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亢龙有悔
“亢龙有悔”，是降龙十八掌中最朴实无华，也是最凶狠的一招。
讲究的便是直来直去，一招制敌。
北丐傲然道：“老夫的这一招名叫‘亢龙有悔’，是老夫入江湖时，先师教会老夫的第一招，先师曾言，人在江湖，讲的便是个悔字，悔挚爱别离，悔人心难测，悔子欲养而亲不待。人活一世，不如意事十之八九，顺也好，逆也罢，都要尽力做到莫让自己后悔。既然做了，就绝无回头路可走，所以，‘亢龙有悔’也是老夫出江湖时，灭门屠村的最后一招！”
北丐怒吼道：“西独长老，老夫看你如何能接得住！”
言罢，只见一道狂暴的掌风从北丐的双手间奔涌而出，卷起密林中无数的枯叶，化作一条金色狂龙，向着白玉面具女子飞去。
东邪和南帝二位长老互看一眼，都同时选择作壁上观，他们想要看看这名与他们同为圣教四大长老之一的年轻女子如何应对。
降龙十八掌为天下第一掌，是天下间最至刚至阳的掌法！
而亢龙有悔，又是降龙十八掌中最至刚至阳的一掌！
即便是成名已久的江湖老油子，面对如此惊世骇俗的降龙十八掌，也难免会心生惶恐；更不要说刚入江湖的年轻人，说不定早就被降龙十八掌吓得双腿发软了。
然而，只要还能够站立，没被吓得当场趴在地上，都会被江湖前辈称赞一句“此子乃可造之材！”
江湖人也是人，面对北丐这种摧枯拉朽的强势掌法，也会心生恐惧。
然而，直面心中的恐惧，同自己和解，不至于让自己产生心魔，这是江湖入门的第一课。
入不得门，便终生不能称作江湖人。
白玉面具女子是江湖人，也不是江湖人。
她一袭黑衣婀娜曼妙，想来年纪也不大，她仿佛如一座冰冷的雪山，无视着天下众生。
面对北丐长老足以毁天灭地的掌法，亦是如此。
无视你，与你何干！
东邪长老和南帝长老同时对望一眼，眼中同时流露出惊骇的神情：
面对天下第一的掌法，无丝毫畏惧和恐慌，这足以说明白玉面具女子的心性之坚毅。
更令他们惊骇的是，西独长老不但无丝毫的畏惧和恐慌，而且未做出任何避其锋芒的动作！
她只是缓缓的抬起拿剑的右手，手中薄如蝉翼的短剑闪烁着白色剑芒，剑尖直直的指向着那条奔涌而来的金色狂龙。
东邪长老和南帝长老心里同时一惊，虽然很不愿意相信，却不得不冒出一个惊世骇俗的想法：
“她想要硬接北丐的降龙十八掌！”
虽然这个想法荒诞不已，但又似乎是最符合现实的。
再荒诞的想法，也终会被现实所接受！
东邪长老和南帝长老同时苦叹一声：
“也不知道是哪位至圣前辈，能教出如此胆大妄为的弟子。”
他们并不知道，白玉面具女子出于何门何派，但他们知道，能教出这样一位弟子，她的师父一定很不简单。
或许，白玉面具女子的师父，是与大夏帝国六韬战神唐犁庭，万岁以下冯不孝，一人一城覃弱水，天下三大宗师齐名的存在。
殊不知，白玉面具女子没有师父，只有一道门规：
“入此门者，绝一切希望！”
想要对付降龙十八掌，尤其是其中最至刚至阳的亢龙有悔，唯一的办法便是退避三舍，暂避其锋芒。
东邪和南帝长老自问没有硬接的本事。
即便是江湖十大门派的掌门亲临，也都要退避三舍，暂避其锋芒。
然而，西独长老的选择，却出乎了他们的意料，让他们惊骇不已。
眨眼间，金色狂龙很快飞到眼前，她那白玉面具下，如黑夜般的明亮眼眸闪过一丝冰冷，手中薄如蝉翼的短剑瞬间绽放出耀眼的白色光芒。
即便是面对足以毁天灭地的金龙，她，依旧一步不退！
想要硬接天下第一掌法中的降龙十八掌，要么便是无知，要么便是无视。
无知，可以无畏，无视，亦可无畏，是天地间最极致的无畏。
顷刻间，数片被金色狂龙裹挟的枯叶率先撞在了白色剑芒之上，顿时被剑气一一刺破，化作了漫天的碎屑。
“哼！不自量力！”
北丐大喝一声，金色狂龙长着血盆巨口，发出一声毁天灭地般的怒吼，狠狠的撞在了蚕翼剑尖之上。
金龙与白色剑芒撞在了一起，发出一阵阵刺耳的金石之声。
密林中的参天巨树受不了两者发出来的强悍气机，纷纷拦腰而断，漫天断木在空中飞舞。
白玉面具女子身边一丈更是内气机暴起，枯枝烂叶漫天狂舞。
渐渐的，金色狂龙巨口咬住了蚕翼短剑，她手中薄如蚕翼的短剑随着金色狂龙的吞咬，白色剑芒正在一寸寸的消失。
在一旁观战的东邪和南帝长老看来，虽然两人看似在相持，不相伯仲，可谁都知道，时间在北丐的那一边。
就在东邪和南帝以为白玉面具女子必败的时候，瞬间，白玉面具皓腕微微一动，手中的蚕翼短剑瞬间化作一道白色惊鸿，“嗖”的一声飞速的洞穿金色狂龙的身躯，紧接着，金色狂龙如被人剥去龙筋一般，发出一声凄惨的龙吟，瞬间委顿了下去。
高手过招，存在着许多的变数，这一瞬间的变数还来不及让北丐细想，蚕翼短剑在洞穿金色狂龙之后，并未有丝毫的减速，剑芒没有北丐想象中的会变得暗淡下去，反而越发的炽热，以更快的速度向着他飞去。
在北丐惊骇的目光之中，蚕翼短剑如同一道白色闪电，飞速向着他飞来，瞬间就刺向了他两掌的最中心处。
“嘭”的一声巨响。
北丐长老来不及做出任何的反应，就被击飞了出去。
他接连撞断数棵成人腰杆般粗的巨树，又在地上砸出一个巨坑，才堪堪停下身躯。
许久，尘埃落定，四周寂静无声。
白玉面具女子神情依旧冷漠，她那才将抬起的皓腕玄既又轻轻下落，不见她有任何的动作，一道白色光芒又出现在她的右手中。
“啊！！！”
东邪和南帝长老同时发出不信和震惊的惊呼。
如果说，硬接北丐降龙十八掌，那是年轻的自负的话，那么说，一剑洞穿金色狂龙，重创北丐，而后又轻描淡写的收剑，那简直就是更让人匪夷所思！
出剑到收剑一气呵成，宛若惊鸿，不给北丐，东邪，南帝任何反应的机会。
东邪和南帝长老同时互看一样，又同时摇了摇头，眼神中满是震惊和不信。
摇头，是表示他们没有看清蚕翼短剑是如何飞出白玉面具女子的手臂，又是如何出现在她的手中的。
人对于未知总是充满着恐惧。
北丐长老从巨坑中爬了起来，他满是补丁的布衣更加的残破不堪，即便能穿，怕是又要多出许多的补丁了。
更恐怖的是，他的胸口上的布衣被剑气撕碎，露出了碗口大的一片肌肤，通红的肌肤露在外，无形的述说着其中的凶险。
他的降龙十八掌是江湖上最至刚至阳的掌法，他的亢龙有悔又是降龙十八掌中最至刚至阳的一掌。
可是，面对白玉面具女子的剑，却被一剑击破，因为，白玉面具女子的一剑，比他的亢龙有悔更加的霸道，更加的至刚至阳。
他输得心服口服。
他相信，若不是白玉面具女子手下留情，他的胸膛怕是要被这天地间最至刚至阳的剑气一穿而过。
北丐长老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大声的笑道：“哈哈，痛快，真他娘的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