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江湖人的脸面--兵器
傍晚的街道上热闹非凡，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王小北小步快跑，闪身进了一个卖日用品的杂货铺。
杂货铺的掌柜迎了上来，还没开口说话，王小北就急忙道：“厕所在哪？”
掌柜的闻言顿时一脸的不高兴。
这几天下来，生意没做几单，却已经不知道来几波借厕所的江湖人了。
掌柜的本不愿意说，王小北却眼尖的先发现了厕所所在的地方，他一个箭步就闪了进去。
王小北爽快的解决完人生大事，他走到门口，刚准备出去，却见掌柜的不怀好意的看着自己，王小北微微一笑。
他收回迈出店铺门的那一步，先是假意的在铺子里左挑右选的，最后在掌柜友好的笑容里，他花了十文钱买了一个小风筝。
“这小子不错，没有提裤子就走人。”
掌柜的很满意，王小北是这么多天以来，唯一一个借用完厕所还肯花钱买东西的人。
掌柜的笑盈盈的将王小北送了出去。
大街上各种叫卖声不绝于耳，有卖冷饮的，有卖糖炒栗子的，甚至还有卖铁质兵器的。
要知道，大夏是个法制国家，在大夏帝国境内，私自贩卖兵器可是要被官府杀头的。
可是武林城内却可以卖。
当然，也只是在云斗会比武期间才可以卖。
如果说，文人的脸面是文房四宝的话，那么江湖人的脸面就是武器。
文人的脸面如同大家闺秀，轻易从不露脸，都是关着门自个儿欣赏，而江湖武人的脸面，却是必须要露脸，而且必须要露在最显眼的地方，因为一露脸就代表了主人的身份和地位，马虎不得！
王小北也是个江湖人，却没有什么脸面。
他在杂货铺买了个小风筝，又来到了隔壁的李记铁匠铺子。
平日里跟师兄弟们切磋，他都是用的砖头，因为取材很方便，随手就有，用完还可以直接扔掉，一点也不浪费。
最主要的是，砖头不用花钱买。
可是，总是拿把砖头当做武器，时间久了，也会被人看不起的。
大小也是个有门有派的江湖人士，总是用砖头切磋算怎么回事？
所以，王小北决定，今年趁着云斗会开幕在即，破费一回，消费一把拿得出手的好武器。
“叮叮叮...”
铺子内只有一名五十多岁的老铁匠，一下一下的挥舞着手中的铁锤。
盛夏，即便是傍晚，大地还是很炙热。
酷热的天气使得老铁匠浑身汗如雨下，老铁匠猛地灌了一大口水，又接着继续手中的工作。
由于常年打铁，他的手臂比一般人要粗壮不少，黑黢黢满是皱纹的老脸上，有一双被烟火熏得通红的浑浊老眼。
王小北环顾四周，墙上挂满了各式的刀剑，墙角也堆满了其他的兵刃。
各式兵刃在炉火的照耀下，散发出幽幽的冷光，想必都是不凡。
“是个老手艺人！”王小北评价道。
王小北的到来并未引起老铁匠的关注，他还是头也不抬的继续挥舞着铁锤。
李记铁匠铺子是傲林霹客云斗会组委会唯一指定的武器供应商，预计在这整个夏天，他每日卖出的兵刃不下十把，生意好的很，自然没必要招呼客人。
王小北见老铁匠没有上前招呼自己的意思，只得开口随意的问道：“老板，你这有什么好的兵器啊？”
说实话，王小北也没什么钱，也买不起什么好的武器，纯粹只是瞎看看。
老铁匠头也不抬，他闷声道：“你看中了哪个拿过来掏钱走人便是，瞎问个什么囚！”
老铁匠说完又埋头打铁，根本就没有招呼客人的意思。
老铁匠的态度搞得王小北很是尴尬。
一旁杂货铺子的掌柜不忍看到王小北的尴尬，毕竟王小北刚在他那消费过，虽然买的是一个不值钱的小风车。但他觉得，这年轻人提裤子不走，是个能处得年轻人。
杂货铺子的掌柜好心的开口替王小北解围道：“少年郎，你别在意哈，铁臂李他就是这个臭脾气，不是单单冲着你，就算是十大门派的掌门亲自来，他也不会给人好脸的！”
十大门派的掌门，那是何等强大的存在！
王小北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
江湖人对于强大的存在总是心存敬畏。
王小北听闻杂货铺掌柜的话，他将信将疑。
老铁匠狠狠砸了两下烧得通红的铁块，把那铁块当做了杂货铺子的掌柜，他道：“你今天怎么这么多嘴？看老子不砸烂你的臭嘴！”
杂货铺子的掌柜和老铁匠做了十多年的邻居，知道老铁匠的脾气，他笑道：“哈哈，这少年郎为人不错...好好好，我不多嘴便是，回头记得来我家喝两杯！”
杂货铺子的掌柜说完便走了。
王小北自幼无父无母，吃够了人们的冷遇，也早已习惯了，所以对于老铁匠的怠慢，也不以为意的摸了摸鼻子，独自在铺子内转悠。
铺子内的兵器有很多，有些是王小北见过的，有些则是奇形怪状的，听都没有听过。
一般来说，越奇形怪状的兵器越难练，但是只要练会了，开悟了，那一般来说武功都不会很差。
毕竟越是奇形怪状武器，与人对敌的机会就越少。
与人对敌的时候，使用奇形怪状的兵器，往往能够起到出人意料的效果，能够占到很大的便宜。
但是，越是奇形怪状的武器，反而练的人越少。
因为江湖人也是人，是人就有那该死的爱美之心。
虽然使用奇怪的兵器往往能够出人意料，以奇致胜，可是，奇怪的兵器却有个致命的缺陷---有碍观瞻。
既然有碍观瞻，生源就成了问题，招不到学徒，门派就兴盛不了，这也是江湖上使用奇形怪状武器的人少的原因。
传闻江湖白晓生做过江湖惯用兵器的统计，十个江湖人里，六个拿剑，三个拿刀，还有一个既拿剑，也拿刀。
这便是江湖的现状。
大家混江湖，都是为了耍帅，拿把奇怪的兵器，肯定不如耍刀弄剑的这种帅气的更容易获得江湖女侠的青睐，拿把奇怪的兵器没有什么竞争力，自然也就没什么人使用奇怪的兵器了。
王小北对于武器的认知还停留在能用就行，他也看不出个什么优劣好歹。
逛了没多久，墙上的一柄大刀便吸引了王小北的眼光。
那刀与其他的刀也没什么两样，吸引他注意的，只是刀背上串着的一个个硕大的大铁环。
“这把环背刀比一般的刀要大一号，再加上十个大铁环的重量，分量肯定是不差的，要是再讲讲价钱，把价钱压下去，到时候用不了直接当个废铁卖掉，说不定多少还能挣点。”
王小北紧着眉头，陷入了沉思，他的脑子飞速的运转，计算着要是以极低的价格入手之后，当废铁倒卖的话能挣多少钱。
虽然老铁匠在打铁，可眼睛却时不时的放在王小北这个不速之客的身上。
他见王小北“凝重”的盯着墙上的那把环背刀，以为王小北是被他的杰作所震撼，他满是沟壑的老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
那把环背刀是他花了整整七七四十九天才锻造而成，是他生平最得意之作，是放在店里镇店用的，并不对外出售。
进店买兵器的江湖人，只要看见挂在墙上最显眼地方的这把环背刀，无不对他精湛的技艺表示敬佩的。
要是他知道王小北看中的只是当废铁卖掉能挣多少回来，估计会被气得吐血。
王小北把环背刀从墙上取下来，放在手上颠了颠。
“分量够重，性价比合适，入手应该不亏！”
王小北憋足了力气，耍了起来。
“哈！喝！哈！喝！”
竖劈，横切，再竖砍，再横劈。
总共也就这两招，王小北却来来回回耍了数十下，还乐此不疲！
大暑酷热，铺子又燃烧着熊熊的炉火，使得整个屋子更加的闷热难耐。
可是，即便如此热的屋子，王小北数十下耍下来，还是气不踹，汗不出。
王小北低头喃喃道：“好像还是太轻了，中看不中用，即便是当废铁卖掉，也估计卖不出一个好价钱。”
从王小北看中了那把环背宝刀，到取下宝刀开始，老铁匠就一直在默默关注着他。
看到瘦弱的王小北轻易的取下铺子里最重的环背宝刀，老铁匠小小诧异了一下；又看到王小北来来回回的瞎折腾，老铁匠又鄙视了一下：一个不会使刀的憨货！
直到王小北说“当废铁卖掉，也估计卖不掉一个好价钱。”的时候，老铁匠顿时气得一口气差点儿喘不过来，他忍不住“咳咳咳”剧烈咳嗽起来。
“老头，还有没有更重的？这把刀太轻了，你是不是偷工减料了？！”
从进门开始便受了冷遇，王小北也丝毫不客气。
从来都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老铁匠终于不再沉默，他吹胡子瞪眼的怒吼道：“轻？臭小子！这环背大刀重一百斤！八两！七钱！你跟老汉我说轻了？！”
老铁匠都快气晕了，气得连零头都算上了。
也不怪老铁匠这么生气。
王小北可以侮辱老铁匠的人格，却不可以侮辱老铁匠的手艺！
对一个手艺人来说，侮辱他的手艺便是否定他存在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