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顶级名士(一)
能进入道坛山门的都是当今能叫得出名号的人士,按现世说法那是“社会精英”。然后根据各人的名望安置在相应的殿堂,名头越大位置越接近“玄空阁”。毕竟地域空间局限,“玄空阁”中承载容纳不了太多人。
要想登入“玄空阁”必须是号称当世“最强大脑”的顶级智者大儒或名士,否则难过此关。
就在这时,只见观棋道童脚步轻盈,踏着绝壁石阶从“玄空阁”一溜青烟似的下来,脚底地势如此凶险,他却如履平地。
“可是胡灵韵小居士?”人随声至。
我点头回答说:“我是!”
观棋道童说:“请随我登‘玄空阁’。天师请你至阁中听棋!”
我脸上微红,“我可不是什么大名士,也不懂棋……”
那高瘦道长低声对我说:“说实话我也不明所以,但天师既然有请,自有玄机!”说着让道放行。
观棋道童交待说:“‘玄空阁’乃道门天宫,接引天神之所。阁楼第一层是几位誉满天下的智者听棋处。我家天师和神僧在第二层博弈,旁观的是南朝陶天师。小居士进去后务必保持安静,切不可高声喧哗。”
我随口问了一句,“那‘玄空阁’顶层呢?”
那观棋道童摇头不语。如果层高代表地位,自然无人能在沙门统和南北天师之上,我这一问是多余的。但实际上,我的目的是想打探当年寇天师还未炼成的“不死之药”到底供奉在哪里。
也不知道是什么机缘,能让那具大神通的天师两次相请,我懵懵懂懂跟着道童一路登上阁楼。进去一看,楼中供奉着一座手持斩妖剑,庞眉广额、怒目圆睁、须发蓬张的张天师神像。
神像底下赫然端坐位列“竟陵八友”的萧衍、沈约、谢眺三人,其余还有几个气宇不凡的人,我并不相识,想来应该是阮天经所说“精通经术机敏善辩的神灭论者范缜、当朝宗室名将元英、狂儒刘献之”那三位。
这些人都屏息静气,安坐座榻,纹丝不动。看到我进阁那一刻各人脸色各不相同,萧衍等三人是微露诧异;一个腰插长笛面如冠玉英气勃发的人目光如针芒似乎要扎进我心里;一个年近五旬、鼻直口方、长相刚毅、两鬓斑白额头皱纹有如刀刻的人却眼睛发亮,俏皮地朝我挑挑嘴角,显得有几分荒诞;另外一个儒装中年文士神情倨傲无理。
我心念电转:猜到那英气勃发的人应该是当初打伤我异世身躯的鲜卑宗室名将元英。那个神态倨傲的中年儒士应该是狂儒刘献之。剩下一个当是神灭论者范缜了,看他神情古里古怪的,不知道什么路数。
元英在江湖人物面前当然是神级存在,清谈论道时总是背朝他人,江湖武人称他“背影客”。但是,现在这“玄空阁”中的大人物个个名气在他之上,所以在这里也不可能再背对着大家。
狂儒刘献之皱眉说:“名不见经传的少年不知有何资历进入‘玄空阁’?”
他既然号称“儒宗”,也就是公认的儒家宗师了,才高疏狂,又被称为“狂儒”!
我忍不住要出言相讥,那范缜却抢先说:“释道两教宗师手谈论道,能亲临现场听天师和神僧落子的,理应都是经义满腹的饱学之士。要说这少年是名不见经传,不知在座的又是否全部够资历,就怕也有那沽名钓誉、滥竽充数的,拓跋将军,你说对吧?”
元英淡然一笑,“当年萧齐竟陵王萧子良大宴宾客,范子真在宴席上舌战群儒,‘神灭’之论让人耳目一新,以范兄的才学自然是有资历了,‘竟陵八友’、‘儒宗’作为南北两朝名士之首也是当仁不让,元英原不敢和几位相提并论!”
谢眺说:“八年前,我也在竟陵王萧子良宴会上,虽不认同范兄的‘形存则神存,形谢则神灭’这一说法,但对范兄的人品和气节那是十分的敬佩!”
范缜说:“我问你小谢,你那屠狗出身的岳父王敬则,他可是、可是……?”
谢眺脸色一寒,打断他的话,“范兄纵然才高,如此嘲讽未免失礼了吧,我岳父乃是齐朝大司马!”
范缜一愣,“对不住,我说错话了。不过,我觉得屠狗也没什么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