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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冰河村

杨慕闪身进了院子,这回换孙木匠惊奇了,今儿个太阳打西边出来吗?怎么长得好看的人儿都扎堆儿出现在俺们村儿呐?清清嗓子问:“你是谁?你找谁?来我们家作甚?”

这汉子真没礼貌,杨慕腹诽,但是待会儿有事相求,也不能太无理,所以脸上依然温和笑道:“冒昧打搅了!我们夫妇赶路至此,想讨杯热茶喝。”

“夫妇?你们?”孙木匠和他的婆娘一脸茫然,啊,敢情人家是一对儿啊,瞧瞧这一大早鸡飞狗跳的。

孙木匠赶紧换张笑脸,唤自家婆娘煮水烹茶,打算将杨慕和洛腾让进里屋。

洛腾一听杨慕说他们是夫妇……面红心跳暗自欢喜,扭捏着正要随杨慕一同进屋。

忽然听到一声咳嗽,杨慕心里发毛,洛腾一身冷汗,继而听到有人说,“夫人,你也不等等为夫我?”

吕密阴沉着脸看了看洛腾,又看了看孙木匠夫妇。杨慕拍拍脑门,哎呀,要不要这么巧,刚说谎就被打脸。

孙木匠惊愕,先前这位小哥已经足够英俊,可要与那女子配成一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却原来后到的这一位才是正主。再一看这位着装和气质,果然与这清丽佳人更为相配,只是这位看起来甚是不悦,大概是因为别人误会了他夫人与别的男人是一对儿罢?

孙木匠一拍大腿,忙向吕密赔不是,“嗨!女郎说的原来是这档子事,我们这些乡野粗人弄错了!”

“郎主,杨慕...不,那…那个,夫人!对,夫...夫人想跟你一起喝杯热茶,让我带她先出来找找。”洛腾心里嘀咕,刚才吕密不是在河边的嘛,一转眼就跟来了。

吕密听着这话相当受用,就不跟他计较了。

冷冷哼一声“嗯!”上前。并肩一起与杨慕进屋坐下,洛腾垂手而立。杨慕却不管谁不乐意,这可是我的发小好朋友,哪有我坐着他站着的道理,拉了拉洛腾,“过来!一起坐。”

洛腾瞅了瞅吕密。

这时茶水已经到了,吕密难得没有反对,拿起粗陶杯抿了一口,立刻眉毛皱在一起。就没喝过这么难喝的东西。

杨慕也抿了一口,心里明白了。就是民间最粗劣的那种,茶梗制成的茶。味道不好,但勉强可以接受。

孙木匠却没给洛腾倒茶,反而将茶壶递给洛腾,自己坐下了,打量着杨慕道:“想不到俺们这穷乡僻壤的还能得见如此美人,小娘子生得甚是。。。”

啪!吕密将茶杯重重放在桌上:“洛腾!!”

洛腾也听出孙木匠话中的轻佻,手里的茶壶没闲着,大手钳住这个色老头的脖领子,将茶水从头往下灌。烫得孙木匠呜哇乱叫,却动惮不得。孙木匠的婆娘慌了手脚,呆呆看洛腾从一只小绵羊变得凶神恶煞,愣了愣慌忙跪下求饶:“郎君饶命!郎君饶命!是我家老头子说了不该说的话!求郎君饶了他!”

吕密看向杨慕,杨慕轻张着小嘴,清晨第一缕阳光照上她茸茸的睫毛,杨慕想,我这是来求人办事的,怎么你丫一上来就灌人家茶水,皱着眉道:“我还有正事呢!你干嘛啊?”

吕密淡笑:“你别生气,我只是叫了声洛腾的名字,其他的不都是洛腾干的?”

洛腾手一僵,“嘎?”难道不是让我教训这个言语轻佻的老头吗?松手,孙木匠跌坐,洛腾手里的茶壶也掉地上砸了。

吕密瞧了瞧碎了的茶壶,从怀里拿出一块金子放下。哭喊着要讹人的孙木匠顾不得疼,也不哭喊了,直勾勾盯着桌上。杨慕一看,心道,嘶!!这败家老爷们,早知道你这么富,刚才我和洛腾也不至于这么窝囊啊!赶紧将金子抄在手心,从怀里掏出几个小钱,尴尬笑笑:“呵呵,我朋友不小心打碎了茶壶,这些是赔给你们的。。。。那个,多的就算做茶水钱吧!”

不给金子?孙木匠的婆娘先反应过来,往地上一摊。“啊!救命啊!杀人啦!乡亲父老们评评理啊!”

杨慕瞪一眼吕密,将手中没喝完的茶泼到那婆娘脸上,婆娘受惊,哭喊戛然而止。杨慕扬了扬手中的金子,“再喊?再喊就让全村人跟你们分这点金子。”

孙木匠一听,赶紧捂住婆娘的嘴,笑着道:“不喊,不敢喊,只是这金子为什么要给我们?”

杨慕乐了,“问的好!为什么呢?想拿到这些金子就必须照我说的做,不然。。。”杨慕抛起来又接住那金子,“不然就找别家呗!”

“别别。。。。我们能做好!”孙木匠看着金子两眼放光,杨慕将金子揣起来,告诉孙木匠半个时辰内不管用什么办法,在冰河上铺出一条一丈宽的路,供跑马。

吕密有些吃惊的望着杨慕,“真的可以跑马?”

孙木匠夫妇为了赚金子也是够拼的,家里所有能铺的东西装了一推车,找了有一处比较窄的河道,吕密让暗卫们帮忙铺着,铺到一半儿眼看不继,孙木匠的婆娘又东借西借的弄来一车草席,杨慕和吕密站在河岸边看,吕密时不时的抓起杨慕的手焐着,看看都让人艳羡,从小就跟着吕密的暗卫们一阵起哄。杨慕可不是那些闺阁小姐,这些丝毫不能让她娇羞,可她心里却是暖的,现在才知道被人爱着原来是这样的,根本不用多乖巧,只要他心里有你,你便有随时被呵护的感觉。

半个时辰没到,一条大道铺成,人马呼啦啦疾驰而过。

孙木匠的婆娘看着丈夫赚到的金子,一阵欣喜。不知怎的忽然想起了前夫,说:“好像,每年冬天都有一帮子人急着过河,上一次。。。唉,死鬼大憨子本想赚了那票钱的,是我抵死不让他冬天摆渡,没曾想他命薄一开春就。。。。”说着就开始落泪。

“呸呸呸!贼婆娘!少在老子面前提这茬!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活着就说活着的事!赶紧干活!把冰上的草席子给爷都收起来!借的赶紧还了,借了谁家的,顺便请过来吃酒。”

孙木匠的婆娘一边抹眼泪,一边收了冰上的草席毡子,呼呼北风在耳边吹着,这世上的人和事,根本没有一成不变,本来以为可以跟魁梧温柔的大憨子过一生的,他那么爱她,对她言听计从,可老天爷就偏不让大憨子留在她身边。大憨子一死,她的天就塌了。还好孙木匠不嫌弃她这个寡妇,请了几桌酒就算是婚宴,从此一起过了,可孙木匠奸滑多疑还贪恋女色,见天儿的不着家,还怀疑她勾三搭四。

看到那位郎君那么温柔的对待他的夫人,她又想起了她的大憨子,叹息着,一辈子很短,找到一个情投意合的人不易,一辈子很长,找到一个情投意合一直到老的人不易。

过了河,不远处就是吕密军队的营寨,此刻看起来像是在严防死守,吕密让暗卫们散开,趁夜色分批进入军中,马倌赶着马群就在附近溜达,佯装在放马。自己带着杨慕和洛腾悄悄摸到自己军帐外,还没走近,就听到里面父亲在喝骂,“早不病晚不病,偏偏上阵打仗时候病!你给我起来!说!为什么前面刚撤退,你就命令部下往回跑!?。。。。。。”

扑通,有下跪的声音,:“求主上恕罪!大夫说了,不可太过接近!小心过了病气!听说此病甚是凶猛,已经有好几个兄弟因为照顾主子病倒了!主上千金之躯,一定要保重身体!待主子好些了,属下和主子一定向主上负荆请罪!”

吕密示意杨慕小心藏匿,洛腾在身后小声说:“一听就知道说话的是窦川。那主上又是谁?”

“主上就是将军吕光,刚刚升任凉州刺史”

听到这句,三个人不约而同回头,看到一个俊美的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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