夷久有称霸中原之心,历来视郑、鲁为敌,卫室唯其马首是瞻,闻言二公接获君上书简,当即拒绝君上续盟之请,宋公与夷更是将书简掷于鲁使脸上,言日弑君篡位无德之辈,不屑我盟!”

鲁公姬允闻之怒气填凶,切齿骂道:“匹夫无礼至甚,孤必亲往伐之!”说罢,即令羽父备军出征。

羽父为之再三规劝,言日新君初立,不宜大兴刀兵。

鲁公姬允年少气盛,对其所劝只是不听,定要伐宋。

羽父拗其不过,只得领命退下筹备。

春二月中旬,路旁野草新芽出土,闻之战鼓阵阵,马踏残花而过,鲁军六万之众踏上征程,开启春秋乱世争霸新篇章。

宋公与夷闻讯鲁室进犯,拍案怒言道:“孤不犯尔,尔竟来寻死,孤正好替天行道,除此逆子!”

言罢,遂令孔父嘉为先锋,领精兵两万先行,宋公与夷自领中军四万紧随其后。

两军会于郓城,浩浩荡荡十余万众,对峙于边境线。

两军愈行愈近,相距一里而止步,各自摆开阵势,随之宋公与夷出至阵前喊话,言日:“姬允小儿,何人借胆与尔,竟敢犯我军威!”

闻之,鲁公姬允气不打一处而来,回言骂道:“宋老匹夫目中无人,速速乞降免尔一死!”言讫退回本阵。

羽父一声令下,三军齐出靠向宋军,宋军主将孔父嘉亦是长剑一挥,指引三军迎敌。

两军皆将战车置于前,步卒后之,弓兵再后之,骑兵守两翼,是为战场基本阵法。

转眼间,两军短兵相接,激战于一处,战鼓震天齐响,号角竞声长鸣,传令号旗如浪翻滚,人喊马斯不绝于耳。

战约一刻,两军势均力敌,战居陷入僵持,宋军主将孔父嘉久经沙场,老谋深算经验奉,遂与宋公与夷,愿领精骑二千,绕敌后侧直击鲁公后军。

宋公与夷对其所奏直言称赞,准其所行,叮嘱其扰乱敌军阵脚即可,不必死战。

孔父嘉领命起行,亲领二千精骑,密行赶往鲁军后侧。

鲁公姬允并羽父高居云车之巅,全神贯注于眼前战事,丝毫未觉身后有何异样。

忽闻得后方喊声起,鲁公姬允放眼望去,不知何处蹿出一支宋军,驰马横刀直往己处杀来。

羽父见此,恐鲁公有失,急命护卫营迎战宋军,严令拼死退地,以护君上周全。

随即鸣金撤军回援后阵,前军正在激战,不知其所以然,见后军一阵骚乱,以为大败,纷纷夺路而逃。

宋公与夷于云车之上见得此状,知孔父嘉偷袭鲁军后阵得手,乱其军心过赫然奏效,遂放声大笑,下令三军趁势强攻,誓要一举击溃鲁军,擒杀鲁公姬允。

羽父见大势已去,纷乱间帅领护卫营,护得鲁公姬允拼死杀出宋军重围。

几经血战,鲁公姬允得以逃脱宋追杀,还都曲阜后,仍自惊魂不定。

战后清算,此役折去人马六千余,逃散着万余,辎重粮草更是无可计数。

鲁公姬允闻报心痛万分,悔不听羽父之言,方至今日之惨败,遂召其商议,问日:“孤初即位为君,生平首战便至惨败,臣民必不服孤,太宰有何良谋助孤耶?”

见问,羽父回言道:“胜负乃兵家常事,君上不必太过忧心,此战失利,而至军心不稳,更加民心惶恐,皆为预料中之事,君上善加安抚则可,日久必能恢复,臣所虑者乃是天下大势!”

闻之,鲁公姬允即喜又忧,喜者乃是邦中无大事,忧者乃羽父所提之天下大势,遂问道:“天下大势若何?”

见问,羽父低头一阵叹息,继而回道:“郓城大战,天下皆知,我军失利,诸侯弃鲁从宋者,必不在少数,我则势孤也,其时天下诸侯群起而攻之,鲁室危矣!”

闻其所言,鲁公姬允一阵心惊肉跳,忙问道:“似此,孤当何为耶?”

见问,羽父紧接话语回道:“当务之急乃是寻求盟邦助我,眼下我可盟之诸侯,亦仅余郑、齐二邦,郑、齐与宋数战中原,定难互释前嫌,此乃我之契机也,君上当示好二邦,与其成盟,如此方可保我鲁室宗庙无虞!”

闻之,鲁公姬允赞道:“卿言极是,孤该从何处着手耶?”

羽父低头思索一阵,回言道:“前者郑公致书君上,言日请复祀周公,卒成祊、田相易之约,君上可应其所请,邀其会晤以示续盟之意,卒成鲁、郑盟好。若得成行,则见郑、齐交好,鲁、郑成盟,齐必亲我,得此二邦相助,我何惧于宋、卫,何惧于天下!”

鲁公闻之大喜,赞颂羽父大才,有如太公再世,随即致书郑公姬寐生,应其复祀周公之请,并邀其越邑会晤。

春末三月初,郑公姬寐生应邀前往垂邑,鲁公姬允出城相迎,置以酒宴,为其接风洗尘。

席始,鲁公姬允举杯相邀,言道:“郑公远涉至此,旅途劳苦艰辛,谨以此酒,慰孤倾敬之心!”

闻言,郑公姬寐生提杯回道:“郑、鲁世代交好,鲁公有请,孤怎敢弗面不至!”说罢,两人满饮一樽。

饮罢,鲁公姬允置杯于案,续言道:“世人皆言,孤乃弑君夺位之徒,孰知孤之苦与难耶?”说罢,续饮一樽。

郑公姬寐生出言安抚道:“鲁公不必太过忧心,日久见人心,是非功过且留于后人评说!”言讫,举杯相敬。

鲁公姬允礼谢回敬,与其同饮,而后续言道:“郑公好言相劝,孤心甚慰,然孤失德已成事实,自知无言再祭周公,闻君有意祀奉,孤愿将许田奉送与公,劳郑公代孤略表敬贤忠君之念!”说罢,又再饮得一樽。

郑公姬寐生接其言回道:“鲁公大义存心,孤又岂能藏私,愿以祊地换之许田,兼以玉瑕珍器为补!”说罢,陪饮一樽。

鲁公姬允见之,拱手赞道:“人言郑公大公无私,今日得见,方始信之,孤祈请与郑成盟,愿君许之!”

闻言,郑公姬寐生拱手回礼,对其言道:“鲁公贤而知理,君之言,即孤之意,何敢当请耶?”说罢,鲁公姬允大喜,执杯起身,弯腰致谢。

见之,郑公姬寐生亦起身回礼,继而二公举杯相庆,约期夏初四月丁未,越邑再行盟典。

次日,郑、鲁二公并肩出城,谈笑风声好不畅快,同行数里方才互别告辞,各择其道归至邦里。

鲁公姬允回至曲阜,即令太宰羽父于越邑建造祭坛,务必于半月内建成,以免延误郑鲁合盟大典。

郑公姬寐生返邦之后,为稳固郑鲁同盟,亦寻思奉送鲁室一分大礼。

问及群臣,众皆言日,鲁公新败于宋,助其雪耻便为最佳大礼。

闻及众卿谏言,郑公姬寐生一时犯难,无从定夺。

难者不在于宋为敌,郑、宋争战多年已成宿敌,挫宋亦利郑室中原争霸,郑公姬寐生乐而为之。

如何挫宋方为难处,宋军近日大败鲁师,兵锋正盛,起军伐之恐难取胜!为此,郑公姬寐闭门苦思数日无果,一日信步,路间偶遇宋公子子冯,计由心起顿生良策。

郑公姬寐生遂邀其同路而行,行间随问道:“公子出居郑室业近十载,衣食起居可还妥否?”

公子子冯于其身侧拱手致谢,回言道:“吾本流方之人,落魄至此,承盟郑公厚恩,使吾得以寄居贵地,苟延残喘活命至今,何敢奢求过甚!”

闻之,郑公姬寐生点头赞日:“公子可忍常人之不能忍,能容常人之不能容,实乃大丈夫是也!”

闻及所言,公子子冯再谢回言道:“郑公谬赞也!”待其说罢,郑公姬寐生续言道:“孤观公子绝非池中之物,试问公子可曾想过重返宋室?”

见问,公子子冯叹言回道:“岂能不想,奈何父君传位与夷,敕令吾与左师脖生前不可与之相见,死后不可前往祭祀,重返宋室此生不可望也!”

闻其如是说,郑公姬寐生出言抚慰道:“公子休要如此悲观,汝若真有此想,孤可助汝一臂之力!”

闻言,公子子冯拜谢,问日:“敢请示下,公欲如何助吾耶?”

见问,郑公姬寐生敛颜正色回道:“十载而过,宋穆公遗志恐已无人记得,公子返宋最大障碍乃是司马孔父嘉,此人乃宋穆公钦点托孤大臣,必定不允汝归宋境,由是此人不除皆为空谈!”

闻其所言,公子子冯心凉半截,摊手拂袖言道:“如公所言,司马孔父嘉统领宋室三军,吾一落魄公子,如何与之相抗耶?”

闻之,郑公姬寐生缓言慰道:“公子有心,世无难事也!孤闻宋室大夫华父督与司马孔父嘉同朝为臣,皆为两朝元老,然司马孔父嘉深得宋公与夷器重,冠以三军统帅,大夫华父督则备受冷落,为此满腹怨言,公子可利此良机,除去孔父嘉!”

公子子冯闻之,仍是不解,问日:“如何行事?敢请郑公教吾!”

郑公姬寐生止步停行,凝视公子子冯,对其言道:“此前不久,宋师大败鲁军,公子可借称贺之名,携珍香眷返宋朝觐,伺机说通大夫华父督,与汝里应外和共襄大事!”

闻其所言,公子子冯恍然大悟,拱手拜谢,语称事成之后,定当重金礼谢郑公今日赐言,说罢转身退下。

郑公姬寐生驻身于后,望其声影走远,大事可期终展笑颜。

转眼即至夏四月,初旬,郑公姬寐生摆驾出行,东出新郑,赴越邑会盟之约。

丁未日,郑公姬寐生行抵越城。鲁公姬允先期抵达,已于越城等侯多日,已为郑公姬寐生安排好起居行址,见其驾至,即令人前往接引至住处暂歇。

入夜又置宴为其接风洗尘,席间郑公姬寐生与其浅谈了些来日盟典礼节,为不误来日盟典,早早便辞别鲁公,返回住处歇息。

次日,二人同期而至祭场,场中设有祭坛一座,四周置席是为观礼台。

观礼者,多为鲁室属邦,如纪、腾、许、薛等。太宰孔父职任司礼,及至二公行至坛下,开口宣道:“盟典启辰!”

闻宣,二公弯腰面朝诸众施以一礼。

待其礼闭,太宰羽父在宣道:“宣读盟约!”言罢,赞简颂日:“承天之意,合万之心;郑鲁誓盟,戮力同心;崇周靖乱,下礼黎民;永世互尊,再造盛世!“

阅毕合卷,再宣道:“祭天!”

待其音落,礼乐响起,二公携手同登祭坛。

不多时,二公行至坛顶,各取一樽,双手托之,高举过顶,朝天一摆,祭洒香案!

祭天礼闭,太宰羽父又宣道:“祈地!”

闻及所言,二公落杯于案再取一樽,低托至脐,弯腰再拜,祭洒案下!

祈地礼成,太宰羽父续宣道:“誓盟!”

获言,二公放落空杯取其三樽,转身相对,托樽平胸,互施一礼,齐声言日:“渝盟背誓者,天人共戮,宗庙尽毁坏无享其邦!”言讫,各自饮尽杯中之酒。

继而转身,再朝香案神位敬礼,三拜而止。

至此,坛下太宰羽父最后宣道:“礼毕!”

观礼台上诸尽皆起身,鼓掌相贺,坛上二公见此,举杯相敬。

继而二公缓步走下祭坛,落座与众同饮,至夜方散。

次日,郑公姬寐生辞别鲁公,摆驾返郑自不必说。

且说宋公子子冯,自得郑公姬寐生授言,筹得金千金,绝色女眷一名,于郑公赴越不久,亦起行往宋。

入得商丘拜帖请见,获宋公与夷议事大厅召见。

公子子冯携礼前往,入得厅堂集众卿目光于一身,行抵君前十步而止,继而跪拜于地,行以君臣大礼。

未待其起声,司马孔父嘉厉声责问到:“穆公遗诏,公子与勃至死不得返宋,汝何敢违抗君名耶?甲士何在,托将出去,斩之!”

闻言,公子子冯不动声色赴地不起。

及至甲士走至身后,宋公与夷拂袖拦下,对之诸卿言日:“将死之人,取其性命,不急于一时,且听其如何说法!”言讫,又对堂公子子冯言日:“汝何以至宋,起身回话!”得君授命,公子子冯缓缓起身,拱手回言道:“下臣非为不知先君遗命,今冒死请见,实为君上故!”

闻其所言,宋公于夷冷笑连连,续问道:“汝且试言如何为孤乎?”

见问,公子子冯缓缓道来:“君上即掌宋室十载,历大小十一战,前者十战尽属败绩,天下皆言宋师无能,及至日前,君上亲征大胜鲁军,使我宋室得以扬眉吐气,如此大快人心之事,吾身为宋臣,纵死亦要亲至称贺,以此告知天下,宋师雄风仍在,使之诸候莫敢欺我!”

宋公与夷冷颜笑道:“念汝忠君系邦之心,不予问罪,着汝速速离宋,及后未得诏言不得返宋,如有再犯,定斩不饶!”

闻言,公子子冯拜谢,接其言道:“谨谢君上不杀之恩,此次入宋所携千金愿,权做贺礼敬献君上,更于洛动觅得绝色佳人一名,臣意奉君为妾,愿君上纳之!”

闻言,宋公与夷大笑回道:“千金纳入府库,女眷遍赐与司马为妾,此役司马勇袭敌后功不可没,美人配英雄,日后定成佳话!”

闻言,司马孔父嘉施礼拜谢。

随之,公子子冯拜退,言日:“余愿已了,臣谨告退,就此离宋,不敢多做逗留!”言讫,转身退去。

宋公与夷负手驻立而观,司马孔父嘉怒目相送,望其身影走远,二人绝未想道,日后性命均系此人之手。

出得宫门,将近驿馆之时,突从巷中窜出一人,拦于车前。

公子子冯定睛望去,拦路之人乃是大夫华夫督,遂快步下车,上前献礼。

来至大夫华夫督跟前,公子子冯俯身子拜,言道:“不意冲撞大夫,小子死罪,大夫可曾受伤耶?”

闻言,大夫华夫督啧啧称赞,回言到:“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十载磨砺,公子处事竟能圆滑至此,堂上一翻称赞,可使君臣无言,千金佳人更是化解仇家敌意,其女美颜动人,老夫观之亦生纳妾之意也!”

公子子冯拜谢,回言道:“此处非说话之地,祈请大夫随我而往!”说罢,伸手邀请大夫华父督与其同行。

车至驿馆,二人寻得一僻静雅间,相对而坐。

公子子冯端壶为其斟酒,随而言道:“大夫为何不在府中歇息,而往路中拦下小子车驾耶?”

闻之,大夫华夫督对其所言置之不理,自顾言道:“公子当真不知老夫为何截道拦车乎?其他不言,只问公子此次返宋是否为争位而来?”

闻言,公子子冯反问道:“大夫何出此言耶?”

见问,大夫华父督回道:“公子乃先君嫡出,有属长子,宋室宗庙理应由汝继承,皆因小人进谗,公子无端被其流放他国,长达十年之久,稍有雄心者,必定返邦争位,今于大堂观得公子言行进退自如,可见公子争位之心,谓乎不只稍有雄心也!”

见其出言挑明,公子子冯接其话语言道:“即位为君谁人不想,只可惜军政皆在其手,无能为力罢了!”

见说,大夫华父督提杯相邀,言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老夫可为公子谋乎?”

闻言,公子子冯亦提杯回敬,回言道:“求之不得,愿闻大夫高论!”说罢,二人同饮一樽。

落杯于案,大夫华父督起身礼拜道:“老夫自有谋划,公子知之愈少,于公子愈安全,祈请公子速速离宋,以免为奸人所害!”

闻言,公子子冯亦起身回礼拜谢,言道:“事成与否,全在大夫之手,小子在此谢过!”

待其言罢,大夫华父督转身而退,公子子冯亦于夜间起行离宋。

返程路上,遭遇大雨突袭,连下十日不止,原野之上白茫茫一片,尽成汪洋。

公子子冯车驾为洪水所困,只得于颖成暂歇。

此次洪灾覆盖面积之广古所罕见,中原几无寸土干地,受难百姓争相涌往高地,望之拖家带口,布衣滥衫饥肠辘辘,其景好不凄凉。

郑公姬寐生治灾布告高悬城头,严令各州府官员妥善安置灾民,携领州府守军治水保苗,务必保证今秋百姓食粮得以入仓。

由是于别邦不同,仅可于郑地见之军民同心携手抗洪壮举。

大雨半月而止,中原大地尽皆被淹,郑、宋、鲁受灾至甚。

郑室内因治灾得道,保得半数粮苗,可保今岁百姓口粮,免生饥荒。

宋、鲁则因坐视不理,千顷良田全为洪水浸没,百姓今岁定将无粮果腹,势成饥荒而至百姓逃散至别邦。

得知灾情,郑公姬寐生亲自领兵押送千石粮食赴鲁赈灾,只因郑、鲁新盟,稳固盟邦而为之。

得其所赈,鲁公姬允欣喜不已,意欲大排宴席款待郑公姬寐生,被其婉拒,言之天降大灾,百姓无以为食物,切勿铺张浪费。

鲁公姬允受其所教自愧不已,办理完交接,目送其郑军车队返邦,自顾叹日:“为君若此,夫复何求!“随即下令鲁室上下潜心救灾,若有怠误者,必定严惩不怠。

中原洪水为患,诸侯各自救灾,焦头烂额之际,西北晋室内乱再生战端,晋侯姬光侵陉庭之田,陉庭盟南鄙启曲沃武公伐翼,欲知详情,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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