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如果不是哥哥就好了...) -
赵辉的恶劣行径受到了方主任的严厉惩处,周兮辞还没高兴两天,月考已近在眼前,临时抱佛脚复习了两三晚,她自我感觉应该能考个挺不错的成绩。
月考紧邻着国庆小长假,九中直接腰斩,七天只放四天。
考完试的那个晚上,班上一阵哀嚎,“不是吧,中秋节三天假不补上就不错了,怎么还倒扣呢。”
周兮辞也觉得无奈,她本来和陶姜都跟老板娘说好,国庆节七天假每天都过去兼职,现在被学校这么一弄,直接把她的财路也断了。
“哎。”她叹了声气,趴在桌上扭头看向陈临戈,那天捉拿赵辉之后,周兮辞感觉陈临戈的情绪一直都不怎么高。
这会刚考完试,他又拿着周兮辞不知道什么时候发下来的试卷在刷题,看他写得认真,她也不好打扰,转过头看向另外一边。
盛夏成荫的绿意逐渐褪去,枝叶泛黄,秋风萧瑟。
陈临戈停下笔,下意识朝她看过去,笔尖无意识在试卷上轻点着,留下一个很深的墨点。
他知道这样的情绪不对,可总是不受控制,她那一句亲哥像锯子一样在他脑袋里割了几天。
他怎么会有这样的自信,自信到连后路都给自己想好了,可真到了这一天,他却没有办法说服自己。
他也会在想,如果不是哥哥就好了。
可不是哥哥,他也许连陪伴的资格都没有。
陈临戈忽然觉得教室闷得慌,裹着心脏也闷得喘不过气,甩下笔,起身走了出去。
周兮辞听到动静,只看见他离开的背影。
她枕着胳膊看他留在桌上的试卷,盯着那个突兀的墨点出神。
最后一节晚自习上课前,班上的情报员李大川带来一个好消息,“下个月中下旬开运动会!估计晚上林姐就要来说这事了,最后一年运动会了,这次我可要好好把隔壁那几个班给摁在地上摩擦摩擦。”
邵宇平打趣道:“不求你今年能把别班人摁在地上摩擦,只求你别像去年把对面篮框当我们的投就行。”
李大川红着脸说:“我那是打蒙了,况且今年我们高三不参加球类比赛,只有操场项目。”
周兮辞在吵闹声中想起什么,戳了下简凡和陶姜:“你们今年报什么项目啊?”
她们体育生每年运动会势必要发挥最大作用,每个人最少三个项目,去年周兮辞参加了两个田径项目和一个投铅球。
练了小半个月投球姿势,胳膊都粗了一圈。
“我今年还是三千跟八百,不行再加一个跳远。”陶姜擅长长距离跑,三千米每班男女各一个名额,女生每年都是她参加。
简凡兴致不是很高的样子:“我还没想好,到时再说吧。”
周兮辞和陶姜对视一眼,努努嘴示意道:怎么了?
说话间,陈临戈和林松媛一块从外面进来,教室热闹的氛围在几秒内瞬间安静下来。
周兮辞直起腰,看着消失了一节课的陈临戈:“你去哪儿了?”
九中校风虽然严谨,但这么多年也没出过什么社会类新闻,因而唯一拥有可以环视整个校园的高三教学楼天台一直是开放着的。
不过周兮辞很少上去,一是没什么时间,二是每次过去都要经过顶楼那四个班级,总会被墙上贴着的成绩表深深打击到作为一名学渣的脆弱心灵。
只是她依然很疑惑:“你去天台做什么?”
“透透气。”陈临戈有些自暴自弃地说:“那里没人,比较安静,心也会静一些。”
周兮辞显然没捕捉到重点:“你的意思是我吵到你了?”
他深吸了口气,更加自暴自弃了:“你知道就好啊。”
她压着声道:“这能怪我吗,刚调座位的时候我就跟林姐说了要给你换同桌的,是你不乐意的啊。”
“是。”陈临戈看着她:“所以我现在在自食恶果。”
周兮辞深吸了口气,举起拳头说:“你信不信我一拳头下去,能把你捶到楼下教室去?”
“你可以试试。”
她咬着牙,几次都没能砸下去:“算了,我不跟你计较。”
林松媛在课上说了运动会的事,照例鼓励大家踊跃报名:“班上后两排的同学,这下可到你们展示的时间了啊。”
周兮辞立马响应道:“报名表拿来!我第一个报名!”
“哦呼!”邱琢玉起哄着给她鼓掌。
周兮辞很快将之前不愉快抛之脑后,碰碰陈临戈胳膊:“你打算报什么项目?”
她说完,又自顾说道:“我们学校这么大,怎么当初不修个游泳馆呢,这样你就能报名参加游泳比赛了。”
陈临戈:“你去给校长建议箱写投稿。”
“那都是摆设,一年都不开一次的,要真写了,恐怕都得等到以后我荣归故里亲自过来开这个锁。”
陈临戈笔一顿,“周兮辞。”
“啊?”
“你想过以后吗?”
想过。
在他问出这一句的下一秒,周兮辞在心里应道,可嘴上还是没着调地说着:“什么以后,我啊脑袋里的东西太多,想不了那么远。”
陈临戈看着她,看得周兮辞不得不心虚地挪开视线:“困了,我再睡一会。”
他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捏着笔久久没动。
隔天便是国庆小短假,很多住宿生都在上晚自习之前把行李收拾好,就等着下课回家。
周兮辞本来就没多少东西在学校,放了学,也就拎了个书包。
她只顾着和陶姜说事,忘了陈临戈还在旁边,一不小心把明天要去做兼职的事情给说漏了嘴。
陶姜看着陈临戈明显一愣的神情,识趣地先走了:“明天见。”
陈临戈扯过周兮辞的书包:“做什么兼职?”
“就……”周兮辞打量着他的神情,无奈坦白道:“我周末有时候不是没事么,就跟姜姜在校外找了个奶茶店做兼职,反正在家待着也是待着,赚一点伙食费也没什么不好的。”
“你——”缺钱吗。
陈临戈没问出口,这是显而易见的答案,他把书包放到车篮里:“你跟徐姨说了吗?”
“没有!”周兮辞抓着他的外套坐在后面,“你千万别跟我妈说,她要是知道会冲到学校来把我打一顿的。”
“知道了。”陈临戈踩着踏板,从车流中骑过:“不说。”
“那我明天再给你带奶茶。”
陈临戈叹了声气。周兮辞以为他又要教育自己,都做好了乖乖听讲的准备,却听见前边少年有些无奈的语气:“不要上次那个了。”她没忍住笑了一声:“不是挺好喝的吗,我看你都喝完了。”
“那是没得选。”
“好嘛好嘛,等明天我去店里给你拍张照片,你自己选。”周兮辞说:“我亲手制作。”
“我谢谢啊。”
一路笑着到家,徐慈英要明天才回来,周国成也刚好不在家,周兮辞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躺在床上给简凡发消息。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最近简凡的情绪和陈临戈一样都有些冷淡,晚上被陈临戈抓到兼职的事一耽搁,她也没顾得上和简凡聊一聊。
周兮辞发了消息过去,过了一夜都没收到回复,她白天要做兼职,打算晚上去她家一趟。
她洗漱完,拿上钥匙准备出门。
陈临戈像是听着她的动静,也从对面走了出来,手里提着书包:“我去学校自习,顺路带你过去。”
学校周末教室也开放,一些住得远的同学会到教室学习,但这也仅仅会出现在四楼以上的几个教室。
周兮辞被他求知好学的态度惊了一下:“你上次摸底考试考是十五名不是一千五百名吧?我没少数两个零吧?你这样显得我很废诶。”
“你还用显么。”陈临戈打了个哈欠:“不走?”
“走走走。”周兮辞推着他下了楼。
陈临戈跟黏上她似的,到了奶茶店门口,又说:“中午一起吃饭,我打包了带过来。”
周兮辞头也不回:“三份。”
陈临戈这才骑上车进了校园。
一上午也没什么人,周兮辞和陶姜坐在店里下五子棋,老板娘又跟对象出去玩了,叫她们有空就过来开着店,节假日工资按天结算,一天一百。
周兮辞往棋盘上放下一颗白子:“一天一百,七天就是七百,要是枝姐在外面再多玩几天,靠,我能请假过来开店吗?”
“你可以试试。”陶姜落下一子,在棋盘的一角连成一线,她揉着眼睛说:“快到饭点了,我去买盒饭,今天你想吃什么?”
周兮辞垂眸看着棋盘在研究陶姜是怎么赢的,漫不经心道:“今天有人给我们送饭。”
“陈临戈?”
“嗯。”话音刚落,周兮辞抬起头往店外看了眼,脸上立马浮现笑意:“说曹操曹操到。”
陶姜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陈临戈是他们班男生里最高的,走路时步伐迈得很快,蓬松的发顶在阳光下像是裹着一层柔光。
少年英俊而耀眼。
不过陶姜对帅哥不感兴趣,她这么盯着看,只是因为陈临戈手上的外卖袋,她语气有些迟疑:“额……中午还有其他人跟我们一起吃饭吗?”
“没有吧,应该就我们三个,怎么了?”周兮辞已经要起身出去接他了。
陶姜抿了抿唇:“那他是不是打包的有点多啊?”
周兮辞像是才注意到陈临戈两手都提着外卖袋,鼓鼓囊囊的,一看分量就很多。
她挠挠头:“可能是给补习班同学也带了吧。”
说话间,陈临戈已经走到店门口,周兮辞跑过去帮他开门:“看来你跟你们补习班的同学相处的不错啊。”
果然学习好的就是容易玩到一起。
陈临戈有些莫名:“什么?”
周兮辞指指他手上的袋子:“你不都给人家带饭了么。”
“这个?”陈临戈把两大袋外卖放到桌上,“这是我们中午要吃的。”
周兮辞看他把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宫保鸡丁、蒜香排骨、红烧带鱼、蚝油生菜、可乐鸡翅。
最后是一个用锡纸封住口的瓦罐汤,店里的小桌都快摆满了。
她眨眨眼睛:“你……养猪吗?”
陈临戈见怪不怪,把其中一份米饭和筷子一起递给陶姜,转而递给周兮辞的那份却是把盖子和筷子外面的塑封都拆好了。
他坐到靠窗边的位置,拿起筷子说:“吃饭。”
“哦。”周兮辞挨着他坐下来,还是有些难以置信:“你发财了吗?”
陈临戈夹了一块排骨放到她的米饭上:“食不言。”“……”
三个人里,陈临戈是最先放下筷子的,周兮辞秉着不浪费的原则,硬是塞到肚皮都快翻起来了。
她捂着肚子瘫倒在座位上:“我不行了,我快要吐了。”
陈临戈却像是没听见,又盛了碗汤放到她面前:“滋补的。”
“我哪里还要补!”周兮辞猛地坐起来,往他那边看过去,视线却被窗外的人影吸引。
陈临戈顺着看过去。
原先还站在几米远外的两道身影大概是确定了坐在这里的是谁,高一点的那个冲这边摆手笑了下,随后便朝这里走了过来。
周兮辞不脸盲,记性也还行,认出打招呼的那个是文科班的女神庄微,上学期学校选校花的时候,她还给她投了好几票。
只是她不知道,陈临戈什么时候跟校花扯上关系了。
还没来得及问,庄微和她同学已经推门走了进来,门口自动感应的招财猫晃手说了句“欢迎光临”。
陶姜走过去招待,周兮辞见缝插针似的八卦:“你什么时候连文科班的校花都认识了?”
陈临戈答非所问:“你认识她?”
“废话,我们学校校花我能不认识吗,我还给她投过票呢。”周兮辞戳戳他手背:“别转移话题。”
陈临戈朝那边看了眼,庄微和同学在点单,可能是察觉到他的视线,正要往这里看的时候,陈临戈先收回了视线。
他手搭着周兮辞的椅背,依然答非所问:“你怎么不给自己投票?”
周兮辞无语:“我又没参加,我投什么票?”
“那你怎么不参加?”
她叹气:“你难道没听过一句话吗?”
“什么?”
周兮辞语气沉重道:“可爱在性感面前,一文不值。”
陈临戈笑了,看她扑棱扑棱的大眼睛,视线往下一扫,眉梢跟着轻轻一挑:“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周兮辞:“?”
我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