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江湖本是江山一隅

“江湖人拥有神鬼莫测的武功，又不尊儒教礼法的教化，朕不可弃之不顾，朕成立锦衣卫的初衷，是为了更加系统的，规范的管理他们。”

这是大夏帝国开国皇帝训示朝臣的话。

当然还有密诏，驾崩之前训示继任之君的话：

“江湖要分而治之，不可给他们一个统一的称呼，诸如江湖侠客之类，朕的后世子孙当记：江湖本是江山一隅，切不可弃之不顾，更不可放任其肆意发展，而是要分而治之，不可使之统一，更不可设立武林盟主，而是要逐步的分化他们，总之，江湖上的门派越多越好，多如过江之卿更好，诸如武当派，少林派，天山派，等等等等，朕不担心江湖门派繁多，担心的是江湖门派稀少，江湖门派越多越好，这样，江湖便有了门派之别，有了门派之别，便有了不同的述求，有了不同的述求，便会产生门派之见，便有了纷争，便有了江湖，有了江湖，便需要朕来将他们规矩规矩，替他们主持公道！”

大夏帝国开国皇帝少年时原本只是富春江边的打渔郎，他背靠江湖这颗参天大树，以贩卖私盐起家，适时天下大乱，群雄并起，因缘际会之下金鳞风云变化，最后他从一众江湖豪杰之中脱颖而出，最后得以问鼎天下。

他从富春江边的一介打渔郎，最后问鼎天下，成为一代开国皇帝，他心中最牵挂的，自然是令他魂牵梦绕的江湖；他心中最担心的，自然也是江湖--江湖上的其他人有样学样，取而代之。

新皇帝初登大宝，想要着手处理江湖这个尾大不掉，而又令人畏惧的庞然大物的时候，新皇帝发现很是棘手。

江湖很小，小到不过是江山一隅；江湖也很大，大到可装下天下豪杰之心。

一个稍有不慎，可能引起天下大乱。

就在新皇帝头痛的时候，大夏帝国内阁首辅，也是当朝天子的帝师，素有‘小诸葛’之称的卢升象献给新皇帝一条计策：

“以江湖制江湖。”

新皇帝获此计策，如获至宝，当晚便连夜召见了‘小诸葛’卢升象，师徒二人促膝长谈了三天三夜。

又二年，春闱之后，便召开了第一届大夏帝国之光武弘义之笑傲武林之睥睨豪客之云斗会。

从此，四年一度的傲林睥客云斗会成了大夏帝国以江湖制江湖的国策，也成了大夏老百姓四年一度的狂欢盛宴。

每隔四年，朝廷都会花很大的精力和财力来举办四年一度的傲林睥客云斗会。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江湖人也是人，是人就会追名逐利。

既然要追名逐利，那么，人心自然就散了，江湖自然就是一派歌舞升平，勃勃生机的景象。

这是朝廷愿意看到的。

虽然一个混乱的，肆意仇杀的江湖，也复合朝廷的利益，可是，那样的江湖无法掌控，风险也太过巨大。

老陈头年轻时凭借一把秀春入武林，当年许下的志向也是要维持江湖的安定和和谐，守一方的平安。

此刻，他却很为难，为难的是眼前这个素来胆小怕事，遇事能跑就跑的少年人，居然如此胆大妄为，在众目睽睽之下，当街将一名江湖战将榜上排名第一百三十位的高手给杀了。

现在如果治王小北的罪，就要冒着破坏云斗会期间安定和谐局面的风险，万一皇上怪罪下来，自己担当不起。

可是，如果不治王小北的罪，锦衣卫的威严何在？朝廷的尊严何在？

老陈头一时间有些头痛，眼前的少年貌似阳光开朗，实则很是奸猾无耻，就连光明圣教的怪异老者都在他手里吃过亏，他并不像一个冲动的，做事不计后果的莽夫啊。

他当街杀人，冒着轻则废去武功，重则当场伏法的风险，难道真的只是因为那个黄衣少女？

老陈头总觉得那个黄衣少女在哪里见过，他是锦衣卫内最杰出的破案高手，屡屡破获奇案，凭的就是博识强记，过目不忘的本事，可是此时此刻，他却有些不确定，自己是否在某个时间，某个地方，见过这个惊为天人的美丽少女。

如此美丽的少女，天下少有，我怎么一点映象也没有？！

且不说老陈头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见过唐怡，他更不知道，在王小北的心中：

这个看似美丽的江湖，却只有我，对于守护师妹的信念的坚持。

就在老陈头头痛，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个阴深的声音从他的身后响起。

“你就是王小北？”

说话的是一直没有开口的冯公公。

王小北并不认识冯公公，可是，冯公公却认识王小北，不但认识，而且对王小北的映象很深。

王小北想道：这个老太监应该才是真正替朝廷掌控江湖的代理人，不然的话，以老陈头在江湖的地位，不可能甘于人下，对这个老太监如此的恭敬。

王小北看了看马背上的老太监，那老太监佝偻着身子，满脸的沟壑，脸上无半点的血色，更说不上白，整张老脸散发着如同将死之人的土黑色。

虽然两人离得很远，可是冯公公总给王小北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见冯公公开口，王小北淡淡回答道：“在下正是。”

冯公公又道：“最近武林城内很不太平啊，发生了很多杂家不想看到的事，很多人都觉得杂家老了，管不住他们了...”

说完冯公公猛然睁开浑浊的双眼，他提高声量阴森道：“可是，即便是杂家老了，双眼瞎了，杂家也能看清楚你们每一个江湖人，看清你们影藏着的每一颗心的忠奸善恶！”

冯公公说完，原本萎靡将死的暮气突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如同一位天下大宗师般俯瞰江湖众生的威严气势。

他那阴森而冰冷的眼神环视一周，竟然令所有的江湖人无不心神一凛。

凡事他目光扫过之处，原本吵杂无比，闹哄哄的众人仿佛都被点住了穴道一般，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四周顿时变得异常的安静。

盛夏的夜晚，无半点的凉风，空气中都充满着令人压抑的气氛。

江湖人都知道，冯公公掌控着东厂，又是司礼监首席执笔太监，他就是皇帝钦定的，江湖实际的掌控者。

此刻，没有一个江湖人胆敢出面，挑战冯公公的权威。

冯公公缓缓的收回视线，继续道：“安宁的日子是福，很多人不懂这个道理。杂家现在只想过几天安生的日子，不想见到纷争，杂家是老了，精力也不济了，都说人老了便喜静，所以，杂家现在啊，只想要和谐和安宁，不想要混乱和纷扰，王小北，你能做到吗？”

王小北正要说话，突然他的余光看到，人群中，一名大夏普通打扮的老百姓蠢蠢欲动。

嗯？这人...

正在王小北疑惑间，却见那人突然暴起，紧接着，又有数人接连暴起，他们纷纷抽出藏在身上的短刀...

紧接着，梧桐街上响起数声惨叫。

“啊~”

几名维持现场秩序的捕快来不及做出任何的反应，就被砍杀在地。

周围围观的人突然见自己身边血光飞溅，刚刚还鲜活的生命突然死去，顿时吓得哭爹喊娘，私下奔逃，刚刚还井然有序的梧桐街顿时乱成了一锅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